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顧清淺的心急得厲害,可越是心急,就越是難以到達目的地。
不知怎的,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
「讓一讓,趕著救人!」顧清淺一遍又一遍的高喊著,如今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可卻不停歇的繼續喊著。
顧清淺一個勁兒的往前沖,殊不知,一輛馬車正快速的在街上行駛。
「吁!」
葉朔正趕著馬車前往皇城,誰知顧清淺忽然間沖了出來,使得他立刻拉住了韁繩!
馬兒也被嚇到了,嘶鳴了一聲,抬著前蹄就要朝顧清淺上踩去!
剎那間,顧清淺忘了要躲,只是抱著母親,用自己的子去擋即將來臨的疼痛。
只是,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耳畔反倒傳來一道悉的聲音。
「姑娘,你沒事吧?」
況急,葉朔在馬兒將要踢在顧清淺上的時候,一個閃便來到了顧清淺邊,隨即將兩個人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顧清淺聽見這道聲音,猛地抬起頭來,淚眼模糊的開口:「葉侍衛,快救救我娘!」
葉朔一怔,不由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顧清淺和抱在懷裏的人,也沒有多問,彎下來直接將夏清荷給背在上。
「公子……」
「救人要。」
葉朔背著夏清荷來到馬車前,剛想要向馬車裏的人請示,霍清風便已經開了簾子。
葉朔點點頭,將夏清荷小心翼翼的放下來,還沒等他上馬車幫一把,霍清風便已經將夏清荷給帶進了馬車裏。
顧清淺不敢耽擱時間,跟著上了馬車。
「去最近的醫館。」霍清風那清冷的聲音里如今也帶了幾分焦急。
「娘,娘……」
顧清淺坐在馬車上,將夏清荷抱在懷裏,一邊落淚一邊喊著,足以見得心裏的那份惶恐與不安。
霍清風看著,眉頭蹙得更深,他催促著外面的人,「快!」
葉朔心裏也急壞了,剛才見夏清荷的臉蒼白得厲害,把他給嚇壞了。
「駕!」
葉朔甩了一下韁繩,駕著馬兒快速的朝最近的醫館奔去。
到了醫館,顧清淺要背著母親進去,可霍清風卻搶先一步將人給背在了背上,一句話也沒說,便疾步朝醫館里走去。
顧清淺用袖魯的了眼淚,快步跟了進去。
「大夫!」
霍清風背著人走進醫館,卻見醫館里一個人影都沒有,於是他冷冷的喊了一聲。
大夫急急忙忙趕來,一眼就看見了霍清風上背著的人,趕說道:「快,快將人扶到裏面來!」
霍清風不敢耽擱,又背著人跟在大夫後,來到一間小屋子裏。
霍清風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大夫便立即過去為夏清荷把了把脈,接著又探了探額頭,看了看眼睛。
「大夫,我娘怎麼樣?」顧清淺心急如焚的在一旁站著。
大夫抬起頭來,看了顧清淺一眼,說道:「你們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夫人傷心的事?哎,從脈象上來看,夫人心口似有一個化不開的結啊,加上又了傷,這才會暈了過去。」
「姑娘放心,夫人的傷只要敷了葯,再喝幾副葯調養下子就會沒事了。」
「那我娘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顧清淺追問道。
「這……怕是要看夫人自己了。」大夫顯得有些為難,這種事兒,他也說不清楚。
「快去拿葯。」霍清風冷冷的說了一句,嚇得大夫立馬打了個哆嗦,什麼也不敢說,跑去拿葯了。
「我來!」
大夫匆匆拿了葯來,被顧清淺奪下。
夏清荷上有多傷痕,霍清風不便留在這兒,帶著葉朔出去了。
「大夫,你說實話,那位夫人當真沒事嗎?」霍清風怕大夫是為了讓顧清淺安心才說的那些話,院子裏沒人,他便想要問個清楚。
大夫頓了頓,眉頭深擰,霍清風見了,不由也蹙了蹙眉。
「不敢瞞公子,夫人的傷不輕,可導致昏迷的主要原因還是夫人的心結,怕是,有人說了一些刺激到的話,讓失去了希。」大夫本就沒有打算瞞著霍清風他們,只是怕顧清淺會越發著急,才說了一半的話。
心結?
霍清風不由蹙了蹙眉。
「那夫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葉朔問道。
「這,興許一時半會兒就醒來了,興許,還要昏睡個幾天。」大夫將自己的推測如實給說了出來。
「用最好的葯。」霍清風的語氣仍是冷冰冰的。
大夫點點頭,隨即便讓人去熬藥了。
院子裏,如今只剩下霍清風與葉朔。
葉朔抬頭看了眼天,說道:「王爺,太子爺還在等您……」
霍清風的眸子沉了沉,「不去了,就說我有要事理。」
「啊?」葉朔一下子就愣住了,主子竟然為了顧清淺而拒絕了太子爺的邀約?
這,萬一太子爺不高興了,怪罪下來可怎麼好?
「去與不去,有何分別?」霍清風冷冷的一句話,讓葉朔垂下了頭。
這幾年,太子爺是眾朝臣結的對象,而自家主子,卻從未想過要去結太子爺。
可太子爺下的令,主子也沒有違抗的。
太子爺是被皇上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要風得風,要雨有雨,從來沒有誰敢與太子爺對著干。
以往,太子爺都是以有要事為由讓主子快馬加鞭的趕往皇城,可每次去了,都見太子爺在太子府里左擁右抱著,哪裏像是有什麼要事?分明是,讓主子去湊熱鬧的。
且主子每次去,太子爺都會當著眾人的面,故意嘲諷主子一番。
所以,正如主子所說,去與不去都是一樣的。
不過主子如此冒險行事,當真不怕太子爺怪罪嗎?
葉朔想著,不由看了主子一眼,卻見主子臉上依舊是面無表,這才鬆了口氣。
想想也是,主子可是戰功赫赫的煊王啊!當年立了那麼多功勞,就算太子爺想要怪罪,卻也不敢主子分毫。
不多時,大夫拿來熬好的葯,瞧見霍清風和葉朔兩人還在院子裏站著,於是走了過去。
「給我吧。」
葉朔剛想上前去接那碗葯,說是他給顧清淺送去,卻沒想到霍清風搶先了一步。
葉朔有些愣愣的看著自家主子,心裏不由暗自慶幸了一把,主子這回是真的開竅了吧?
那天,主子洗澡的時候肯定和顧小姐發生了什麼,不然,又怎會突然轉了?
若是有一天,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那他可要好好向主子討要一個大大的紅包呀!也不枉費,他捨當了公。
葉朔沒說話,老老實實在旁邊站著,霍清風端著葯,看也沒看他一眼就進了屋子。
葉朔嘆了口氣,在外面站著吹冷風。
霍清風進去的時候,顧清淺忽然轉過,背對著暗自抹了把臉上的淚。
的背聽得筆直,生怕有人看到的弱,故作堅強著。
而就是這麼一個人,看著越發的心疼。
霍清風假裝沒有看到剛才抹淚的樣子,面無表的端著葯走了過去。
顧清淺愣了愣,緩緩抬起頭來,用著一雙淚眸看了霍清風一眼,卻又立刻從他手裏接過葯碗,別過了頭。
霍清風的心一頓,像是有人輕輕在他的心上了一把,疼得他不由蹙起了眉。
霍清風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小心給母親喂葯的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的狼狽,和林中那次見到的不一樣。
林中的那一次,雖然渾是傷,頭髮凌,看著狼狽不堪,可上卻帶著不服輸的勁兒。
這次,他是完完全全的看到了的狼狽。
他忽然間想要知道,顧清淺在將軍府里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想知道,是誰將欺負了這副模樣?又是誰,讓出了自己的弱和無助?
此刻,一大堆的問題堆積在霍清風的腦海里,他有一種衝,想要去了解面前的這個人。
就像是剛才,他一念之下拒絕了太子爺的邀約一樣,可他,並不後悔。
現在,顧清淺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所以,他也不能走。
這會兒,瞧見顧清淺有些困難的想要扶夏清荷從床上起來,霍清風二話沒說,疾步走過去坐在床邊,幫。
顧清淺顯然愣了愣,看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當做是答謝。
霍清風同樣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扶著夏清荷,還心的將枕頭放在夏清荷後,好讓靠著舒服些。
這細微的作,讓顧清淺看了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端著葯,一點一點的喂母親喝,特別的有耐心,而霍清風就在一旁坐著,靜靜地看著。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去看人的臉。
顧清淺的五緻,掌大的小臉兒,高的鼻樑,小而巧的紅。此刻,兩邊的鬢髮有幾縷散落下來,將襯得越發的麗人。
霍清風忽然想要抬手,為挽上那幾縷頭髮,可當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立刻被他給強了下去。
霍清風忽然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別看他的腳跛了,卻依舊擋不住他的英姿颯爽。
顧清淺微微側頭看向他離去的地方,覺心裏有個地方一下子就空了。
這是怎麼了?
顧清淺蹙了蹙眉,晃了晃腦袋,迫使自己不去想別的事。
晚上,夜裏的風有些涼,霍清風拿著一條被子從外面進來時,發現顧清淺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的心了,拿著被子走過去,輕輕地為蓋上。
他沒有走,擔心夏清荷晚上會醒過來,於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著。
屋子裏,昏黃的灑在顧清淺那張白皙乾淨的側臉上,讓霍清風看了許久許久……
半夜,顧清淺開始做噩夢,夢見夏清荷被顧相宜狠狠的打了幾掌,還被那幾個家丁給踹了兩腳。
就站在院門外,想要衝進去,卻發現自己一點兒武功都沒有,只能被攔在外面干著急。
夏清荷年紀大了,哪怕只是兩腳下去,也能要了的命。
「娘,娘!」
顧清淺害怕的喊了兩聲,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
慌張的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人,見母親好好的,這才放下心來。
「放心,你娘沒事。」
聽著來人的聲音,顧清淺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抬頭朝他看去,隨後,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被子落在地。
顧清淺看了眼那掉落在地上的被子,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睡著的時候有人給自己蓋了東西。
想著,顧清淺便緩緩對上霍清風的那雙冷眸。
「王爺您還在啊?」
顧清淺沒有想到霍清風還在這兒,是在,陪嗎?
「嗯。本王的馬車險些撞了你們母,所以,本王應當留在這兒,直到你母親醒了,確定沒事再離開。」霍清風難得的將語氣降了幾分,聽著倒沒有那麼冷了。
「可是王爺您,像是有急事的樣子……」顧清淺想起那一幕,是背著母親闖了過去,不怪霍清風。
「嗯。」霍清風點點頭。
嗯?
這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代表,他當時真的有急事兒?可因為自己,就此給耽擱了?
那豈不是了罪魁禍首?
「王爺,謝謝您。還有,對不起。」顧清淺想著,連忙向霍清風屈拜了一拜。
「不必多禮。」霍清風淡淡開口。
話落,屋子裏一片安靜,兩個人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就這麼僵著。
不知怎的,顧清淺忽然間想到那次意外來,一時紅了臉,慌忙低下了頭。
霍清風察覺到了這一點,同樣想起那次意外,耳便染了一抹紅。
「顧姑娘睡吧,我在這裏看著,你娘醒了,我會你。」霍清風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主打破了這裏的氣氛。
顧清淺原想要拒絕,可話到了邊卻說不出口了,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然後兩人分開,霍清風回到剛才的位子坐著,顧清淺就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人,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一直到天亮,葉朔一大早就買了幾個包子回來,一進門就率先跑到顧清淺面前,將那熱乎乎的包子遞給。
顧清淺低頭看了眼那幾個包子,又抬頭看了看葉朔,卻見葉朔笑嘻嘻的,毫無心機可言。
「謝謝,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