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境,哪怕在意義世界,數量也並不多。
加之孟凡踏不朽的時間尚短。
所以他很難分辨殷辭的境界。
他只知道,殷辭在自己之上。
而且很大可能,比殷古還要強大。
殷辭後的二十三名神王,無一例外,都是十劫,而更可怕的,是這些神王下的坐騎,那翠綠如玉石的豹子,每一頭,都擁有很高的智慧,也都是十劫神王!
但殷辭的上,並無戰意。
怒意,殺意,仇恨,敵視,這些緒孟凡都能到,唯獨從殷辭的上不到戰意,這說明,他並不想出手。
怒意和殺意,說明殷辭很想除掉孟凡,但也僅此而已,這只是他心底的躁罷了。
殷辭也是開門見山。
他稱呼孟凡為神王宇宙之主,這已經是客氣。
意義世界的不朽道主,何時這麼隆重的稱呼過一個虛無宇宙的領袖?
就算是他們治下的附屬宇宙的領袖,他們都不會這麼鄭重其事。
隨後,殷辭也說了,他是來要人的。
孟凡沉默了片刻。
殷辭的後。
二十三名騎士,和他們下的二十三頭豹子,都有些躁。
騎士目兇惡的看著孟凡。
二十三頭豹子,則不斷的甩頭、擺尾,用爪子撓著地面。
足足五個呼吸過去了。
孟凡沒有給出一個答覆。
這時,殷辭上的怒意和殺意,也微微去。
他再次張口。
「請你,給我一個薄面,日後,我定有回報。」
此話一出。
二十三名騎士都是一怔!
這已經不是鄭重其事了。
殷辭雖然口氣堅,但言語,確實是在懇求孟凡!
孟凡的子都止不住的發麻。
從踏意義世界開始,孟凡還從未見過殷辭這種人,就算是一些沒有踏不朽的道主,以十劫神王的姿態,在諸多附屬宇宙都是橫行,本不把那些意義世界之外的存在放在眼裏。
而意義世界對待異類的態度,更是視為「蟲子」,厭惡又蔑視。
孟凡輕輕張口。
「請稍等。」
話音還未落下,還在空中盤旋,孟凡已經消失。
…………………………
意義世界。
易厚生靜靜的站在一面紅石磚牆前。
這是一個很暗的空間,旁邊堆放著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有廢舊的兵,有木箱子,有一些老化破碎的雕像,但更多的,是本看不出其本來樣貌的垃圾。
空間還有微風吹過,在垃圾之間掀起哨音,顯得森森。
易厚生靜靜的看著牆壁。
他的後。
黑暗之中。
約有一道影子。
良久的沉默過後,那道影子開口了:「殷辭打開了他手裏握著的最後一枚長古之火,應該是去了那個異類孟凡的故鄉。」
「嗯。」易厚生淡淡回應。
影子:「我以為你想保住這顆棋子。」
「有的時候,棋子棄掉比留著更有用。」易厚生隨意的回答。「不過殷辭九不會對孟凡出手,他不是殷古,若他真的這麼做了,那他父親就看錯他了,意義世界十二家族的領袖當中,最會忍的就是殷辭。」
「呵。」影子發出一聲奇怪的冷笑。「你這句話,不知道是誇,還是罵?」
「言語最為無趣,同樣的話用兩種方法去說,或者用兩種方法去想,意思都不同,世上本無對錯,也無高低,所以誇和罵沒有區別。」易厚生道
影子沉默了一下,道:「殷霎歸之後,全部心思都在踏中不朽上,對家族的任何事都不聞不問,對自己的這些子嗣,也是全無關心,他最後為殷家做的一件事,也就是確立了殷辭的地位而已。」
易厚生:「怕死。」
「誰?」
「殷霎。」易厚生道。「殷霎和我的兄長聊過,當他知道迴寂滅意味著什麼,他就明白了,除非踏中不朽,否則不會有萬全的把握度過最終寂滅。我說過很多次,當一個人活的久了,擁有無限的壽命,就會變得茍且安,沒有什麼可以激發他的熱、憧憬、願、夢想,但一旦他發現他也許會死,就會拼盡全力,什麼都放棄,脈,子嗣,這些都不重要。」
「殷霎其實沒錯,最終寂滅若到來,什麼都會消失。」
「你們這幾個站在小不朽第五階梯的老傢伙都是如此。」易厚生冷笑。
「黑首義呢?」
易厚生猶豫了一下,道:「他比你們都順眼點。」
影子:「在十二大家族的大多數人眼裏,都認為易家有你,是十二大家族的不幸。易家人從來不關心任何事,我們十二大家族也就可以好好的把持著意義世界,把持著一切權力,可是卻有了你這麼個願意管意義世界的人,更可恨的是你什麼都管,你還什麼都知道,沒有人能避開你的眼睛。」
影子沉了一下,又道:「可是十二大家族還有數人,不這麼認為,也就是我們這些已經站在小不朽第五階梯的幾個老傢伙。易家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平安無事的度過最終寂滅,而最終寂滅又一定會到來,所以他們對任何事都興趣缺缺,只想鑽研自己的道,我猜,最終寂滅到來的時候,就算摧毀了一切,把一切都變消失的歷史,拋到腦後,易家人也會淡然的走過去,不會回頭。」
易厚生道:「差不多。」
「很幸運,有個你。」
影子走出黑暗。
是一個高一丈二左右的中年男子。
男子鬍鬚、頭髮都是漆黑明亮的,眼角有幾道紋路,目之中,也滿是滄桑的渾濁。
他雙手背負後,一步步走到易厚生的旁,也抬起頭,看著易厚生著的那面牆。
男子一丈二的高,比易厚生高出了近兩個頭。
「你對黑首義說,你會去那個異類孟凡的故鄉。」
「他是我很重要的棋子,我總要帶回來,而且,我也是要表明我的態度,這是一盤很大的棋,與我對弈的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我可以捨棄掉一些棋子,但是我要讓站在我對面的人知道我的態度。
過幾天,我就會前往神王宇宙。」
滴答。
忽然,一個很清脆的聲音響起。
易厚生和男子一同看向牆壁的上方。
那裏,約有一口巨大的掛鐘。
男子瞇起了眼睛。
易厚生道:「難道,我真的擋不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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