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賓客同至

開大運河一支流，漁桑村外的天空落下一片雲霧。

在中室織布的卓晴使一繞著紅柄的狹長金梭，在屋中織著一匹澤如霞的綢。

幾隻晶瑩且泛著七彩流的蠶圍繞在織布機周圍，口中吐著，也伴隨著織布子的作不斷變緩位置.

待那雲霧落下的時刻，幾條蠶忽然一下子全都竄回到了竹編中。

卓晴作一頓，那金梭飛回手中為一細簪，被到頭髮上，然後起走到屋外，正見到杜小琳和師唯以及另外四個太宮仙落下，便也帶著笑容迎了出去。

寒暄和來意的話語並不清晰，幾條蠶又從竹編冒了出來，卻見到卓晴又走了回來，而客人並沒有一起進來。

這次卓晴沒有回織布間，而是到了另一間屋子，在這裏站了好一會，屋中的架子上有許多好看的裳，有的是早些年做的，有的是近些年做的。

有時想為自己做，更多時候則是為別人，也會幻想一下別人穿上的樣子，這種時候，卓晴偶爾也會想，若是沒有靈霞羽其實也好的

「卓姨~~~」

杜小琳的聲音傳來，卓晴收回思緒回了一聲。

「馬上來了！」

深吸一口氣，卓晴走到一個柜子邊，將柜子打開，取走裏面那一特殊的裳，然後出屋關門。

另一個屋子中竹編的蠶都冒著頭看著外頭，又是一小會之後，屋院中已經沒有了靜，主人和來的客人一起駕馭著雲霧離去了，彩蠶便全都跑了出來，去往後面的桑林里了.

太宮一眾來此，一是因為確實想要卓晴一起去，畢竟那裏也難得能見到易先生他們，二也是考慮到了大蟾王的說辭。

若大蟾王真是北海龍君的岳父，其兒如此在意冪籬仙子，那麼確實也該重視一下，讓那位「冪籬仙子的姐妹」去說明一下也好，免得以為是太宮藐視別人。

當然易先生在的話，他說也一樣，不過除非他變化為冪籬來說，否則也不如太宮和卓晴說明來得有說服力。

——

茗州墨府，鬍鬚花白的石生站在院中側廊，他昨天就已經收到了杜小琳施法傳訊，也知道今日會來，既然如此，石生倒也不施法了，就等們來了當面說便是了。

不過這會石生思考的並不是小琳的事，而是想著如何哄好父親，好方便這次出門呢！

師父以回夢之法呼喚，石生自然是要去的，記得當年自己和師弟過一次呼喚，過去還是除不化骨呢。

當然這一次天機清晰，掐指一算便知並無兇險，再加上太山飛劍傳訊，也讓原本並不太清楚是什麼事的石生明白是北海龍君的婚事。

正在這時，石生心頭微微一，當即快步走向墨府前院大門所在。

石生到的時候，墨家門前的兩個聽到敲門聲出來的門房家丁正愣愣看著門外，彷彿短暫失去了語言功能，甚至忘了問門前之人來此所為何事，直到石生走了出來。

「你們進去吧，這裏有我。」

「呃是老爺！」

兩個門房家丁又看了幾眼，然後才走門，而石生則獨自走到了外頭的來客邊。

來的只有卓晴和杜小琳，師唯等人則沒有過來打擾的意思。

「小琳，卓姨！」

石生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兩人聽到，卓晴點頭回以微笑，而杜小琳剛想問，石生已經先一步說出想要的回答。

「師父是說讓我過去，想必也了師弟，應該就是北海龍君的婚事，和樂山大蟾王我也知道，人還不錯，應該是真的。」

杜小琳點點頭笑道。

「那你還不和我們一起走麼，墨老爺？」

最後一個稱呼略帶著點俏皮，引得卓晴都笑了，在石生面前的杜小琳倒是不太像是人前冰冷的太仙子。

或許也是在調侃石生此刻滄桑的樣子，和記憶中那個力充沛的他形的鮮明反差。

石生也笑了笑，正要說話，卻又有下人匆匆跑到了門口，石生便看向腳步聲來的方向，那人看到外頭的客人微微一愣，但還是快步上前。

「老爺，老太爺又在鬧了，吵著要見孩子呢，二爺又不在，您快過去吧.」

「好！」

石生應了一聲，回頭看了看卓晴和杜小琳，也不多說什麼，立刻隨著下人也快步匆匆走去。

杜小琳和卓晴對視一眼，兩人也不客氣，同樣上前墨府大門，隨著石生的腳步跟去，只是在後面略慢一籌。

石生很快就到了後院，那邊屋外的躺椅上，一個老態龍鍾眼皮稀鬆的老人不停嚷著。

「我的孩子們呢，唉，快，快去來，唉，我得帶他們去逛花燈會，買彩，還要猜燈謎呢對了對了，還要看放花燈，夫人呢，夫人帶著孩子過來」

「老爺來了，老爺來了」

有人這麼說著，那邊的墨老太爺頓時怒了。

「什麼老爺來了，我才是老爺」

石生快步上前，讓旁人退開，手握住了老人的手。

「爹」

老人愣了一下，緒似乎也平復下來，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來人，手了石生花白的鬍子。

「你」

「爹，我是石生！」

「哦石生啊.喊上妹妹弟弟，還有你娘，咱一會晚上看燈去啊.婉容，婉容.」

石生面笑容，雙手握著父親點頭。

「唉，一會看燈去，您先休息休息，這不天還這麼亮呢！」

「哦也是，天還亮著呢.」

石生就像是哄小孩一樣，和聲細語將父親哄得睡著，然後又從旁邊的家僕那邊接過一條毯子蓋在老人的上。

「還是老爺您有辦法，我們本勸不住老太爺.」

下人們這麼說著，似乎是沒有發現跟隨自家老爺腳步而來的，還有後面兩個明艷人的子。

「好了，你們下去吧！」

石生這麼說一句，幾個下人便應聲退下，經過兩個仙邊也不曾有人發現什麼。

「若不是爹爹這一鬧，我都快忘了今日是八月初二了.」

在茗州，或者說大庸的很多地方，八月初二歷來就有青年男在家沐浴以及到河上放花燈的習俗。

當年易書元來茗州那會，八月初二時甚至興起之餘清唱過一首《流飛舞》。

隨著多年以來大庸盛世的持續，百姓們的神追求日益提高，八月初二也已經演變到如今有重大燈會和廟會了。

只是石生雖在紅塵中，卻覺得好久沒參與過這些了。

杜小琳和卓晴走近幾步，也到了石生的旁邊，後者就這麼著座椅上的老人。

雖然應該是睡去了，但老人裏還在嘟囔著一些話，多是和妻子有關，和石生以及其弟弟妹妹有關。

「墨老爺什麼時候.」

「前年冬天開始的吧，記事就有些渾噩不清了，去年年初，譚家來人說譚公去了，老爺子沉默了幾天，研究龍宮菜的事也落下了，去年到今年就又嚴重了一些。」

卓晴微微皺眉。

「你為什麼不施法讓他」

話雖然沒說完，但誰都知道的意思，若是石生想的話，應該有辦法讓墨老太爺恢復清醒，至是相對清醒，畢竟這會看來，老人還沒有到氣數盡的時候。

石生看著墨老爺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出一笑容。

一邊的杜小琳輕輕嘆息一聲，夙世之法應心，有時候很明白這種覺。

「人生如此，順應自然是其一，而其二麼，墨老爺想著妻子還在邊，想著永遠都是孩的三個孩子也在邊，還嚷嚷著帶他們一起去看燈呢，睡得也是如此安寧」

卓晴或許道行不高，但也更近紅塵，聽到此言微微一愣，無限在心頭升起，便也只是靜靜看著墨老爺了，甚至升起幾分羨慕。

良久之後，石生才開口道。

「其實我爹很多事依舊能理得井井有條，其他時候也能說得通道理，只是一些特殊的日子會比較孩子氣！」

「那就帶墨老爺子一起去沾沾喜氣唄！」

石生略微詫異地看向說話的杜小琳，後者則朝他眨了眨眼睛，卓晴也在一旁笑著說上一句。

「化龍宴都帶了，這會這麼近，時間也不久，不是更方便麼？」

這次至多三天，石生也不猶豫什麼，直接命人去外頭尋回正在商鋪的弟弟墨從憲，隨後代幾句就離去了。

至於墨老太爺，則是在自己的房中酣睡，這次至多就睡三天。

——

灰勉化形的那座小山所在，易書元盤坐在山中等候。

先來的是齊仲斌和守雲，後者自得知要去見自己的師祖的時候，就一直有些張，見到易書元之後也一直有些拘謹，灰勉就最喜歡逗他。

也是當天稍晚，石生和太宮一行也從天邊踏雲而至，當然還有以紙軀牽神之法一起來的墨奕明墨老爺子。

說來也怪，這時候的墨老爺子遠比在家中要清醒得多，見到易書元也是驚喜之餘不忘寒暄。

亞慈和蟾沁的這場婚禮本就沒請多人，這下子真了賓客同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