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帝圖什麼呢？”曼挑眉，“這份契約裡看起來就皇帝在吃虧啊，白白給和林年和葉列娜解開鎖鏈的權，就爲了他們能更好地和祂作對？”

“皇帝可從來都沒安好心，如果說你們嘲笑林年是緻的利他主義，那麼皇帝就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還是演都不演的極致利己主義，祂做任何事的目的只爲了祂的遠大理想，所有的行，每一口呼吸，每一句話裡的標點符號都是在爲祂的理想而鋪路。”

人淡淡地說，“當鎖鏈解開完畢的時候，就是皇帝理想走到最終一步的時候，這一點你應該是清楚的，也就是說，林年上的鎖鏈就是倒計時，當鎖鏈全部斷開的時候，皇帝就站在了祂最終目的的大門前，這也是祂簽訂這個契約的最終目的。”

“如果林年的鎖鏈一直不解開呢？那皇帝豈不是一輩子都無法達目的？”曼瞇眼問道。

“這就是這份契約裡最核心的點。”人幽然說，“葉列娜想要林年變強，想要自己變強，那就需要權，除了四大君主的王座之外，只有皇帝擁有這份權，所以選擇和皇帝簽訂契約。那麼代價就是，解開鎖鏈的‘時間’被迫到了皇帝的手裡。”

“皇帝與蘇曉檣簽訂契約，由於蘇曉檣的弱以及早已經被設計好的心理，四分之一的換基本算得上是祂什麼時候想要換，就能使蘇曉檣什麼時候同意。”人手指輕輕地那顆脆弱的櫻桃，眼神平淡，

“在可以讓渡足夠的權，令林年和葉列娜有資格解開鎖鏈之前，皇帝是本不敢製造足以林年到死亡懸崖的險境的。一旦達了這份契約，在林年被到險境的時候，祂便讓渡權，鎖鏈的斬斷就爲了必然發生的事，祂便可以肆無忌憚地佈局，製造險境和矛盾衝突，徹底掌握那些鎖鏈斷裂的節奏和時間。所有事發展的主權就落到了祂的手裡，祂來決定什麼時候上演大戲，祂來決定什麼時候大戲落幕。”

“葉列娜的確也想要林年斬斷鎖鏈得到力量，但卻也不想這個過程太快了，因爲也沒有做好準備面對皇帝，四鎖鏈斷裂完畢，就是與皇帝的決戰，如果那一刻來得太快了，那麼結局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人第四次往杯子裡注水，葡萄順著滿溢出來的水滾出了水杯，落在了桌上，也落在了蘋果腳下的影之中，“既需要力量，又不能讓這份力量來得太快，所以簽訂那份契約也有在跟皇帝對賭的意思在裡面。”

“爲了得到自保的力量，便把大局的主權到了敵人手裡，腦袋怎麼想的？”曼皺眉。

人收回手低聲說，“葉列娜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賭徒，是瘋子極度的貪力量所帶來的無限膨脹的慾，爲了力量可以犧牲一切。可能在看來這筆易做得很值當吧，只要能暫時奪回力量，那麼犧牲一個蘇曉檣，以及暫時的主權是完全可以接的。”

“又或者算計了更多的，你我還不知道的事？”曼低聲問。

“這就再說了。”人淡淡地說，“我從不輕視，畢竟除卻皇帝之外，就屬最是危險的那條毒蛇，只不過一直在用那輕率和浮誇的演技遮掩著的狠毒和骯髒。”

“伱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但這和皇帝這次失利後付出的代價又有什麼關係？”曼沒有忘記他們這個話題一開始的走向。

“你有沒有想過蘇曉檣爲什麼每一次換都需要付出四分之一的價值。”人問。

“想過，但沒有答案，契約這種東西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太過於神了。”曼搖頭，“莫不然是皇帝的惡趣味？就想折騰一下那個得寸進尺的孩？”

“得寸進尺這個詞是你對的惡意和偏見吧？”人苦笑著說。

曼撇上說是不嫉妒，但偶爾自發的針對還是出賣了心底的真實想法。

“古往今來，設計權與力的契約都有著一個共同的質。”人說，“你想要得到什麼，就得失去什麼。”

“牛頓第三定律？必須捨棄什麼才能得到什麼。”曼對這個道理並不陌生。

“真理往往都是共同的。”人點頭，“通過契約，皇帝給予了這份無上的權，那麼在這份契約中的另一方總需要付出什麼。這是契約達的關鍵——並非口頭契約，而是超於契的真正的擁有神聖意義的契約，它沒有真正形制的存在，但它卻真實存在在那裡，並且相當的死板遵從著一套真理。而‘得到即付出’，則是暗合‘上即是下’，是其中一條不可更改的規則。”

“契約是神聖的，越是高位的存在越是重視這種契約，一旦違背，必然付出沉重的代價。葉列娜也只信得過在這種契約見證下和皇帝進行易，可是比誰都要忌憚和恐懼皇帝，所以涉及皇帝的事上萬事小心謹慎。”人說，

“在這份契約裡，‘得到即付出’的概念中，蘇曉檣作爲代替林年付出代價的羔羊存在，畢竟葉列娜可不想承這個代價，只想得到力量，鎖鏈解開的‘時間’和‘主權’的讓渡，算是能承的最大的代價可能這也算是契約的真理吧，冥冥之中似乎也付出了這麼一個代價。但總的來說，想要讓這份神聖的契約擁有效力，那麼付出的一環就是必不可的。”

“四分之一的代價換取林年的一鎖鏈，這怎麼看都是一個不對稱的易。”曼蹙眉。

“你覺得是怎麼個不對稱法？”人看向曼問。

“一個普通人的四分之一，換取一個足以殺死青銅與火之王的可怕權能，這不對吧？”曼困地說道。

“不能這麼看。”人搖頭，“解開鎖鏈的權到底還是皇帝所賜予的，這是底層的事實，而這份契約裡的得失真正的含義是：你付出你真正所珍重的，寶貴的東西，從而得來同樣珍重的，寶貴的事。我問你，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自己的健康是否重要？”

“重要。”曼毫不遲疑地點頭。

經常看到論壇上有著5選3，10選6的小遊戲，幾個選項裡你只能選有限的幾個，比如幾個億，或者不會背叛你的人，還有名牌大學錄取通知書什麼的，但你選擇了這幾個就勢必要放棄另外你沒有選擇的，比如你的父母，真心對你的朋友，你的健康什麼什麼的。

很有意思的是，幾乎所有的這種選擇遊戲裡，只要有健康的選項，幾乎是每個人必選的，因爲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健康是無價的，你首先得有健康的才能去你換來的一切。

“健康對於一個人來說的重要是無需多言的，在神聖的契約之中，蘇曉檣付出了這份健康，對於來說這份代價的重量是無與倫比的，所以才能正好相抵皇帝所賜予的權，而那份權也正好斬斷的是象徵‘八岐’的鎖鏈，健康換得健康，很值當的買賣。”

人如此解釋，曼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裡面的道理，契約之所以神聖，而是它真正看重的是“失去和得到”本，而非是失去了什麼，和得到了什麼那麼淺顯的事。

蘇曉檣抱著失去健康的覺悟，換來了無限健康的八岐賜予林年。

皇帝抱著失去那份權的覺悟，換來了掌握接下來大局的主權。

葉列娜失去了未來的主權，得到了斬開八岐鎖鏈的權。

林年得到了強悍的八岐之力，但他竭盡全力想要保護的人卻失去了健康。

這份契約裡每個人都有得有失，而得到的和失去的對於他們自來說都是同等重要的事。

“同理，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這份契約的運轉邏輯，那麼自然就能想清楚另外一個道理了。”人緩緩說，“這一次換，蘇曉檣依舊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價值，而失去的這四分之一對來說的意義只會比健康還要重大，甚至超過.而最重要的是，這次換並非自願！”

“如果按照正常的契約過程，應該是蘇曉檣主換四分之一，然後皇帝付出那份權，這樣神聖契約中的付出與得到就平衡了。但在尼伯龍中裡卻是皇帝強迫了進行換，將那份權讓送給了林年，這麼一來，整個概念就發生了顛倒——蘇曉檣被迫付出的四分之一爲了皇帝的‘得’，那麼這份神聖契約裡還需要一份足以匹配那四分之一價值的‘失’來平衡，而作爲破壞契約的原罪，皇帝自然首當其衝承擔這份‘失’。”

皇帝得到了蘇曉檣強迫後的四分之一換，從而失去了某種與那四分之一相同重要的東西。

“足以匹配價值超過健康的四分之一的‘失’.”曼有些愣住了，難以想象皇帝爲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我們會看見的。”人低笑著說。

“一點，就一點。”曼手指掐起一點小隙，“讓我最後再爽一下，我起碼得知道我做了怎樣的大事吧！”

人看著曼央求的模樣有些頭疼，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我只能告訴你，和祂觀測世界樹枝丫的權能有關再多就不能說了，會影響到我接下來佈局的，畢竟你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我對你的忠心可是天地可鑑啊！絕無二心！”曼豎起四手指發誓，“只要老闆你答應每週拿一天來讓我做夢驗一下婚後養兒的生活，我保證我把我整個人都賣給你，你以後拿我當牛馬使我都絕無怨言！”

“這個就再說吧。”人苦笑搖頭。

“哇，夢都不讓人做嗎？這種事對於現在你的來說就是舉手之勞吧！”

“我找你可不是純粹讓你做夢的，只是借你剛好進了神‘繭’的應範圍，順帶把之後的工作安排好給你別把我想的太厲害了。”

“能算計皇帝還不厲害？這簡直是小母牛坐飛機，牛上天了好吧！”

“.”

打著哈哈的曼側頭餘撇向無語的人，悄然掠過了深深的忌憚，在聽懂一切之後，才明白看似複雜，但其實比複雜還要深邃無數的局究竟延綿了多久，多深。

皇帝吃的這一虧真要往前算，伏筆得是早早埋在了康斯坦丁戰役時的契約中，從契約簽訂的那一刻開始，這個見證了一切的人心中的計劃估計就已經型了吧？

直到從火車南站那份文件落林年手中開始，引導聽證會前夕的路明非的“誤”末日世界線，到尼伯龍的圖窮匕見，一環扣一環地實施，最終才讓皇帝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眼下皇帝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到重創，那之後的佈局和計劃豈不是更加得心應手？

跟對人了。

曼心中有閃過這樣的念頭，可接著浮現起的卻是一些很深的恐懼。

跟著對方，固然很有機會站在贏的一邊，可誰又知道那最後贏下的圖景裡究竟有沒有的位置，而非是這個人一人獨攬全景的結局？

這個念頭只是稍縱即逝，曼甚至不敢表現出毫半點，生怕被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