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用金簪刺傷四皇子時,便清楚來人是誰了。那一簪子下去,又教唆山匪連砍了四皇子兩個山頭,倒確實如劉廷尉所言,甚是勇猛。
思及至此,元容不輕笑一聲,溫聲道:“不必憂心,孤這兩日會留在永寧寺……嗯,那些暗衛亦會護你周全。”
顧休休聞言,神微怔,可算是知道往年他暮秋時都沒有來過永寧寺,為何今年卻突然來了。
原是擔心的安危,怕貞貴妃向下手。
忽然便覺得有些開懷,朝他笑了一下,脆生生道了句謝,仿佛想起了什麼,問道:“殿下,婚期何時能定下來?”
聽的語氣似是有些急,元容勾起角,似是不經意地問道:“你想定在何時?”
毫不猶豫道:“越快越好。”
如今貞貴妃虎視眈眈,未免節外生枝,自然是早點嫁過去才安心。若不然天天有人惦記著的命,就算有暗衛相護,也是要膽戰心驚。
再者說,按照正常婚嫁流程嫁過去,大概需要兩三個月。萬一元容病加重,按照原文劇似的,沒熬過三個月就病逝了,這門婚事便要作罷。
依著皇帝那偏寵四皇子的子,怕是元容前腳撒手人寰,后腳就要為解除婚約,將嫁給四皇子。
如今想到四皇子便嚨不適,胃里翻滾,若真是讓嫁給四皇子,那不如現在就剪了頭發去做冠。
顧休休說罷,見他那雙清泠的眸子中含著些許笑意,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容易人誤會,仿佛有多麼恨嫁似的,連忙又添了一句:“我是怕貞貴妃再出幺蛾子。”
元容思忖片刻,正道:“最快也要二十日左右,祭告天地與告廟需要些時間。”
“那便勞煩殿下多費心了。”顧休休說著,視線瞄到他包扎的手掌,猶豫著,不知要不要提。
實在不想回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一想到竟然去一個男人的裳,還差點把人底都干凈,便臊得想鉆進地里。
既然元容都沒有提那日的事,便也裝傻充愣就是了。只是他手上的紗布該換了,若不是天氣涼快,這樣一連捂著幾日,怕是都要發炎了。
就在遲疑時,朱玉小心翼翼地上前道:“郎,您該去華英殿了。”
顧休休咬了咬,以極快極輕的速度和聲音道:“殿下,傷口一直捂著不好。”
說著,在他還未反應過來前,上前了兩步,細指牽起他的手掌,解開那微微有些變形的蝴蝶結,將紗布一圈圈繞了開。
因顧休休腰后的傷勢還未痊愈,朱玉隨拎著的包袱中帶著傷藥等什,此刻便十分有眼地掏出了傷藥和紗布。
傷口被捂得有些發白了,似是有些發炎,皮開綻的手背指關節,微微泛著紅。
重新清理了傷口,將傷藥在傷口上撒均勻,接過朱玉遞來的紗布,作小心又謹慎地,一點點將紗布纏繞好。
顯然做過一次后,的手法就嫻了許多,紗布只纏了兩圈,利于氣,指尖飛快地打了個蝴蝶結。
“好了……”顧休休一抬頭,正好撞上他的黑眸,他角勾著淡淡的笑意,不知到底看了多久。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耳微微發紅,松開了握住他手掌的細指:“殿下在看什麼?”
“看你。”
元容頓了一下,繼續道:“看你包扎的手法,很不錯。”
“哦……那我先去華英殿了。”顧休休沒想到自己蹩腳的包扎手法竟然能得到太子的夸贊,臉紅了一下,像是一陣龍卷風似的逃開了。
元容看著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方才在心頭上的石頭,竟是莫名消失了。他直了腰背,看向掌心紗布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結,畔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
……顧休休不嫌棄他,還在關心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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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休休在華英殿聽了半個多時辰的誦經,覺自己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
華英殿擺放了幾十余個墊,但跪坐時間久了,雙還是止不住酸麻。右邊有個著肚子的子,瞧那圓滾滾的弧度,怕是已經有七、八個月了。
這子似乎困極了,一邊扶著腰,一邊盤打著瞌睡,這樣高難度的作,令顧休休有些驚奇。
待誦經結束后,聽到誦經的和尚說到了用齋飯的時間,那子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
許是起不便,左右環顧后,子將視線落在了顧休休上:“人,可否幫我起一下?”
北魏都稱子為郎,顧休休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子作人。
朝子仔細打量了兩眼,這才發現,子長得跟北魏人不同,鼻梁,眼窩深,皮白皙,頭發烏黑長直,像是西域或苗疆來的子。
顧休休沒有多說,上前小心地扶起子,那子頂著孕肚,道了聲謝后,竟是健步如飛地離開華英殿。
轉也想離開,卻有一個小沙彌從側殿走了出來,喊住了:“施主請留步,津渡王子讓小僧將此給施主。”
顧休休看著小沙彌雙手遞上來的同心玉佩,愣了一下:“……津渡?”
這同心玉佩是顧月的,在顧休休的印象中,阿姐從十幾年前,就一直將此佩戴在上。
直到宮后,便再也沒見過這枚玉佩了。還以為是收了起來,原來是阿姐送給了津渡……所以,津渡為何要將玉佩歸還給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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