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宙邊緣，一塊破碎的大陸上。

五名神王正在遙虛無。

這五名神王，其中兩人，為十劫神王，巔峰生靈，另外三尊，皆為九劫。

兩尊十劫神王之一，便是清靈又妖的紅羅。

另一尊，是至為一。

至為一穿著短打衫，是布卦，出的手臂、脖子、臉上，有許多疤痕。

這些疤痕，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十二萬年前，至為一從破碎黑抵達此的時候，上多重傷，這些傷勢大部分都是殷古留下的，雖然醫治了十二萬年，卻至今也沒有痊癒，留下了這些疤痕。

但他本的力量，已經恢復到了過去的九九。

「你覺得他們何時會發總攻？」紅羅忽然問道。

至為一淡淡回應：「短時間不會，如果消息不錯，他們的力量現在不足以進天宇宙，這裏畢竟還雲集著五千萬神王，而且無一弱者。我們已經與意義世界手了十萬年，太了解他們了，死了幾十個道主，他們便不敢再輕舉妄，這些道主養尊優太久，高高在上太久，在他們眼裏，我們都是蚍蜉，都是螻蟻，不值得為了剿滅我們而丟掉自己的命，在擁有倒的力量之前，哪個道主會以犯險？

我們不需要震懾所有道主，只需要震懾最先跳出來的道主就可以了，誰先來，誰先死，那就永遠不會有道主願意打頭陣。」

「所以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

「不，我們的時間完全不夠。急於開戰的不是意義世界，而是我們。」

至為一回過頭，看向昏黃巨大的天宇宙，宇宙的邊緣有一圈圈漣漪般的暈。

「五千萬窮兇極惡之人聚集在一座宇宙中，其中五劫以下的神王之又，強者眾多，十劫神王超過八十尊，九劫神王超過一萬尊，但是這座宇宙元氣太稀薄，法則太脆弱，本承不了，繼續拖延下去，暴隨時會發生。」

紅羅嚴肅起來：「我們該怎麼做？」

「離開。」至為一道。

紅羅一怔：「何意？」

「帶著你的反抗會議逃走，二十七萬尊神王，相比較五千萬這個數字來說，不值一提，很容易逃走。」

紅羅沉思片刻：「我拒絕。我們已經擁有了統一的反抗陣線，模糊了份、種族、文明、立場，擴大了力量，這已經比我原先預想的好了太多，也是能夠反擊意義世界，為萬化宇宙爭取生機的最好機會，我怎麼可以帶著反抗會議離開？」

至為一看著紅羅：「繼續被圍困下去，不用太久，兩千年，三千年之後，天宇宙就會開始。」

「那就在之前殺出去。」紅羅堅定的道。

至為一笑了：「你當真以為反抗陣線團結到了可以並肩作戰的程度？」

紅羅沉默了，向虛無，良久，悠悠道：「為一，若沒有你，就不會有今天的反抗陣線。」

至為一一愣，似乎沒料到紅羅會忽然說這些。

紅羅繼續道：「你我並肩作戰十二萬年了，彼此信任，也佩服彼此的信念。

十二萬年前，是你代替我踏了壁壘，在監獄之中待了幾十年，集結了上百萬囚犯，打破監牢幾重要陣眼，斬殺使徒，裏應外合，才功起義。

意義世界大軍抵達之後，又是你策劃的輿論戰，模糊異類的概念，建立統一陣線，樹立神領袖，又親手斬殺了幾百個擾反抗陣線秩序的囚犯。

雖然我是名義上反抗陣線的領袖，但你的威和影響力，遠在我之上，遠在任何人之上。

這些年來，我從未反對過你，但這一次，我不能走，我們本就抱著必死的信念踏這座宇宙，現在手握這麼龐大的力量，我們必須策劃一次突圍。

這裏可是有五千萬神王，其中十劫神王，超過八十尊，哪怕是道主，也就是這個境界罷了，試問諸多宇宙，有哪個宇宙擁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哪怕是你的故鄉，那個讓我心馳神往的神王宇宙，力量也不能和天相比。」

至為一淡淡道：「我的故鄉比這裏要強大的多，不在力量，而在心。當大敵當前，我的故鄉所有人都會浴戰，為了同一個目標一往無前，在這裏，別的不說，那八十多尊十劫神王，雖然都加了反抗陣線，但真正能聽命於反抗陣線的，不會超過三尊。」

「輸贏，無非生死罷了。」紅羅忽然笑了。

笑的如此璀璨。

至為一輕輕搖頭：「若你開戰突圍，混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會伺機逃走，到最後，你會發現真正站在你邊的只有反抗會議的幾十萬神王，你們會全軍覆沒，然後永遠的消失在虛無之中，意義世界不會銘記你們，甚至還會竭盡全力的抹除你們的痕跡，你們的死毫無意義。」

紅羅：「你不會與我並肩作戰。」

「我不會與你並肩赴死。」至為一語氣平和淡然，似乎他並不認識紅羅一般，似乎過去的十二萬年，什麼都沒發生過。「我要的是，有意義的戰鬥，而不是熱切的求死，年輕人可以熱沸騰，可以胡作非為，我不能，你也不能，我們肩上的擔子都太重。而且，記住，我是神王宇宙的人，永遠不會為了一個我從未到過的萬化宇宙而死，更不會為了你而死。」

紅羅沉默下來。

這是十二萬年來，第一次聽到至為一說出這麼果決，甚至兇悍的話。

但也明白了，這才是至為一。

從起義開始，至為一的手段、魄力，都讓紅羅佩服，早就知道，至為一在那座讓嚮往的神王宇宙，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執掌天下的那種人，而至為一也曾這麼評價過自己——蒼穹之下，眾生之上。

紅羅一直想不通，至為一這種人怎麼會將自己放在蒼穹之下？

蒼穹，又何時如此威嚴了？

後來才漸漸的明白，至為一口中的蒼穹，是一個人。

是一個孟凡的人。

至為一不會為萬化宇宙而死，更不會為紅羅而死，他只會為神王宇宙而死，為那蒼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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