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帶你進乾明門，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不過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麼人。”他頓了頓，道：“這不作數，我仍欠你一個人。”

顧休休聽見這話，一時之間卻是搞不明白謝懷安想做什麼了。

就算是易如反掌的事，謝懷安方才還不愿意幫忙，怎麼現在又改口說‘算不得什麼人’了？

難道是覺得這麼小的忙，配不上他謝家嫡長子的尊貴份，非要幫個大忙才算還上人？

顧休休搞不清楚謝懷安這種北魏大名士的腦回路，索便也不想了。總之此事對來說，也沒什麼壞，最多就是他以后非要還人的話，難免會再產生什麼集。

之前對謝懷安的印象不大好，一是因為彈幕上曾提及過，嫁給四皇子后，四皇子后來發現自己認錯人，將轉手送給了謝懷安，結局凄慘，死無全尸。

另一個，在看來，謝懷安跟貞貴妃都是一丘之貉，滿肚子壞水，又心機深沉，幾次接下來，完全沒有一點好。

哪怕是此刻，顧休休面上毫無波瀾，心底卻依舊對謝懷安滿滿的警惕和戒備，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似的。

“那真是謝謝你了。”客套了一句，頓住腳步，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乾明門，睫輕。

太監傳了皇帝的旨意，謝懷安進去。見有些失神，謝懷安走出兩步，轉過看：“發什麼愣，跟上。”

顧休休沒有說話，沉默著跟了上去。

乾明殿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一即發，連空氣中都含著肅肅寒厲。

靖親王雙手扶在腰間玉帶上，面焦黃，眉頭皺，嗓音中不難聽出抑制不住的怒火：“皇兄，你今日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

“吾兒好端端關進了詔獄，不過兩日功夫，竟殞命于此，連一尸首都保不齊，燒得漆黑難辨——”

他一口氣上不來，連了半晌，旁的太監連忙上前給他順氣：“那刁民無中生有，污蔑吾兒當街強搶婦人，縱馬踏死孺。皇兄你為平息眾怒，將吾兒關進詔獄審問，臣弟可是有過一句怨言？”

皇帝坐在高臺龍椅上，嘆了口氣，道：“皇弟，朕知你喪子之痛，定是肝腸寸斷。如今太子與劉廷尉便在此地，朕已是讓人查過，昨夜只有他們兩人與賢侄見過面，你有什麼話盡管問他們。”

那言外之意就是，有事你找他們算賬，這事跟我沒有關系。

靖親王要的便是這句話，他緩緩將視線移到元容上。

元容便立在殿下，他著朱大氅，骨節明晰的手掌捧著紫銅手爐，烏發垂散在肩后，神舒朗且倦懶。

不像是來挨罰的，仿佛是來詩踏青，邊還含著淺淺的笑意，漫不經心。

越是看元容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靖親王便越是惱火難耐，他走近了元容，聲音洪亮：“你便是太子殿下，便能嚴刑供，屈打招嗎？”

元容斂住眉眼：“靖親王此言差矣，孤何時嚴刑供，屈打招了？”

說著，他從劉廷尉手中接過罪己書，遞到靖親王面前：“皇叔不如看一看，您的嫡長子都做了些什麼？”

說話之間，謝懷安與顧休休先后進乾明殿，皇帝瞥到顧休休的影，神一怔，隨即皺起眉來：“太子妃怎會在此？”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元容便側過去，看向了緩緩步乾明殿的顧休休。

顧休休也在看他，的眉眼中是藏不住的焦灼，一進殿中，便加快了步伐，朝著元容的方向疾步走去。

元容轉手將手爐扔給了劉廷尉，迎著的方向走了幾步：“不在東宮歇著，怎麼出來了？”

顧休休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懷安便已是跪下行禮：“微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的作行云流水，倒顧休休愣了一下——微臣？謝懷安什麼時候出仕了？

“卿平。”皇帝微微抬手，示意謝懷安起，視線仍停留在顧休休上：“卿怎會跟太子妃一同進殿？”

謝懷安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道：“偶遇太子妃與家仆走散，微臣知道太子在乾明門，便順路將太子妃帶了過來。”

這個借口非常的拙劣，甚至近乎敷衍，偏偏皇帝還沒辦法說什麼。謝懷安剛剛出仕，他在此時需得對謝懷安多加關懷，以表自己對謝家的重視。

皇帝微微頷首，見顧休休行禮，又抬了抬手，示意起。

他道出讓謝懷安來此地的目的：“朕聽聞，世子在街頭出事當日，謝卿也在現場？”

元容不不慢抬起黑眸，看向謝懷安，剛巧他也在看元容，兩人視線相對，謝懷安挑一笑：“是，微臣也在。”

皇帝道：“那你說一說，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世子當真強搶婦人，縱馬踏死孺嗎？”

“微臣坐在馬車中，離得又遠，看不真切。只是聽到外頭喧鬧，便遠遠看了一眼，實在不敢冒昧舉證。”

話音落下，顧休休瞥了謝懷安一眼。

沒想到謝懷安瞧著放不羈，仕后倒是個保守派，誰也不得罪，說了就像是沒說一樣，比某寶客服還能打太極。

沒來之前，顧休休一直心神不寧。如今到了元容邊，總算是安下心來，悄悄攥住元容的手，許是剛剛捧著暖爐的緣故，并不算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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