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渢臨近選秀的前幾日，皇長孫蕭瑞滿月，原本是要在二皇子府宴請眷，但晉元帝恩準在宮中舉辦，好不熱鬧。

雖是羨煞旁人，可卻是教別人惴惴不安。

趙淑妃安著趙磬瑤道“教嬤嬤們寸步不離瑞兒，眼睛放亮一些，別讓人了手腳，傷了瑞兒。”

趙磬瑤掩下眉間擔心，淺淺笑了笑“阿瑤知曉。”

宮宴之上，各家眷皆撿著好聽的話奉承趙磬瑤懷中的蕭瑞，不過是剛滿一月的孩子卻被們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曠世奇才，趙磬瑤雖覺得有些假而虛偽，但臉上笑意和一的憂慮卻是沒有消失過。

竹之樂不絕於耳，蹁躚之舞恍若驚鴻，戚貴妃忽地笑著回頭看向趙淑妃下首的趙磬瑤“本宮還未恭喜過二皇子妃喜得麟兒，如此大喜真教本宮羨艷至極。”

趙淑妃手裡握著一柄紅墻，狹長眼輕輕一挑，冷哼道“貴妃羨艷什麼？是愁三皇子府上還未有喜訊傳來？還是想學著別人老蚌生珠，給三皇子再添一位兄弟。”

趙磬瑤眨了眨眼，低頭有些忍笑，但麵上神依舊如常，一副恭敬有禮的模樣，教人挑不出一錯。

而容渢也被懷鄞拉著與一同席，離著趙淑妃們卻是不遠，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容渢眉眼微挑，不著痕跡地撿了一塊糕點塞在懷鄞裡，隻聽容渢緩緩道“多吃說話。”

戚貴妃些微一僵，地扯了扯自己的角“我若是還能老蚌生珠為陛下添一位子嗣，本宮也是願意的。本宮瞧著淑妃已能含孫弄怡，繼兒府上卻沒有一喜訊當真是有些著急。”

趙淑妃眼如，又含著些微冷意，偏頭淡聲道“三皇子不日就將要迎娶正妃，貴妃還怕自己抱不到孫子？”說著又冷嘲一笑，“本宮倒是忘了咱們這位三皇子最是風流多，府上側妃個個絕傾城，不過鬧騰的本事亦是一等一的，也不知未來這三皇子妃有沒有本事得住們。”

戚貴妃目悠遠像是在看臺下歌舞，又像是落在某一人上，暗藏殺機，臉上笑容如同和煦春風卻吹不進人的心底“兒家呷醋吃酸最正常不過，妹妹當年在陛下麵前不也是這樣。”

當年趙淑妃進宮縱跋扈，對著誰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樣，唯獨對著晉元帝撒賣癡似水。

趙淑妃抬手正了正發間的步搖“那是陛下喜歡本宮這樣，陛下總說讓我學著貴妃半點溫和，可惜學來了那就不是本宮了，況且一直帶著一個假麵活著，本宮可真沒這個心和耐。”

趙淑妃偏頭看著戚貴妃嘲諷道“不真真累死人了，一旦這副假麵被人揭穿，說不定就是萬劫不復了，本宮賭不起。”

戚貴妃眉眼一低卻是異常的沒有反駁趙淑妃手裡意味深長道“是啊。”

手裡拿著一銀製簽子簪了一塊切指甲蓋兒大小的果放在裡嚼了嚼“二皇子妃既然已經生產，如今又要分心照看皇長孫，而府中卻是隻有兩三位侍妾，如何能伺候得好二皇子。”

趙磬瑤幽幽地抬頭，神莫名卻不說話。

趙淑妃心中冷笑，恍若不聽見一般，輕輕搖著宮扇。

懷鄞忍不住開口，笑著道了一句“三皇兄府中侍妾倒是不，整日飛狗跳的，也沒見怎麼將他伺候好，之前父皇勒令讓三皇兄好好整治自己的後院，別沒過幾日就又有侍妾突然暴斃亡，若是讓百姓知曉，還以為堂堂三皇子府連個大夫都請不起。”

前半年三皇子府接連暴斃兩個侍妾，因份低微，便被戚貴妃將訊息了下來，可天底下哪有不風的墻，晉元帝知曉後當日就罰三皇子長跪宣政殿外，此事外人不知曉，當日前去宣政殿搗的懷鄞卻是門清的很。

戚貴妃眉眼微瞇，細細盯著懷鄞，手中簽子擱在盤中“懷鄞公主足數日，這脾氣卻是一點兒都沒改，倒是浪費了陛下一片苦心，也不知將來陛下會選中哪位世家公子作公主的駙馬，也不知能不能得住公主這個脾氣。”

說是打趣，可其中深意卻是讓懷鄞臉微微一變，皮一掀，冷笑道“說實話還需要什麼脾氣，也就如淑娘娘所言，隻要慣會帶著假麵的人才害怕說實話。”

正說著，席中央翩翩起舞的舞突然垂著手往兩邊散去，來人正是晉元帝。

眾人正要起行禮，卻被晉元帝止住“今日不拘規矩。”

趙淑妃與戚貴妃一同迎了上去，戚貴妃先開口道“陛下不是與兩位皇子在匯卿殿宴請朝臣嗎？怎麼想著來這兒了？”

晉元帝著心道“朕來瞧瞧你們，方纔你們在說些什麼，雖聽不清楚，可瞧著你們聊得開心痛快。將瑞兒抱來給朕看看。”後一句卻是對趙磬瑤旁的母說的。

母上前跪拜道“皇長孫拜見陛下。”

趙淑妃笑著緩緩瞥了戚貴妃一眼，又笑道“陛下不如抱抱瑞兒，這孩子聽話，一向不哭鬧，可是不像他父親，阿瑤帶著可是省心。”

晉元帝手接過孩子，回憶起往事笑道“朕也是記得承兒出世後，也不怎麼回事，總是哭鬧不止，母也沒辦法，淑妃整日帶不解地照料著，承兒倒是好了，你卻是病下了。”

趙淑妃宮扇掩麵道“承兒是臣妾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若是有什麼不好，便是在剜我這個做孃的心。陛下還說臣妾，那時陛下可也不是心疼承兒，發落了好幾位太醫。”

晉元帝眉眼稍稍聚起一和之意，戚貴妃見了卻是神一冷。

懷鄞偏頭看了容渢一眼，卻是將子側了側將容渢擋在後，容渢低垂著頭盯著麵前杯盞中的果酒不語，卻是一點兒都不敢將視線看過去。

晉元帝抱了一會兒將孩子還給母，又問“對了，你們方纔在說什麼還未告訴朕。”

趙磬瑤上前一步，福了福笑道“方纔貴妃娘娘擔心兒媳分心照看瑞兒，不能好好伺候二皇子，做主選幾個可心的人替兒媳伺候皇子。”

晉元帝輕笑一聲，看著戚貴妃道“貴妃一向賢良。”

手拍了拍的手，又道“隻是繼兒一人你都自顧不暇，二皇子府上的事你也不用多多心。”

戚貴妃笑了笑應下，隻是眼中緩緩浮起一翳，聲道“臣妾瞧著陛下神思疲憊，不如將舞退下，換人上來樂可好？”

晉元帝搖頭興致不高道“司音坊教習的那些曲子朕都聽膩了，會千百首曲子，彈出來卻還是一個味道，還真真為難們了。”

戚貴妃轉念一想，又道“臣妾外甥在不歸山考琴中為一甲，陛下若是願意，讓來一試。”

晉元帝點了點頭，戚貴妃對容涵招了招手，又讓宮人前去抱來一把琴。

趙淑妃卻是忽然道了一句“容六姑娘擅琴，想來作為姐姐的容郡主自是不差的，不如兩人合奏一曲。”

“容郡主？”晉元帝好奇道，他忽地想起懷鄞與此人甚為教好，便道“容郡主在何？”

懷鄞心下一咯噔，就要開口說話，卻被容渢住手臂，隻見容渢對緩緩搖頭。

容渢緩緩起，低垂著頭道“回陛下與淑妃娘孃的話，家中姐妹屬六妹妹的琴最好，臣對此卻是一竅不通。”

趙淑妃卻是追著不放道“容郡主不會是故意禮讓妹妹，才聲稱自己不會琴。陛下麵前說謊可是欺君。”

容渢肯定道“臣確實不會琴。”

趙淑妃眉眼微蹙，似有不喜。

晉元帝半瞇著眼睛，瞧不清楚容渢的臉，卻是沒有為難“那就容六姑娘一人琴便可。”

容涵微微蹙眉，不知容渢此話何意，明明就要宮能在此刻得陛下青睞最好，偏偏就這樣不輕不重地推了？

又緩緩舒了一口氣，容涵暗道，如此最好，有容渢珠玉在前，那還能出什麼風頭，心神一定便細細琴來。

回到席上，容渢手心卻是出了一陣冷汗，懷鄞握了握的手安道“沒事了。”

容渢緩緩抬起頭，眉眼微“我沒事。”

卻是晉元帝坐在上首，正單手撐著額頭閉眼聽著樂聲，微微抬眼之時正正對上容渢抬起的臉，他眼眸一凝，似有震驚之意，不過片刻又恢復如常。

他這是看見了阿濯？

再一睜眼看過去時，卻是什麼也沒看見，容渢們麵前來了一位宮替們倒著果酒。

晉元帝神微凜，不知再想些什麼，卻是連邊戚貴妃與趙淑妃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

隨後便是聽見一聲嬰孩哇哇哇地大哭聲，他一回神卻見不知什麼時候蕭瑞被戚貴妃抱在懷裡。

晉元帝皺眉道“怎麼回事？”

趙磬瑤張地看向戚貴妃懷中的孩子，恨不得沖上前去將孩子搶了過來。

四姑娘侯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