黑山羊氣的發狂。

祂原本就已經很慘了，為了躲避某種潛在的危機，不得不借用須彌海這種危險的地方阻擋某個視野，卻沒有想到在使用【命運之語】的時候，慘遭到了「命運領域的反噬」，這導致祂霉運滔天，甚至誤了本就不該進的毒龍澤。

在毒龍澤里，祂軀裂來，被腐蝕了大片的，空的皮層顯出了白骨。

而為了保命，黑山羊不得不再次使用【命運之語】，然後，雖然的確是逃出生天了，但某種疊加的「反噬之力」，卻又讓祂撞到了一位野人在渡劫！

黑山羊被野人的劫難所波及，為了活命，竟然被迫的第三次使用了【命運之語】。

好傢夥，一而再，再而三。

加倍！

超級加倍！

這種疊加至無窮無盡的「霉運」，終究還是沒有放過可憐的祂。

就連【命運之語】都不知道著了什麼魔，被那個野人牽引進了對方的意識海里。

察覺到自與【命運之語】的聯繫在緩緩消失，黑山羊氣的眼珠子都紅了。

這種事就該拔刀！

祂漸漸失去了理智。

畢竟，這玩意兒除了是一件神話品之外，它本還對黑山羊就有著難以言喻的重要意義。

這幾乎就是先要「命」，然後在要祂的「命子」啊！

這特麼能忍？

哪怕是這隻巨大的野人已經逐漸恢復了神智，哪怕這隻野人無形之中施法的迫之力極為恐怖，但黑山羊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祂現在大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干祂丫的！

所以，在某種恐怖的吸引力瞬間消失之後，祂瞬間抬起了巨大的黑羊蹄，然後朝著野人的腦袋就兇猛的踹了過去。

拉都拉不住。

這一蹄子要是踹實，搞不好就會將野人的腦袋當球踢！

……

……

顧老大一睜開眼睛，就察覺到腥風襲面，有不知名的來襲！

嗯，作為一位新晉的大君，此時正應該是春風得意暗爽之際，但這種好的狀態去被一對黑糊糊的東西給打破了。

「槽，何方妖孽，竟然敢在我頭上拉屎？」

顧老大單手浮起，匯聚而了一片滔天巨浪，瞬間將黑羊蹄子連同它的主人掀飛了出去。

巨大的黑山羊彷彿在海里衝浪一樣，被砸穿出了一片凹形的水平面，並且激起了大片的浪花。

但那四個黑蹄子很快就止住了不斷後退的頹勢，並且在半空之中微微一頓，然後繼續頂著巨大的山羊角，宛若鬥牛一樣朝著顧老大再次沖了過來。

此時，顧老大的傳說形態還尚未收起，祂直接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手，然後將黑山羊的犄角頂在了手心上，遠遠看上去，到彷彿是在著那隻黑山羊的腦袋，任由對方的后蹄在原地踏步，不斷在海水之中掀起巨大的浪。

而這個時候，顧老大也回過神來，甚至想到了沉意識海，與那個瘋狂囈語的傢伙對峙的詭異燭枱燈。

那盞燈好像就是從眼前這頭黑山羊上飛出來的。

嗯，畢竟，當時顧老大雖然在全力破境，但祂又沒有瞎。

就算是瞎了也還有應，大概是能察覺到一些外界的蛛馬跡的。

尤其是在須彌海這種地方，若是意識沉的太死，宛若陷沉睡之中，豈不是在自己找死！

「這位仁兄，我們……談談如何？」

論打架顧老大自然是不虛祂的。

祂現在畢竟已經晉陞為大君了，雖然還未鞏固和沉澱，但終究還是已經踏了高位傳說生的層次。

而眼前的這隻黑山羊也只是一位半神。

若是之前，顧老大若是想要拿下對方，戰局或許還並不明朗，但當祂徹底晉陞大君之後，眼前這隻黑山羊已經對自造不了太大的威脅了。

而且，腦海中那盞與瘋狂囈語對峙的詭異燭枱燈畢竟是來源於黑山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制住瘋狂囈語的存在，算是變相的幫了祂顧老大的大忙，詭異燭枱燈著瘋狂囈語生存空間的行為，等於使祂暫時免遭了被替換的可能。

無論是主還是被，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顧老大都不可能對眼前這個詭異燭枱燈的前主人痛下殺手，而且，詭異燭枱燈也未必會放任不管，因為，祂已經察覺到了那詭異燭枱燈與眼前這隻黑山羊所蘊藏的一聯繫。

但黑山羊彷彿已經陷癲狂了，仍然止不住的朝著祂進行著一系列的原始衝撞，顧老大費了不功夫，才能保證到自己的行為不傷害到祂。

祂就這樣用水之力凝聚一條條巨大的水蟒，然後不斷纏繞至廓與態皆是不小的黑山羊的上，在二者你來我往宛若鬥牛伏虎一般的行徑中，顧老大突然察覺到了某種心悸，隨後，某個警惕類別的超凡品，也對祂進行了某種示警。

祂甚至能隔著老遠，察覺到了一種抑的氛圍，正在不斷的朝著祂襲來！

槽，是風暴！

又是那個雷霆風暴巨人！

顧孝仁已經遠遠的窺視到了遠泛黑的天邊了。

祂看了原本暴躁不堪的黑山羊一眼。

對方眼裏的眸子竟然從猩紅緩緩褪去，不僅漸漸回復了神智，反而一邊掙上蜿蜒的水蟒，一邊口吐人言道︰「還不將我放開？」

「哦？哦哦！」

顧老大連忙解開黑山羊上的束縛，然後驟然獲得自由的黑山羊拔就跑，祂蹦蹦跳跳，不斷在風波驟起的海面上，跳出了一朵朵浪花！

跑的到快！

不愧是大荒落流派的半神！

看來，察覺到危險的能力還是深骨髓之中的，雖然在「命運反噬」之下時靈時不靈，但終究在眼下這種功夫喚醒了近乎失態的黑山羊。

屹立在海面上的顧老大也深吸了口氣，祂褪掉傳說形態，變了一位菱角分明的男，然後不斷在海面上飛馳，最後甚至隔空一跳，化了一個禿禿的拋線，徑直落在了黑山羊的頭頂之上，

而這個時候，海面上狂風大作，雷霆風暴的邊緣已經開始朝著祂們脅裹過來了！

「槽，遇到你們老顧家的人，準沒好事！」黑山羊一邊快速奔行，一邊口吐人言的咒罵。

「咦？」顧老大捋了捋因為狂風吹拂，不斷將祂包裹在裏面的黑羊︰「你怎麼知曉我姓顧？你認識我？」

「跟某個鳥人長的極為相似，我猜不出來就有鬼了……別、別特麼薅我羊！」奔跑的黑山羊疼的齜牙咧，腦門生疼。

畢竟，顧老大雖然收斂的傳說形態，化了一個正常的人類騎在了祂的手上，整個子也卡在了祂兩隻銳利的犄角之間，但像這種頭頂黑羊的持續拉扯，那可是會痛骨髓的，不信你在頭上薅一把試試！

「哦，抱歉！」顧老大猛然鬆開了手︰「其實我只是想要做服，畢竟，我看你上的黑羊好像還是蠻結實的！」

能在須彌海這種地方，還保持著皮油水的狀態，這可不是普通傳說生所能做到的事。

沒看到之前晉陞大君的過程中，祂顧老大的頭髮和鬍子都禿了嘛！

但這隻黑山羊之前還到了那麼重的傷，眼下竟然彷彿沒有多影響似得。

嗯，顧老大又忍不住了一把順的黑羊。

順，結實。

「滾開啊，要薅薅你自己的——」黑山羊一邊在海上奔跑，一邊劇烈的晃著羊頭，似乎想要將顧老大抖下來。

「別啊，你上的這麼多，薅兩兒又不會死神！」

「不愧是親兄弟。」黑山羊咬咬切齒︰「一個比一個臭皮！」

「咦？你認識我家孝仁？」顧老大眨了眨眼睛，嘖嘖稱奇看著黑山羊︰「對了，我想起來了，幾年前在門之國外海域的時候，我家老二曾經說過，有一個朋友帶祂出來長長見識，那個朋友的名諱好像就做——羊舌！」

顧老大直了脖子，似乎在觀察著下面黑山羊顯的表。

「沒錯，就是我。你想怎麼樣？」展現出黑山羊形態的羊舌似乎一點都不虛祂。

祂大概是本來就有一口氣沒出。

但顧老大也實話實說︰「要是以前的話，我看到了帶壞我家老二的罪魁禍首，肯定是要揍一頓的。」

「現在呢？」羊舌眼白上瞟。

「現在嘛？」顧老大想了想︰「我有點下不去手。」

「氣……」羊舌嗤笑一聲︰「不會是因為【命運之語】吧！」

「原來那盞詭異燭枱燈，【命運之語】。」顧老大若有所思。

「我的！還我！」羊舌拉長著臉頰提醒道。

「我也想還你。但現在還不了。」顧老大學著顧孝仁以前經常擺出來的樣子，聳了聳肩道︰「除非你將我腦袋劈開，不然應該是拿不出來的！」

「那你讓我劈！」

「我現在都是大君了，你劈不開的。」

「那你讓我劈開不就行了！」

顧老大︰「……」

「我有病嗎？自己找死？」

「我不管，東西還我！」

羊舌強的回應著，甚至在風暴的彼端，一直碎碎念念，哪怕是狂風呼嘯都堵不住祂的。

嗯，可見這只是黑山羊的怨念之深。

「誒……」顧老大盤坐在黑山羊的犄角之間，單耷拉在半空，子也微微前傾道︰「那個名【命運之語】的燭枱燈，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特麼才是個玩意兒！不對，你本就不是個玩意兒！」羊舌咬牙切齒的說道︰「哪個好玩意兒，會搶走我爹留給我的東西！」

「你爹？」顧老大微微一愣，祂原本出的些許笑容也被收斂起來︰「抱歉了，我不知道那是你爹留給你的東西。」

「呵。」羊舌不回應，只是在發出一陣滲人的冷笑。

「真的。」顧老大抿了抿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歉意之，不過，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暫時將我當你爹……」

羊舌︰「……」

「你是想要魚死網破嗎？」羊舌的上突然冒起了詭異的黑霧。

「別。我的意思是，反正那盞燈現在在我的腦子裏。俗話說的好，睹思人嘛。也許你多看我兩眼，說不定就能在我上找到你爹的影子了呢！」顧老大一本正經的說著。

羊舌剛想發火，但卻驟然想到了之前所發生的事。

是啊，【命運之語】可是祂留給我的，怎麼可能主的跑到一個外神的上？

這裏面有問題。

想到這裏，羊舌一邊奔跑，一邊眼白上瞟，宛若鬥眼一樣，不斷盯著立於祂頭頂的顧老大。

「你看著點路，前面是毒龍澤！」顧老大提醒著。

羊舌︰「……」

「不過，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羊舌咬了咬牙，然後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跑︰「我想要問問，你剛才晉陞大君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瘋狂的囈語？」

「嗯？」顧老大的神突然變得警惕︰「你問這個幹什麼？」

羊舌低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算了，估計是我想多了，就算是【命運之語】主選擇了你，但你怎麼可能會是祂！」

顧老大好像聽明白了，但又好像沒聽明白。

不過，祂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因此忍不住問著︰「對了，你爹到底是哪位存在，怎麼會給你留下這種詭異的東西？」

「你說什麼？」羊舌的言語變得冰寒起來。

「我說的是真的。」顧老大嘆了口氣︰「哪怕是我無法控制那盞燈，但那盞燈給我的覺，都稍稍有些邪門的樣子！」

「那是你因為你心裏有鬼！」羊舌嗤之以鼻，不過，祂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微微愣了下︰「你剛才說，你覺到【命運之語】里有些邪門？」

「有問題嗎？」顧老大看著祂。

羊舌閉口不言。

因為祂大概還記得兒時之前，好像聽誰說過，【命運之語】有可能是祂父親的一縷邪念所化！

但祂從未覺到這種邪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