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鄞與裴渢湊在一輛馬車裡,趙磬瑤因著蕭瑞犯了咳疾便留在府中照料,本是蕭承也想要留下,卻是趙磬瑤難得強勢趕了出來。
裴渢如今子骨比從前弱一些,好在謝予跟養閨似的把養得極為細,便是此次祈福也跟著來散散心了。
不過畏冷這一點卻是從來都沒有變過,裴渢馬車裡放了一個小火爐,周邊東西都隔絕開,還有丫鬟看守著,而裴渢上還蓋著一層兔滾邊的毯子確實舒服至極。
懷鄞忍不住將車窗開了一條了氣道“我可算知道,你們姐弟倆怕冷這一點還真是如出一轍。”
裴渢像是沒聽出懷鄞話裡的嘲諷,淡淡道“我與他都是胎裡不足出世,也多虧印夫子讓他從小習劍,也不會一個男兒弱。”
到了相國寺,朝臣都隨著晉元帝步行前往正殿其餘家眷都先鴿子安置,懷鄞是知曉謝予要寸步不離晉元帝,便將裴渢給霸占了起來。
“四姐姐。”
裴渢正有些頭疼想要推開黏在自己上的懷鄞,卻聽得一陣悉的聲在後響起。
兩人回過,容涵這才又喚了一句“公主。”
懷鄞撇了撇道“三嫂不必如此拘謹,你是三皇兄正妃,那便是我的親嫂嫂。”
容涵臉上笑意微微一,卻是又聽懷鄞又道“不過你這一聲四姐姐喚得倒是有些稀奇,三嫂以後還是要慎言才對。”
容涵角笑意一僵,一瞬又恢復正常,低垂下眼眸“是我喚錯了,元裔君夫人想來是不會介意的。”
裴渢神淡淡,對於容王府的人,已經沒有太多,行事向來簡單,你對我好,我便加倍還之,若你有心算計我,那便從此隻能是路人。
“有什麼介意的,別是讓三皇子妃多費舌解釋就不好了,畢竟這事結實起來,還麻煩的。”
容涵苦地笑了笑,盯著裴渢好似有些難過,教人見了,卻還道裴渢無一般。
看著容涵進了自己的院子,懷鄞抱著雙臂道“你從前的這個妹妹還真是有些厲害。”
“三皇兄府中的側妃那般厲害,那些侍妾都被玩弄在算計當中,這一進府查清了林良人落胎之事,還查出許多害人的心氣,為保皇家麵,戚貴妃直接讓撚秋帶去了毒藥。”
裴渢踩在雪上,看著白雪沾上泥汙“林良人落胎一事,要有人背鍋,而側妃是最好的人選。”
話語一頓,院子裡枝椏上積著的白雪,啪地一下落下“貴妃這是要一心扶持自己的勢力了。”
有時候,一樣東西得不到後,或許權力是最適合添補這種空白的。
此次出宮祈福,戚貴妃留守後宮,趙淑妃卻在陪同之列,外加最近深晉元帝喜歡的妍人。
晉元帝興致好,邀著兩位皇子與大臣們一同前去賞雪,趙淑妃笑笑推拒道“臣妾畏冷,陛下可饒過臣妾,妍人年紀小,又鮮活,陪在陛下邊最好。”
晉元帝點了點頭,一路踩著石階往山上走,看了眼旁的羅茵,雖然走的費力,卻是極力在跟上他的步伐,細細地為晉元帝看著腳下的路。
他突然開口道“你伺候得極好,可有想過求朕為平郡王府賜下些什麼?”
羅茵虛浮著晉元帝的手肘,明的神微微一,笑了笑“陛下對臣妾喜歡,那便是恩賜,臣妾也福延家人。”
晉元帝拍了拍羅茵的手,石階直通山頂一間八角亭臺,他抬頭瞭,眉眼微蹙,像是陷回憶一般問“你可有來過這兒?”
羅茵道“臣妾不曾來過,卻是聽聞石階共有千階,山頂修有一亭臺,旁邊一天然巨石,卻是被人喚作三生石,也不知是真是假。”
晉元帝腳下步伐一頓,臉護得幽闇莫名,他喃喃自語道了一句“三生石?”
“三生石書盡塵世之人前世、今生、來世三生,你說若真有這神石,上麵可會有朕的名字?”
羅茵聞言一怔,扯著角笑了笑,卻不知如何回答會讓晉元帝高興,聲道“陛下是天下之主,是九五至尊,三生石寫的都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陛下的話,臣妾不知。”
晉元帝也跟著笑了笑,隻是笑意虛浮,他停下步伐,轉過子,看了眼跟在自己後一長串人群“今日就到這兒,果然相國寺這石階難爬。”
眾人麵麵相覷,見晉元帝臉上也沒有怒之,又輕輕掃了羅茵一眼,晉元帝發話了,眾人也隻能打道回府。
羅茵有些不知所措,輕聲喚了一句“陛下?”
晉元帝擺了擺手“扶朕走了那麼久,也累了,李如玉上前來。”
晚些回去的時候,羅茵去了趙淑妃院子裡,跪坐在一旁,絮絮講了今日發生的事,麵上浮現一憂心之問“娘娘,可是臣妾今日說錯了話?”
羅茵知自己在宮裡想要生存,就得依附於趙淑妃或是戚貴妃其中一人,之所以會選趙淑妃,是因為選秀之時,戚貴妃屢次召見容渢卻最終出了事,戚貴妃心思太深不似表麵那般弱。
趙淑妃用著金簪撥著香爐裡的香灰,頭也沒抬道“你說的極好,是咱們這位陛下聖心難測,你在宮裡的日子還長著,若為這點小事就了方寸,那可就走不了多遠。”
羅茵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告退走了出去。
白蘇為趙淑妃遞上一杯熱茶問“娘娘這是知曉陛下怎麼了?”
“三生石。”趙淑妃譏笑一下,抖了抖金簪上沾著的香灰,挑眉道“從前咱們這位陛下與謝濯在三生石刻過名字,陛下這是及了傷心事,明明是自己害死的,如今卻又是放不下往事,咱們這位陛下也沒有那麼想象中那麼堅不可摧。”
雪又開始下了,雲宵們擔心裴渢了風寒,怎麼都不肯讓去雪,隻能坐在一旁眼饞著。
玩不了雪,裴渢就支使著兩個丫鬟堆起雪人來,鬧著鬧著就開始互相打雪仗起來。
懷鄞沒坐得住,也不管兩手凍的通紅,與兩個丫鬟一同胡鬧了起來。
笑聲便一直都沒有停過,原先兩個丫鬟還拘著懷鄞的份,後來便都放開了,裴渢單手撐著下頜,也許久沒有像這樣胡鬧過了。
眼眸流出些微羨艷之,角笑意變得有些發苦。
而旁邊容涵院子,卻是柳葉領了一個人走了進來,柳葉偏頭看了一眼帶著帷帽將自己遮得嚴實的子,眼底神莫名。
聽得隔壁院子裡的歡聲笑語,那子微微側頭,柳葉見了沉聲道“進了相國寺,就不要多加好奇,記住你自己要做的事就好。”
柳葉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子“你先在這兒候著,我去通稟皇子妃一聲。”
說著便走進了屋子裡,院子裡的積雪雖然被下人清理乾凈,但地上還是有些水意,子腳下一雙繡花鞋鞋底微微浸,卻彷彿沒有覺一般,不懼寒冷,又好似已經習慣一般。
後戚貴妃安排的嬤嬤板著一張有些刻薄的臉守著那子。
容涵裡間屋子裡一扇窗戶看了院子裡的子,眉眼一低,問了一句“我怎麼覺得有些瞧著眼?”
柳葉眉眼一皺,心裡雖然也覺得,可還是道“約莫是皇子妃多想了。”
容涵盯著那子影不放問“你可有見過的容貌?”
柳葉搖搖頭“邊跟著貴妃娘娘賜下的嬤嬤,雖是此人是為進獻給陛下,說是在陛下見過之前誰也不能見。”
容涵抿了抿角,眼眸微沉,按了按自己鬢角“既是母妃已經安排妥當,那也不必在這院子久留,運道如何,能否被陛下看中,也皆看自己的手段了,將早些送出去。”
柳葉應下,瞥了眼窗外的人,低聲問“那皇子妃可要見?”
容涵搖頭“不必見了。”
柳葉就要退出去時,容涵又一下站直子,來回踱步,又停下“等一下。”
“皇子妃?”柳葉問。
“你去送出去時,問問的底細。”
不出第二日正午,便傳出晉元帝在相國寺寵幸了一個平民子,當天就賜下封號為珍,品階為貴人。
比妍人還要高出一個階位,更讓人好奇的是,這位珍貴人如何得了晉元帝寵幸,長相世如何,都是不知道的。
“珍貴人?”趙淑妃兀自冷笑一下,“難怪戚樾柟此次不得陪侍如此平淡,原來是有這後招。”
白蘇問“娘娘可要召見珍貴人?”
趙淑妃搖搖頭“日後能見著的日子多了去了,何必急著現在這個時候。”
第三日,晉元帝便要急著龍駕回鸞,如此沖忙之舉,比之前預算的日子都要早上三天。
碧花服侍著裴渢披上一件兔滾邊的青鬥篷,小聲道了一句“夫人你說這珍貴人是什麼來頭?”裴渢搖了搖頭,也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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