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聽

系統測試完畢，梁微寧記錄幾個重要節點，收拾電腦準備走人。

踏出接待室前，想到剛剛見段昱，便隨口多問一句：「投資部近期跟九洲科技有合作？」

莊霽明反問：「又是人？」

『又』字可謂用得極其巧妙。

算了。

不管有無合作，跟沒關係。吸取希微引薦教訓，這次千萬別摻和。

孩興緻來得突然，去的也快。

沒得到答案，亦不再多問，便轉離開。

好奇心害死貓的覺悟，惹莊霽明輕笑搖頭。

二十三歲，沉穩行事背後，仍是小孩心。很期待幾年後的，會蛻變什麼樣子。

思及此，莊霽明神稍斂。

執行董事威懸於頭頂，他倒真敢想。

前程與藏於心底的那點妄念相比，孰輕孰重，對臨近而立之年的他來講，似乎一目了然。

人，不該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很清醒。

時間在忙碌中飛快流逝。

十二月底最後一個工作日，第一批AI醫療康復設備功通過終端測試，即將迎來面市前的實驗階段。

莊霽明手的環節越來越，幾乎大半年都在頻繁往返京城與港區總部。

梁微寧能理解，隨連霧島二期預案啟在即，落到對方肩上的擔子，眼可見地倍加重。

陳先生對其提拔之意，已很明顯。

作為最佳拍檔，梁微寧只能提供強有力的神後盾，讓人放心把專項組給，一定按質按時完任務。

然後，靜等小莊好消息。-這日，接到辛雲舟電話，問晚上有沒有空，大家一起聚個餐，順便討論設備後續實驗渠道。

梁微寧掃一眼電腦右下角時間，下午三點。

略加思索。

「暫時不確定，晚點給你答覆。」說。

頓住兩秒。

聽筒里傳來對方清朗笑意：「沒關係，如果要跟男朋友約會，咱們就改天，你看，改到周六晚如何？」

梁微寧赧然。

倘若真想約會，周末豈不更合適。

沒作多餘解釋，只留句：「等我消息，兩小時后微信通知你。」

電話掐斷，切換到與徐特助的聊天界面。點開行程表，查看大佬此時在何。

很巧，應該剛回公司。

私信給頂層：【陳先生現在忙嗎？】

【不忙。】

小尚打字前特意經過辦公室，往裏瞅了眼，確保無誤后，才給回復。

此一幕，不偏不倚落徐晝眼裏，對於那位書的慣常作，早已瞭然於心。

但凡打探，便昭示著一則信息。

小姑娘要顧頂層。

稍斂神，看向大班桌前閱覽文件的老闆，徐晝提議道：「下午無行程安排，十五分鐘后的會議，要不要先延緩？」

「為何延緩。」男人淡腔問。

自然不能明講。

徐晝斟酌著用詞，盡量做到有理有據，「讓樓下準備充分，會議進行起來效率會更高。再則，先生近日勞忙碌，不如趁此空隙休息片刻，放鬆心。」

講完，空氣陷安靜。

男人視線聚焦在文件某頁，紙張翻閱聲遲遲未傳來。

半晌，筆尖劃去其中兩行數據，在空白做完標註，面無表扔到一旁。點了支煙，起去落地窗前。

見狀，徐晝心裏一沉。

先生對方案不滿意。看來這場會議，延緩的可能為零。

辦公室里落針可聞，清貴軀佇立良久。

不不慢完整支煙，直到桌上線響，陳敬淵邁過去撳滅煙頭，淡聲吩咐徐晝，「通知鄒廷上來。」

「是否需要增加財務人員參會？」

「不用。」

徐晝平靜頷首，退出去。

剛到門口，與小姑娘打照面。

從他微快的步伐中，預辦公室那位並不空閑，後者問：「我來的不是時候？」

「還行。」徐晝說。

這回答令梁微寧迷。

『還行』是什麼意思。

猜測大佬有臨時公務，不便打擾，梁微寧轉就要原路折返，被徐晝住，「先生知道你要來，應該會空。」

哦。

儘管心存狐疑，卻還是推門進去。

來都來了，不想白跑一趟。

手裏拿著一份資料，是事先整理出的鄰市理療院背景信息。優先順序不算太高，猶豫要不要因這件事耽誤他時間。

腳下躊躇幾秒，被一陣來電震聲打斷。

陳敬淵拿起手機時，溫熱視線落向門口徘徊的影。輕抬下顎，示意先到沙發區坐會兒。

小姑娘停在原地，指一指門外。

意思是，可以晚點再來。

「跟鄒廷談點事，只要幾分鐘。」陳敬淵語速勻緩，聲線聽不出毫忙於公務的迫。

幾分鐘。

梁微寧心下瞭然，轉道往另一邊走，「我去休息室等。」

坐一旁看他跟下屬談工作，覺自己像『電燈泡』，難免不自在。

實則，在哪都無區別。

大佬沒作聲，由著去。

不到片刻，CEO上樓。

門未關嚴，談話聲過隙約傳。

起初梁微寧無甚覺，直至不經意聽到『九洲科技』等相關字眼，踱向帽間的步子慢吞吞止住。

想到上次，在投資部偶遇段昱。

到底是什麼合作，能讓大佬親自過目。

從一定層面而言，九洲涉足領域與目前AI醫療專項組的方向重合度高達70%，在未來市場競爭上，可謂最強勁的對手。

一邊投資初創公司，一邊將目標命中科技新貴。

執行董事在布希麼局。

而，又在這盤棋中，充當怎樣的角。

實在忍不住，必須要聽。

隔著門板，梁微寧將耳朵上去，凝神屏息，集中力辨別音容。

可惜，CEO鄒廷講話習慣前重后輕，每到關鍵點，聲調就降低好幾度，模糊到完全聽不清。

大佬更別提，自始一語不發，沒打算開口半句。

所以，短短幾分鐘，照這架勢能談出什麼？梁微寧大著膽子，握住門把手往裏輕輕一拉，隙增大，外間聲音也隨之清晰。

只是，還未來得及定神，一陣悠揚前奏倏然打破安靜。

放在兜里的手機響。

來電顯示，莊霽明。

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連忙按下音量鍵。

毫無疑問，因突發靜，坐於沙發區的陳先生和CEO，無聲將目落過來，直直對上小姑娘無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