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梁主管怎麼看

希微科技。

時隔一個多月，四字再次響起在耳邊。本以為莊霽明對其不看好，沒想到會投資。

下意識抬眸，不著痕跡從主位男人臉上掃過，觀察他的反應。

沒反應。

平靜到彷彿第一次聽聞這家公司。

可據以往經驗，越平靜，越可怕。

寧願他一開始就面不悅，反而，這種由淺到深逐漸積的過程，威力巨大，領教過不止一次兩次。

可是，為什麼會選擇希微科技，想不通。

凝神間，斜對面傳來陳先生低沉嗓音，問：「梁主管怎麼看。」

「.」

平坦無一起伏的語氣，不失溫和，更像上級例行詢問，沒別的意思。

既然陳先生向傳達的是公事公辦口吻，那麼梁微寧，也不至於謹慎到不敢開口。

思索兩秒，說：「在這之前，我想聽聽莊總監選擇該公司的理由。」

莊霽明早已做好闡述準備。

共兩點。

「一是希微團隊凝聚力很強，之前經過好幾次融資失敗，極度艱難的環境下，都沒有一人主離開，這在初創公司中非常難得。

其次，『數字生命』開發難度，不亞於市場上任何一個AI項目，但我看過他們的產品，很，足以見得技實力過，只是缺乏機遇和方向。」

梁微寧聽完瞭然。

莊總監做出的決定，從不缺乏說服力。

看中對方團隊，是核心點。

不過，僅僅如此，還不夠。

提出最後一問：「莊總監是否有百分百把握，篤定對方會聽取建議，改變他們堅持了整整兩年的初衷和目標？」

團隊實力沒問題，可最難把控的，是人心。

靜默須臾，莊霽明笑了笑，說：「希微科技要想繼續存活，除了接我的方案，別無他法。」

換而言之，即便創始人要一意孤行，他也有一百種方式，讓那位沈總鬆口。

投資者不是真的天使。

大把的資金投，難不就為買一份懷？想太多。

這場對話，效率極高。

前後幾分鐘，梁微寧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轉頭面朝主位男人，直言道：「我問完了，但我保留意見，無條件支持陳先生的最終決策。」

這話引得莊霽明側目。

小姑娘年紀輕輕，卻把職場上忽悠老闆一套學得有模有樣。

實則，他誤會了。

梁微寧才不是忽悠。

話音落地，辦公室里陷一片安靜。

前刻兩人和諧討論，陳敬淵穩居沙發全程默默地聽，直到臨近尾聲，孩來一句『保留意見』，他才緩緩抬眼，幽邃視線牢牢鎖住著嚴肅的黑眸。

四目相對，長達五秒鐘。

上首突如其來的沉默，使得莊霽明很輕易察覺出氣氛異常。

他倒不敢瞥，只保持原樣坐著，等待陳先生下一步指示。

並無下一步。

小姑娘不避不讓，無聲表明自己立場，關於希微科技的事，老闆做主就好，不摻和。

陳敬淵輕抬角，收回目落向腕錶指針，這場議題只持續不到十分鐘。

夠了，不需要太長。

他提醒莊霽明：「下半年的風投佔比，我要求必須控制在十個點以，側重於哪方面，應該不用我再多講。」

「陳先生放心，我心裏有數。」

唯有一點顧慮，他徵詢道：「接洽方面是由我全權負責，還是各司其職，讓梁主管從旁協助？」

不知者無畏。

梁微寧想問不敢問的事，就這樣從莊總監裏代為講出。

從旁協助，肯定能獲益匪淺。

但不想為難他，因為知道他很在意，在意前幾次跟沈復見面，尤其是單獨相。

倘若要牽扯到工作中，以此為借口讓他答應，便跟道德綁架沒什麼區別。

一陣靜默后，梁微寧緩聲開口：「部門剛立不久，許多業務都要我親自拍板，恐怕力有限。」

點到為止，莊霽明能懂的意思。

作為引薦人，應當自覺避嫌，即使是責任人之一，也要儘可能減與乙方私下接。

聽講完，莊霽明卻沒說話。

機會難得，想要找到第二家合適的公司，不容易。

參與越多，能完一到兩個S級項目，對於今後晉陞，乃至明年述職都有利無害。

莊霽明不了解其中曲折，所以想的很簡單。認為梁微寧未經思考就拒絕，極不理智。

小姑娘面前的茶，從熱氣騰騰到溫涼，一口未。

沒如願以償喝到咖啡，在跟他較勁。

陳敬淵不聲注視良久，沒忽略在講出剛剛那番話時，眸子裏轉瞬而逝的憾。

換作以前，一定會毫不猶豫做出最有利於自己事業的決定。

而現在，小姑娘將他的放在第一位。

「留下，我們談談。」陳敬淵看著，平靜開口。

這句沒有主語，但莊霽明心領神會。

他從沙發上起，朝男人略頷首，然後離開辦公室。

直至此刻，再如何遲鈍，也看出陳先生對孩的特別。

最後那句，實在過於溫。

溫到超出上司對下屬的正常界限。

像人之間，意見不合時的一方退讓。

陳先生在哄。

二九大好青年才俊，終於在臨門關頭，明白了一切。

莊霽明走後，小姑娘坐在原位一不，乾瞅著他，不尷不尬的表，彷彿在說，看吧，大家都知道咱倆有一了。

知道又如何。

陳敬淵眸底含著薄笑，靜鎖孩恬淡眉眼，隔著斜對角凝視片刻，朝緩緩展開手臂，「過來，抱抱。」

私下無人，溫腔已掩蓋不住寵溺。

沒辦法。

抵抗不了。

梁微寧磨磨蹭蹭站起來，挪過去。

幾秒鐘路程，生生讓走出千山萬水的距離。

陳敬淵無奈長臂一，扣住孩纖腰，將人穩穩攬進懷裏。輕車路安置在上，抬手一臉蛋，低問：「不高興？」

當然不高興。

「為什麼把我咖啡換了。」小姑娘控訴。

還在耿耿於懷。

「室溫度低，喝點熱的。而且咖啡會影響夜間睡眠，你最近正在調整作息。」陳敬淵耐心作出解釋。

聽上去，蠻合理。

但這不是重點。

梁微寧又問：「提到希微科技，為什麼要cue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