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顧休休看著元容俊的臉龐,微寒的秋風迎面拂過,倏忽就冷靜了下來。
彈幕上讀者劇的原著劇,每每到了各個能改變主角或配角命運的轉折點,都好似無法逃避一般,早已經在冥冥之中注定下來。
就譬如和顧佳茴在采葛坊被人下藥。
原著中也是貞貴妃在暗中搞鬼,只不過那時候的貞貴妃,是擔心永安侯不答應和四皇子的婚事,這才下藥想要讓他們兩人生米煮飯,以免永安侯讓悔婚。
而改變了自己嫁給四皇子的命運后,依舊沒有逃過被下藥的節。只不過這次貞貴妃的目的變了,了毀名譽,讓嫁不元容。
再譬如,這一次謝瑤、謝家大臣和城中無辜百姓慘死之案。
彈幕曾提及嫁給四皇子后,四皇子發覺自己認錯了人,便偽造謀逆證據栽贓顧家族人,以至于顧家滿門被滅。
這劇應該是發生在和四皇子婚后的幾個月,但因為擅自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劇便被推前,將栽贓顧家的劇,提前到了和元容婚后。
如今得罪了接手案子的靖親王,那些有關兇手的猜測又都指向了顧家,顧佳茴也被貞貴妃所搖,現在恨極了和顧家。
假若顧佳茴幫著貞貴妃,往顧家藏了什麼謀逆的‘證據’,那麼這個原著中顧家被栽贓的劇,依舊會無可避免的發生。
也就是說,那些原著中轉折的大劇,顧休休都無法避免。
可雖然無法避免,卻可以在劇發生之時,盡所能改變命運的結尾。
就像是在采葛坊雖然被下了藥,最后卻因為從樓躍到一樓浴室,見了在沐浴的元容獲救,而改變了名聲盡毀的命運。
就像是趕到北宮,在賞宴上,護住了顧月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尺素琵琶,改變了顧月被貞貴妃栽贓與人私通,被賜死的命運。
元容說對不起,大抵是因為他欺騙了——他一定會去西燕。
顧休休阻擋不了原著劇的發生,就像阻擋不了元容去西燕一樣。
但只要豁出一切來,就必定能改變元容死在西燕的命運。
“豆兒?”見看著他的臉怔怔愣神,元容抬手起額前的碎發,別在耳后:“在想什麼?”
顧休休回過神來,扯了扯:“我在想,我兄長什麼時候能做舅舅。”
許是的思緒跳的太快,元容一時間沒有跟上的思路,待反應過來在說什麼,他垂眸輕笑了一聲:“你還小,不急。”
顧休休一掌拍在元容肩上,像是有些惱了:“你說什麼,我哪里小?”
元容挑眉,道:“我說年齡。”
“我年齡也不小了,我十七了。”若是算上上輩子活的歲數,心理年齡都已經十七了。
更何況,這里又不是現代。在北魏城里,子及笄之后就可以親,若是十七歲還沒婚的子,便已經算是大齡剩了。
說著,顧休休就舉起了例子:“你看虞歌夫人,才多大歲數,孩子都生完了。”
元容低低笑了一聲,牽著往青梧殿走去:“弟妹比他歲數大。”
顧休休愣了一下,原本只是隨口一提,想要分散方才沉重的氣氛,卻不想他竟然說虞歌比劉廷尉歲數大。
顧休休問:“劉廷尉多大歲數?”
元容:“虛歲一十。”
“……那虞歌夫人比劉廷尉大多?”
“不清楚,只是聽他說過。”
聽聞此言,顧休休覺得有些驚奇。
就算大一歲,那虞歌就是一十四歲,但若是元容不說,還以為虞歌只有十六七歲。
虞歌的,是介于青春洋溢的稚和嫵之間的界線,說不清道不明。許是因為虞歌平日的言辭舉止太過彪悍,有時候又像是個真的稚孩,顧休休便下意識將當做了同齡人。
“那我下次見了虞歌夫人,要好好跟討教一番。”顧休休認真道:“這樣等我年紀大了,站在你邊也不顯年齡。”
元容挑起,微涼的手掌叩在的后腦勺上,烏黑的青從指間過:“不論何時,你都比我年輕。”
笑了起來:“那當然,你是老牛吃草,我比你小七歲呢。”
秋日午時后的盛,伴隨著溫和的風,涼拂過院子里種的桂花樹,金燦燦的芒被分割了細碎的影,過樹葉的間隙,落在的眉眼上。
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脆生生的,畔兩側堆出兩道梨渦,齒如含貝,青半掩著的小臉上籠罩著淡淡的暈,看得元容怔了一瞬。
假若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
他好期待顧休休所說的那些。
他們會有一個孩子。
他會陪著老去,可不管是什麼時候,他永遠都會比年長七歲。
但這不過是元容的奢罷了。
他的年齡終會定格在某一日,拋下尚且年的。
顧休休不知道西燕君主到底有多可怖,他在那里生活了年,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煎熬難耐,生不如死。
西燕君主將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方式都用了一遍,像是在馴服野,為了讓他屈服,為了折斷他的傲骨,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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