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軀一模一樣,就算親人察覺到言行舉止怪異,最多就是覺得了什麼刺激,而不會認為被人奪舍了。
同理,在那個假的元容表現反常的時候,顧休休也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只是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沒有過多向元容解釋,元容卻聽懂了的意思,只有謝懷安一臉迷茫,不知道在打什麼啞謎。
見兩人似乎不準備多說的樣子,謝懷安指著那尸:“那為什麼現在長得不一樣了?”
顧休休思忖道:“大抵是人死了,里換蠱的蠱蟲也跟著死了。”
從方才那人咬舌自盡到現在,已是過去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寄生都死了,蠱蟲自然也活不了才是。
謝懷安又道:“西燕君主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顧休休分析道:“或許是想讓我認錯人,與那假貨生米煮飯,以此刺激元容。”
許是覺得說得有些道理,謝懷安微微頷首:“那現在如何理尸?”
這一次是元容答復了他:“掛到宮門上。”
不難聽出他低沉的嗓音中飽含著怒意。
謝懷安沒有多說什麼,從外面喊了個隨從來,按照元容的吩咐,將那尸收拾打包好,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了皇宮。
顧休休此刻緒稍作平復,看著元容,有些猶豫,不知要不要將秋水的事說出來。
他像是已經知道了想說什麼——顧休休能想到的事,元容自然也能想到。
他的掌心覆在的頭頂,骨節明晰的手掌輕輕挲著的青:“豆兒,別傷心……”
元容的嗓音很低很輕,聽得顧休休有些難過,這句話本來應該對他說。
與秋水從相識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門,而元容與秋水卻相識了不知多年。
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連都覺得傷心,更何況元容。
“秋水的事,我會看著理。”元容看了一眼謝懷安,道:“你現在就得跟謝太常離開燕都。”
顧休休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懷安就道:“我同意,太子殿下都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那西燕君主多可怕……”
他似乎有些心有余悸,臉又泛起了一抹白:“而且殿下在燕都也留不了多久,把事理好了,自然就會去找你面了。”
“你要是不愿意走太遠,我可以先帶你到幽州去等著他,你不是說那名黍離的酒樓是太子殿下的地盤嗎?”
顧休休在他話語中捕捉到了關鍵詞,蹙起眉:“事……你要理什麼事?”
元容將驃騎將軍的腰牌和扳指取了出來:“他們可能還活著。”
雖然自從平城那一戰后,至今已是有三年了,顧休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腰牌和扳指是一叔父的品。
元容沒有再繼續多說,他知道若是說的多了,顧休休很可能會堅持留在燕都,陪他一起尋找驃騎將軍父子的下落。
原本顧休休易容后,他還抱著一僥幸心理,覺得就像是謝懷安說的那樣,既然不愿意離開,那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只要他在西燕君主發現之前,就與西燕君主做個了結,那樣顧休休就不會傷。
可事實證明,這個想法是錯的。
今日是顧休休機緣巧合下,僥幸躲過一劫,那下一次呢?
已經被認了出來,接下來只要留在燕都,西燕君主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傷害。
元容看著:“我會找到他們,把他們帶回北魏。”
顧休休想到了他曾在孔明燈上寫下的愿——滅胡人,葬故人。
垂下眸,輕聲問:“那你呢?”
他沉默著,許久后,緩緩道:“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那是元容寫在孔明燈上另一面的心愿。
顧休休記得,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我有幸能活著,就一定會回到你邊。如果我不幸死了,也會永遠想念你。*
原來他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
第77章 七十七條彈幕
夜半三更時, 陸續有幾輛馬車從燕都的城門口離開,其中一輛寬敞奢華的馬車極為惹眼,為首的馬駒竟是稀珍貴的汗寶馬。
然而車輿坐著的人, 卻并不是顧休休和謝懷安。他們坐在另一輛普普通通, 略顯狹小陳舊的馬車里,兩人一人一邊, 空氣寂靜地像是凝結住了。
謝懷安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 那寬敞奢華的馬車即將在前面的分岔路口與他們分開,便是用作障眼法, 讓西燕君主以為馬車上是他們。
他對著外面看了片刻,才探回子, 看著面前倚在車廂里,微微闔著眼的顧休休,輕聲安道:“你不用太過擔心, 太子殿下曾經在西燕待過三年, 他比我們都了解西燕君主……”
說著說著,他忽然想起在金屋殿看到的那一幕, 西燕君主管那被折磨半死的年‘容兒’。
謝懷安一早就聽過傳聞, 道是西燕君主對元容有,而元容在西燕為質的時候, 更是與西燕君主關系曖昧, 不清不楚。
如今看來,傳聞并不切實——西燕君主對元容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歸結底,該是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元容。
得不到的永遠在。
西燕君主不想屠龍,他想要親手掰斷龍角,除去逆鱗, 凌駕于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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