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醫生休假回到原單位，雖然進修還沒有結束，但是也算是滿載而歸，此時的他心中既有對學歸來的興，也夾雜著對這片土地的深深眷。

他踏進了自己工作多年的鄉鎮醫院，這所醫院雖小，卻承載著周邊上萬鄉民的希，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加起來只有幾十個，保安只有兩名，加上行政、後勤等其他工作人員，總數也才三十幾個人。

醫院裡大多數醫生都持有全科醫生執照，他們需要理從科到外科，從兒科到婦產科的各種病例，還有一些持有助理醫生執照，甚至還些沒有正式行醫執照，儘管他們的存在或許並不完全符合規定，但在實際運作中，他們卻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鄉鎮醫院的條件有限，尤其是在經濟條件相對落後的地區，想要完全按照大城市的醫療標準和流程來運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如果非要嚴格按照那些“條條框框”來，恐怕連能幹活的人都湊不齊。所以這裡的醫生們更像是多面手，他們需要在有限的資源下，儘可能地滿足患者的需求，解決他們的病痛。

“省城的專家回來了！”老院長中氣十足，滿臉喜悅地從辦公室裡衝出來，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小跑著來到了李民面前。

老院長滿面紅，神矍鑠，以前腰經常直不起來，走路要拖著一條，顯得格外吃力，現在這種況完全不存在，雖然談不上健步如飛，起碼步履輕鬆。

看到這一幕，李民心中也到欣，他笑著對老院長說：“您老這腰是真好了啊，走路都帶風，看起來年輕了至二十歲！”

老院長哈哈一笑，拍著李民的肩膀說：“才年輕二十歲？太保守，大家都說我現在是二十歲的腰，不過說實話，我這腰啊，自從你們上次給我治了之後，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在省城學習還習慣吧？”言語間，滿是對李民的關心。

李民點了點頭，微笑著迴應：“還行，學到了不東西，帶回來給大家分一下，希能對我們醫院的工作有所幫助。”

老院長將李民拉進辦公室，隨後幾個醫生迎上來接住李民的行李，李民也帶了一些省城的特零食給大家吃，讓接行李的醫生分發下去，他給老院長還帶了兩瓶好酒，這酒是土豪王昌鑫請客吃飯時送給大家，當時一定要喝酒的人一人帶一瓶回去，李民也不知道是什麼酒，爲了帶這一瓶酒，他都是跟人拼了一臺私家車回來的。

老院長將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左看右看：“小李子呀，看來我沒白疼你。”

幾個正在候診的病人也認出了李民，紛紛圍在門口熱地打著招呼，鄉鎮醫院就是這樣，患者都是附近的鄉親們，所以工作時間一久，全都認識。

有一位老人拉著李民的手，激地說：“李醫生啊，你可算回來了，上次你給我開的藥，效果真好，這回可得再給我看看。”另一位帶著孩子的母親也湊上前來：“李醫生，你看我家孩子這足都變形了，幫看看可以不？”

“李醫生剛回來，屁還沒坐熱，讓他休息休息。”有個患者高聲說，大家立刻覺得不好意思，知趣地閉，退出辦公室。

“大家不用急，我歇一會就開始出門診。”李民也不打算休息太久，想盡快進角。

老院長說：“不用這麼急吧？明天再開工。”

“閒著也是閒著，回來時在車上睡了幾個小時呢。”李民想利用好假期每一分鐘。

面對鄉親們的熱與期盼，李民到了作爲一名醫生的責任與使命，他知道，儘管自己在省城學到了很多先進的知識和技，但在這裡，更重要的是如何將這些知識轉化爲實際可行、適合當地條件的解決方案，真正惠及這些需要幫助的人。

在鄉鎮醫院與省城的大醫院不同，在鄉鎮醫院的醫生治病的原則是用經濟的方法儘快解決問題，能夠治當然更好，不能治需要對癥治療，如果兩者都做不到，要能夠給患者指出一條路，該去哪裡治病。

所以在基層醫院，傳說中的神醫絕技是“三素一瓶”，激素、抗生素、維生素和一瓶吊針，這幾大絕技的確非常有效，很多在大醫院待久的醫生去基層醫院有時候不會治病，就是沒有掌握基層患者的需求特點，他們對治療方案要求是短平快。

所以李民心裡一直在琢磨如何將省城學到的東西轉爲爲帶有鄉土風的治療方案，也就是要有鄉鎮特。比如加強營養這塊，你不能要求患者去買什麼營養素吧，只能要求他們每天幾個蛋之類的。

——

假日的第一天，手機上刷到的新聞和朋友圈全都帶有一個特點-——景點全是人山人海，高速全是擁堵不堪，楊平很是奇怪，夏書回老家和護士長去度假怎麼走的同一條高速？他們的朋友圈車外景居然一樣的。

相對於外面的熱鬧和擁，醫院的病房反而安靜很多，楊平來到病區的時候，一個八十多歲的患者坐在護士站，鬧著要出院，但是一直打不通自己兒的電話，正在賭氣，旁邊的護士在輕言細語的勸，好不容易將患者勸回病房。

“這個患者不是計劃節前出院的？”楊平問道。

護士搖搖頭嘆氣說：“他們的家屬本來是這樣說的，但是30號打電話給我們改口說節後再來接老人出院，我追問原因，家屬說他們現在在外面旅遊，其實家屬節前計劃好的，把老人留在醫院，自己出去旅遊。”

原來這樣，楊平明白了事的原委，叮囑護士：“高齡的，高風險的患者，多看幾眼，有問題早發現早理。”

醫生辦公室，除了休假的幾個醫生，大家都齊刷刷的，居然沒有一個遲到的，一大早就鍵盤聲噼裡啪啦不停。

''教授到了，準備國慶大查房！”宋子墨見到楊平，立刻提醒大家。

楊平整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查房吧。”

辦公室的醫生立刻齊刷刷地站起來，跟在楊平的後面，楊平步伐穩健，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他的眼神中出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歲月沉澱下來的睿智與從容，彷彿能夠察每一個生命的奧，跟在他後的是一羣年輕的醫生和實習生，他們神肅穆，彷彿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知識的和對醫學的熱。

“無論什麼時候，接病人是最基本的原則，只有接病人，才能真正掌握第一手報。”楊平的聲音不高，卻清晰有力。

在醫療設備日新月異的時代，接患者這個基本原則已經被零落，很多醫生已經忽視這一點或者不願意去做，尤其是外科醫生，他們常常憑藉一張影像圖片就可以做出決定：開刀！

一行人緩緩走進了病房，患者是一位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卻出一種對生命的，看到楊平和一羣醫生走進來，他努力地出了一個微笑，那是一種對醫者深深的信任和激。

這個顱腦幹腫瘤患者，慕名來三博醫院找楊平做手，現在已經是後一週，目前的病恢復良好，楊平走到病牀前，先是對患者進行了詳細的詢問，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他的話語溫和、親切、清晰，彷彿在與一位老朋友談，同時，他用那雙經驗富的手在做各種神經系統的檢查，彷彿是在與患者的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嗯，從目前的況來看，你後恢復非常好，相信不久的將來，你可以正常參加工作。”楊平邊檢查邊說，同時轉頭看向後的醫生們，“你們過來做一下查吧。”

年輕醫生們紛紛上前，流開始爲患者查，查完後的他們或皺眉思考，或低聲討論，都試圖從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中捕捉到疾病的蛛馬跡，最後查的是李國棟，他不僅檢查患者的神經系統，而且對患者的其它方面也做了簡單的查，他拿著聽診仔細聆聽患者的心跳聲，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彷彿在與患者的心跳共鳴。

“楊教授，我發現患者的心律不齊，時快時慢。”李國棟醫生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說道，因爲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這方面的異常。

楊平聞言，眉頭微皺，隨即又展開了一個鼓勵的笑容：“很好，你的觀察很仔細，所以對患者的全面關注應該爲一個習慣，重點關注只是一個基礎，全面關注纔是高級形式，剛剛大家查時爲什麼只是關注神經系統？牀旁的心電監護儀還沒有撤，屏幕上的心電圖大家關注過沒有，還是認爲年輕人不用關注這些？”

隨後楊平深淺出講解如何在臨牀中全面深地思考，既包含了最新的醫學研究果，又結合了自己的臨牀經驗，年輕醫生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點頭贊同，或低頭認真記錄，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知識的和對醫學的熱。

“進一步做心臟方面的檢查，今天儘快完善。”楊平給出了口頭指導意見，主管醫生立刻做好記錄。

“楊教授，您節假日還親自來查房，真是太辛苦了。”患者激地說，眼神中充滿了對楊平的敬意和激。

楊平微微一笑：“疾病沒有節假日，所以醫生也沒有節假日，這是我們工作特點決定的，我們只是做好本分工作而已，你放心吧，手很功，出院後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注意定期複查。”

患者用力地點了點頭：“謝謝楊教授，謝謝所有的醫生。”

原本這個患者在其他很多醫院判定爲無法手，絕的時候他在火車上聽到鄰座的人聊起三博醫院，說三博醫院有個楊教授，那手水平簡直是神仙級別，反正吹得神乎其神，患者記下來，死馬當活馬醫，於是來到三博醫院外科研究所，沒想到真的可以做手，而且手功了。

查房繼續，查房的過程中，楊平還不時停下來，向患者和家屬詳細解釋病和治療方案，他的語氣溫和而自信，既傳達了醫學的嚴謹，又給予了患者和家屬足夠的信心和安。

而跟在楊平後的年輕醫生們也益匪淺，他們不僅學到了寶貴的醫學知識，更深刻會到了作爲一名醫生所應備的責任和使命。

“我們做醫生的，時時刻刻要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態度，剛剛那個心律不齊的患者，如果我們沒有查出來，很可能出現猝死，所以趕快完善心臟方面的檢查，檢查之後如果沒有大問題更好，如果有問題呢？耽誤的是人命，人命關天！我們一定要敬畏生命，雖然客觀上難免會犯錯誤，但是在主觀上，我們不能犯錯誤，別人可以錯，我們不可以錯。”

今天的查房，大家記住了很多東西，但是印象最深的是“如履薄冰”這個詞語，認真認真再認真，用張宗順教授的話說：我們這個職業，如何認真都不過分，因爲我們手裡握著的是人命。

查房結束後，楊平並沒有立即離開醫院，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對自己今天查房的所有病例進行復盤，看看還有什麼沒，經過幾次覆盤確認該想到的已經想到，楊平才放心，做醫生就是這樣，時時刻刻要有如履薄冰的神。

與此同時，病房裡依然忙碌而有序，其他的醫生和護士們也在各自的崗位上堅守著，爲患者的健康和生命保駕護航，他們或匆匆走過，或輕聲談，都顯得那麼專注而認真。

雖然是節假日，楊平還是安排了一些工作，上午做手，下午給大家上課，一直到夜幕降臨才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