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活著有什麼用？活在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永安侯夫人察覺到顧佳茴的緒不對勁，卻還以為顧佳茴是激的，連忙遞上帕子，又輕拍著的后背，寬道：“佳茴，不哭了，你父親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了……”

聽聞這話，顧佳茴埋著頭，子不住抖著，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宴會結束后，已是午時了。

即便過去了一個時辰，顧佳茴的心依然沒能平復下來。幾乎是在宴會結束的第一時間，顧佳茴便借著要去小解的借口，去了貞貴妃的永賢殿。

但左等右等也沒能等來貞貴妃，聽邊的嬤嬤說，好像貞貴妃和四皇子被皇帝去了書房。

顧佳茴沒了辦法，只能先離開了永賢殿，跟著永安侯夫婦的馬車回了永安侯府。

與此同時，顧休休和元容也坐在馬車里，正在從永安殿外緩緩行駛離去。

兩人沉默了一路，誰都沒有說話。直至那馬車停穩在了東宮門口，元容輕啟薄：“孤……”頓了頓，道：“沒等到獻舞之時，暗衛便找到了王雯，將從西燕人手里救下來了。”

顧休休垂著眸，輕輕‘嗯’了一聲。

誕辰宴上，見元容毫沒有再拖延時間的意思，便猜到王雯已經被救下來了。

畢竟彈琴的功夫，再加上皇帝給二叔父父子追加謚號的時間，也算是不聲的給暗衛找王雯爭取時間了。

元容又道：“我讓秋水將名下商鋪地契都整理好了，等進去就拿給你。”

這次，顧休休忍不住抬眸看向他，將嗓音拔高了幾個度：“我才不要你的地契……”

到了邊的話，卡在嗓子里，卻始終沒有勇氣問出口。躊躇之間，淚水便從眼尾飛快地墜了下來，低埋下了頭，咬著，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晶瑩剔的淚水滴落在手背上，浸進的紋理中，好似聽到了一聲嘆息，接著，便有一只骨節明晰的大掌出現在眼睫前，輕輕拂去眼眸中的淚痕。

“……你要去西燕，對不對？”顧休休到他的溫，心中倏忽涌上一盲目的沖，迫使將掩藏的心事急切地吐了出來：“為什麼，你有什麼非去西燕不可的理由？”

元容沒想到會猜到他要去西燕。

他拭眼淚的作一頓，看著，良久之后，輕輕捧起的臉頰：“豆兒，我可能……”

“沒辦法陪你攜手白頭。”

他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從容，微微低啞的嗓音中，仍是難掩不舍與無奈。

元容一開始就知道，顧休休不喜歡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中秋夜宴那一日，在皇帝準備賜婚的要關頭，突然改口說仰慕他，隨即婉拒了四皇子的求婚。

但他很清楚，眼里沒有他，心里也沒有他。

即便如此，當元容聽到說——小想嫁給四皇子的哥哥，太子殿下。

他還是恍惚了一下。

接著，元容又有些慶幸。

幸好，顧休休不喜歡他。

如果一開始就注定是悲劇結尾的故事，那不如從未開始過，這樣，就不會在他離去的那一天到悲傷。

可隨著一次次的接，元容發現，那原本對于他而言是解的死亡，如今卻了一種束縛。

每當他想起自己的生命在倒計時，與相一刻便上一刻時，他的心口便抑制不住的疼痛，不舍和留像是扎的藤蔓纏繞在他的心臟上，令他無法呼吸。

元容不想死了。

哪怕是日日與苦的藥湯為伴，哪怕是夜夜高燒不斷嘔昏迷，哪怕是一到雨夜就承著錐心之痛，猶如肝腸寸斷，生不如死。

只要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他便覺得活著是件有意義的事。

元容也本不想去西燕，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在一起，這樣或許他的憾就能一點，再一點。

但從一開始，他就清楚自己的命運是什麼。

倘若最后的結局一定是死亡，那他也要先殺了西燕君主，為顧休休當年被劫走刑之仇，為他年在西燕為質辱之恥，做一個了結。

從此之后，的人生不會再有任何威脅。哪怕沒有他在邊保護，也能在北魏安安穩穩過完一生。

元容遲疑著，卻還是沒有選擇瞞：“不論我生死與否，只要西燕君主在世一日，他便會對你有不軌之心。”

顧休休沒想到，元容一定要去西燕的理由竟是如此。

若是如此，原著中的元容跟并沒有太多集，在嫁給四皇子后，沒過多久便病逝在北魏——原著里的他，又是為什麼一定要去西燕？

顧休休覺得事似乎遠沒有這樣簡單，可現在來看，元容又確實只是因為這個理由，才非要去西燕不可。

手附在他的掌背，拉著他的手，緩緩向下，落在自己的心口上：“元容，一輩子太久了……我不祈求與你白首偕老，只要陪在我邊的人是你，不管是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于我而言，都已經足夠了。”

見他沉默不語，顧休休微微仰首，抵在他的頸間，淚水止不住落著，在他微寒的皮上染上一灼意。

眼尾泛紅，呼吸斷斷續續，低聲喃喃道：“如果你一定要去西燕，那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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