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陸笑兮趕忙以袖遮口,“誰知道這家伙是不是裝睡。”
皇宮有東南西北四門,其中西北二門地勢狹窄,難以屯軍,且行軍途中容易被一網打盡,極不適合攻打。
所以可以進攻的路線,只有東門和南門兩個選擇。
雙方的兵力都有限,不可能同時分散兵力進攻兩個門或是防守兩個門。
從哪邊進攻,在何設防,都是雙方的博弈。
在這一環節,就現臥底和探子的重要了。
只可惜陸笑兮這邊還沒有在太后邊安人手的機會。
……
回去駐扎點,宋彧派人把祁子平抬進屋,給他服下醒神的湯藥,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便丟下不管了。
“那家伙怎麼樣?”陸笑兮問他。
“還算氣。”宋彧道。
“啊?”陸笑兮一愣,居然能從宋彧口中聽到半點祁子平的好話?
“給他的醒神湯里多加了二兩黃連,喝下去是眉都沒一下。”宋彧道。
陸笑兮:“……”
“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吧?”
宋彧側過頭,以袖遮,目卻不聲的往陸笑兮臉上瞟。
“你擔心他?”
“有點吧。”陸笑兮沒有注意到宋彧的異樣。
宋彧清清嗓子:“有點是……多點?”
“啊?”
“我的意思是……你擔心他醒不過來,是純粹因為我們的計劃,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別的原因?”陸笑兮陷深思,祁子平的生死還能影響什麼?祁家的態度?太后的勢力?
“就是……”宋彧抬手遲疑,“其他,非理的,出于自我考慮的……”
“哎呀!”呂小布突然從柱子后面跳出來,一臉恨鐵不鋼,“將軍就是問你,是不是可惜這麼俊俏一小公子死了!夫人平時這麼聰明怎麼這會兒聽不……”
話音未落,整個人被阿彌拖走,只余擺飄留下的徐徐輕風和遙遙傳來帶回聲的罵聲:“你懂個屁……你懂個屁……”
宋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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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笑兮:“……”
看向輕咳中的宋彧,有些好笑:“你不會真覺得我會可惜祁子平吧?”
宋彧干脆也不遮掩了,垂眸笑道:“和人命是兩回事,你若覺得他罪不至死,我也覺得很尋常。”
陸笑兮挑眉:“是嘛,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這會兒就去瞧瞧他——”
宋彧急得差點站起來。
陸笑兮哭笑不得:“好啦,這場斗爭……已經死了太多的人。與其是那些無辜的人,不如是他。”
宋彧這才恢復平日清冷的模樣,若無其事的坐穩回去。
“我自然是懂你的。”
陸笑兮彎下子,抿一笑:“那你說說我現在想做什麼?”
宋彧一愣,隨即飛快的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期待的仰起頭,微微閉起眼。
“快。”
陸笑兮:“……”
然而想象中的香吻并沒有落下,宋彧被無的推到院子里平坦的小道上。
自從可以勉強站起來,只要有時間,陸笑兮都會扶著他在沒人的地方慢慢走走。
正值初冬,草木紛落,在石板路上鋪了薄薄的一層,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宋彧這會兒還沒能悉他的,與其說是走,不若說是在地上拖,連帶著滿地的落葉都被他“掃”出了一條道。
他的重量大半還在陸笑兮的上,沒走多久,額前都會浮出一層細的汗。
但如今邁出的每一步,都屬于他自己了。
……
祁子平的父親果真講信用,不出三日,皇帝駕崩的消息如一道驚雷般,迅速響徹地席卷了京城。
即便是皇帝纏綿病榻的消息已經傳出來很久了,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是震懾了所有人。
百姓們都覺得,皇帝坐
擁全天下最好的太醫,必定是會福壽綿延的。
而朝中大臣的更是沒想到,太后一直以來維持的假象,被突如其來的破了。
天,就要變了。
陸笑兮如約很快釋放了祁子平,派人把他安穩送到了祁府門前。
祁子平在被宋彧灌了黃連之后又是躺著幾個時辰沒靜,到晚上自己醒過來,倒是沒什麼異樣,就是說口里發苦,想討水喝。
看守的人也不敢隨意善待他,便打了層層報告向上請示,可等請示到陸笑兮這一層的時候已經深夜了,也沒人敢為這點小事把將軍夫人吵醒。
所以最后祁子平喝到水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
是夜。
“將軍!”阿彌從營外快步沖進來,“將士們已準備就緒,只等將軍發令!”
此時宋彧和陸笑兮也已整裝待發,宋彧轉椅:“兵貴神速,此時正是發兵最好時機。傳令下去,兵分三路,先以小兵力佯攻以作疑兵,再率大部隊主攻城門,最后再分小兵力埋伏在他們逃亡要道上,將其一網打盡!”
“是!”阿彌領命。
宋彧擔心陸笑兮的安危,想讓時刻伴隨左右,好生保護,陸笑兮卻主請纓,去做了更重要的事。
……
與此同時,宮中。
“你到底想好怎麼辦沒有!”祁尚書焦急的在房中踱步,“我好不容易說服太后給我們一個扭轉局勢的機會,可現在外面的流言對太后越來越不利,照此下去我軍不戰必敗!”
他擅自做主宣布皇帝駕崩的消息,又找了幾個下屬員頂罪,幾乎是了一層皮,還承諾自己和兒子一定會想出辦法度過此關,才逃太后的雷霆之怒。
“父親放心。”歸來的祁子平卻似乎勝券在握,“我已說服太后封我為護國大將軍,統領軍,抵賊寇。”
“你來統領?!你以為你讀那幾本兵書就能當大將軍了?!還護國?”祁尚書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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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子平但笑不語。
祁尚書又繞到他面前:“所謂兵法,虛虛實實,所要考慮之極多,你萬萬不可輕敵!”
“父親莫不是以為我這段時間是真被他們擒去了吧?”祁子平神氣搖首,“我見形勢不對,本先回,又不想白吃這虧,就順勢跟他們回去,臥薪嘗膽,吃盡苦頭,才打探了這不機回來!”
“比鍋底還。”祁尚書道。
“您就等著瞧吧。”祁子平面不改,“傳令下去,主力部隊防守東門,徹夜戒備,以防今夜襲!”
“你怎知道是今夜襲?又怎能斷定他們主攻東門?”
“皇帝駕崩的消息已經放出了,越早打進來對他們越有利,以我對宋彧的了解,他必然選擇今晚。”祁子平道,“至于東門,是聽他們說的。”
“聽說?!”祁尚書又覺胃里一陣翻騰,“他們早準備把你送回來,就不能是故意讓你聽到,給你放出的假消息?”
“他們確實在我‘昏迷’時在我邊說過要主攻東門。”
“那你還相信?!你在裝昏?不對啊,那你不是該去守南門嗎?”祁尚書腦子快燒起來了。
“父親勿憂。”祁子平道,“此事我已深思慮過,陸笑兮長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實則心狡詐反復不可捉,還極其謹慎,特意在我面前談及軍,定然不可能真正放心我昏迷。既然已知我清醒,又已知我知道知道我清醒,那麼不可能再放出假消息,所以攻打東門必定是真消息!”
“慢……慢點,你再說一遍,父親沒捋順。”祁尚書道。
“哎呀,一時說不清楚。”祁子平道,“總之,以為在第二層,其實我在第三層。”
“這次,定要敗于我。”
祁子平下令將兵力集中東門,且小心埋伏,又調量兵力集中南門,且多扎草人,穿上盔甲,以作疑兵,來打消陸笑兮的懷疑。
自己則親自擺桌于高臺上,琴煮茶,以待佳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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