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婁映煙帶著兒子莫哥兒從汝南回京城，是去年正月裡生的孩子，長公主親自去了一趟汝南，在那裡陪了幾日才回京城來的，莫哥兒全名做江莫，他月份大，比荀哥兒大一歲，可是儼然就像個小大人似的，跟著煙姐兒下了馬車，對周圍有些陌生，並不怎麼放得開。不過，一張小臉嘟嘟的，可極了。

看見薛宸手裡抱得荀哥兒，才敢離開了他娘親的邊，向荀哥兒走來。

荀哥兒手裡拿著一支皮面的撥浪鼓，正放在裡啃咬，最近荀哥兒裡長了上下四顆牙出來了，見什麼咬什麼，有的時候，婁慶雲把手指到他裡，他都能咬的一點都不客氣，更別說手上的東西了，薛宸一個不留神，他就把東西塞裡去了。

莫哥兒走過來，小小的子，穿著一灰綢散花小直綴，像個古板的先生似的，和他的可樣貌完全不搭，對薛宸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舅媽。」

薛宸見他盯著荀哥兒，就讓他坐到邊，將荀哥兒放在中間，莫哥兒手過去拿走了荀哥兒手裡的撥浪鼓，荀哥兒啃著啃著，手裡的東西就不見了，第一反應就是看薛宸，見薛宸不理他，他也沒哭，就打算自己手去搶，可是他才多大呀，莫哥兒都三歲多了，因為月份大，相當於四歲的孩子了，荀哥兒哪裡搶得過他，莫哥兒也是覺得荀哥兒好玩兒，故意和他搶，荀哥兒似乎被激起了鬥志，一隻手不行，就兩隻手上，薛宸還得防著他別把莫哥兒的臉給抓了才行。

荀哥兒看著小，可是力氣卻不小，居然吊著荀哥兒的胳膊站了起來，張就咬在了莫哥兒胳膊上，莫哥兒疼了，張口就大哭起來：「哇——」

薛宸趕把兩個孩子分開，將荀哥兒放在羅漢床上，讓夏珠看他，自己走過去，看莫哥兒的胳膊，將他的袖子擼起來，看了看，是有點紅，不過幸好沒牙印，莫哥兒也只是被嚇到了，哭了一會兒覺得並不是很疼，也就不哭了，不過他的哭聲照樣把煙姐兒和寒姐兒招了過來，薛宸對煙姐兒說道：

「孩子們鬧著玩兒，是我沒看住，讓荀哥兒咬了莫哥兒一口，對不住妹妹和莫哥兒了。」

煙姐兒也不是不講理，笑了笑，說道：「什麼對不住呀！一定是他惹著荀哥兒了，從小就不安分，在府裡盡欺負人，今兒總算讓他見對頭了。」

先前煙姐兒在那邊和老太君，長公主說話，現在因為兩個孩子的緣故，煙姐兒和寒姐兒就和薛宸坐在裡間說起話來。

原來，煙姐兒這次回來，是為了姐兒的婚事，汝南王有個儀表堂堂的堂弟，據說到了年紀，人品和相貌都很出眾，汝南老王妃提了姐兒，江家那邊似乎非常滿意，但就怕婁家門第太高，他們攀附不上，畢竟不是汝南王的正支，就托了煙姐兒回京城跑一趟，問問婁家的意思。

「先前和娘說了說，倒是對門第沒有多意見，關鍵是要看孩子好不好，要是人品正的話，娘並不嫌棄他是江家旁支。」婁映煙如實說道。

薛宸將到爬的荀哥兒控制在邊，瞧莫哥兒雖然被咬了靠在他娘親的懷中，但一雙黑亮的眼睛依舊盯著荀哥兒，薛宸又對他招了招手，莫哥兒稍稍猶豫之後，就又過來了，薛宸替他將小靴子了，讓他也上到羅漢床上去，讓他們兄弟倆一邊兒玩兒去了。

「旁支倒是沒什麼的，關鍵還是要看姐兒自己，說到底，汝南畢竟遠了些的。」

薛宸是長嫂，自然有資格說婁映的婚事了，煙姐兒聽了薛宸的話，也點了點頭，說道：「唉，這我也知道，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也不太願意讓姐兒嫁去那麼遠的地方，雖說我也在那裡，可是畢竟是做媳婦，和在家裡做姑娘不同，我是沒辦法，婆母讓我回來問，我總不好沒問就替妹妹推了，想著好長時間沒回來瞧瞧爹娘和你們了，就藉機回來看看唄。」

婁映寒也跟著笑了起來，說道：「原來這才是姐姐的目的。」

婁映煙也不否認，說道：「哼，平日裡你們也不去看我，我再不回來，你們都忘了汝南還有我這個姐妹呢。」

又說了一會兒話，金嬤嬤來喊薛宸過去說話，說是老太君有事要和商量，薛宸料想著，應該就是說姐兒婚事的了，便將荀哥兒給夏珠他們看著，自己了那邊的屏風。

屏風，老太君面有些凝重，長公主也是蹙著眉頭，旁邊還有韓氏和包氏，中間站著回事的孫嬤嬤，見薛宸進來，包氏主去扶坐到了老太君邊，然後就近在薛宸旁坐下，薛宸見大家的神有點不對，問道：

「怎麼了這是？都愁眉苦臉的？」

孫嬤嬤是專門盤點禮品的，夫君是管家劉伯，這對夫妻在國公府做了也有些年頭，料理事多有章法，薛宸代為管家這麼多年，對這對夫妻的能力還是比較認可的，見孫嬤嬤此時過來，而現在應該是在回事忙著整理煙姐兒從汝南帶回來的禮品才是，卻不知為何在這裡出現。

心中升起一不好的預，果然，只見老太君揮了揮手，孫嬤嬤就將老太君手邊的一只木頭托盤拿到了薛宸面前，薛宸低頭看了看，只見上頭放著一本紅冊子，冊子下面著一對鴛鴦如意環扣玉佩，心中存疑，看了看老太君，只見老太君又是一嘆，長公主也難得臉上出不喜的神。

薛宸將那紅冊子打開看了兩眼，眉頭便蹙了起來，對孫嬤嬤問道：「這東西哪兒來的？」

孫嬤嬤小聲回道：「是……是大小姐帶回來的禮品中夾藏著的。」

這紅冊子不是別的，正是江家的聘書和江五郎的八字庚帖，書中言明，這是定信，江家三個月後便上門提親云云。

這東西們要是稀里糊塗的收了下來而不察，等到三個月之後，江家上門來提親時，婁家可就百口莫辯，為了保全名聲，只好將姐兒低嫁……好齷齪，卑劣的手段啊……

薛宸回想先前煙姐兒的態度，明顯對這事兒就是不知的，這是被江家利用著來算計娘家來了，老太君一拍桌子，冷聲怒道：

「這汝南王府也太不把咱們婁家放在眼裡了。」

無怪老太君會生氣，因為這件事擱在誰上，誰都會生氣的。薛宸垂眸想了想，出聲說道：

「這件事只怕還得查一查，到底是誰的意思，如果只是江家三房擅自做主的話，也沒法怪罪汝南王和老王妃，但若這件事，汝南王和老王妃知道的話，那麼，咱們家就得好好的想想該怎麼辦了。」

老太君是個暴脾氣：「怎麼辦？能怎麼辦？一塊破玉佩就想這麼稀里糊塗的騙了我們婁家姑娘去？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也虧他江家做得出來！」

薛宸上前，扶著老太君，安道：「老太君莫氣，莫急，這事兒還沒調查清楚呢，也未必就是汝南王知道的。」

「他知道不知道，那都是他們江家做出來的事，這等險，就算那江五郎是個好的，我們家也不可能把兒嫁過去！哪怕因為這事兒壞了名聲，在家裡做一輩子老姑娘，也不會嫁給這種卑鄙小人家。」

薛宸心裡也氣，只不過沒有表現的像老太君那麼激，長公主聽到這裡，不由得就哭了起來。

江家這個做法，其實最傷害的還是這個做母親的，不管是壞了三閨的名聲，還是惹了大閨的姑爺，總之，的兩個閨都是要苦連累就是了。

老太君說過氣話之後，也終於冷靜下來，韓氏站出來說道：「我看呀，這件事咱們在這裡乾著急也不是辦法，還是把煙姐兒喊來問一問，不就知道這件事汝南王知不知道了嗎？」

包氏也贊，附和道：「對對對，汝南王是煙姐兒的夫君，他們倆總不會瞞什麼的，問過就知道了。」

老太君沒有阻止，韓氏就知道了出門親自喊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煙姐兒就又被喊了過來，瞧見大家的臉都不對勁，長公主居然坐在那裡哭泣，老太君看見這糊塗的樣子，又氣又急，氣得是不明，不長進，急的是今後該怎麼面對江家人。

讓孫嬤嬤拿著東西又和煙姐兒說了一遍，煙姐兒一開始還沒看明白是什麼，後來一看紅冊子裡的字和裡面夾著的庚帖，一下子就懵了。看的神，眾人便知道，一路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江家使了個絆子。

將冊子合上，煙姐兒眉頭蹙了，眼眶紅了，卻是堅強的沒有哭出來，而是呆坐在一旁，知道老太君問話才反應過來。

「你倒是說話呀！這件事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嗎？你回來的禮是誰給你準備的？是江之道那小子？」

汝南王名江之道，煙姐兒不住搖頭，說道：「不，不是他！是，是我婆母準備的。我回來的急，只知道將邊的東西查看了，可是婆母準備的這些，跟我說是帶給你們的土特產，並沒有告訴我，這裡面藏著這麼個東西呀！」

老太君聽後終於閉上了眼睛，大大的嘆了口氣：「你呀！這種事上也是糊塗啊。」

煙姐兒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終於沒有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顯然也是知道這件事若是了之後，會是怎樣的後果。

韓氏替煙姐兒說話：「老太君息怒，這也不是咱們煙姐兒故意的，誰會想到老王妃會和來這麼一手呢，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何況還是老王妃有意瞞著，煙姐兒自小就老實，哪裡懂這裡頭的心眼呀。」

煙姐兒哭的更厲害了。

長公主也不忍兒一回來就落淚，母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老太君瞧著這對哭的母，又是一聲嘆息，這況，就算是想罵也罵不出口了，從來就知道，婁家的幾個大孫全都不是那種厲害的，煙姐兒算是們姐妹中最堅強的一個了，可是在面對這些私的時候，還是沒有心計，就這麼被人揮著鞭子趕回來算計娘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