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顧淮都沒有再開口，戚玥雖然有些遲鈍，還是察覺出顧淮心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畢竟這次休息也夠久了。

    雖然不太了解顧淮的工作，但是畢竟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偶爾也會聽到他跟季雲書談工作的容，顧淮似乎一直在跟父親奪權，這麽久沒去公司，有可能出了什麽變故才會心不好吧。

    於是，路上也閉著，不多說話，不給他添麻煩。

    車上氣氛靜謐地有些詭異，戚玥時不時的拿眼睛瞄顧淮，後者視線一直投落在窗外，一次也沒回頭。

    等到了片場，戚玥下車的時候，小聲說了句“拜拜”。

    顧淮沒看，冷冷對季雲書道，“去公司。”

    戚玥……

    怎麽覺得這狗男人的氣好像是對著自己呢？

    顧淮在後視鏡裏看到戚玥蹙眉的表，譏諷地扯了下角。

    戚玥看不出顧淮生誰的氣，季雲書在前麵那可是看得真真的。

    剛剛喊太太上車之前，顧總明明開心的，甚至還特意讓他將暖氣調高了些，但是太太上車後，顧總突然就不高興了。

    你說他故作高冷倒也不像，他以前高冷，每次在太太麵前裝，太太一走，就各種悵然若失。

    這回太太一走，他臉似乎比之前更冷了，這，似乎出現在那盒避孕藥之後。

    難道顧總是因為那個藥生氣？

    顧總不是不喜歡小孩兒嗎……

    “紅燈。”

    顧淮出聲提醒。

    季雲書趕踩了剎車，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開小差。

    到了公司，剛一進門，一個穿著貴氣的人，喊著“大侄子”踩著高跟鞋就朝著他走來。

    “大侄子，聽你爸說你手傷著了，我這這幾天跟姐妹們出去玩也沒人跟我說，怎麽樣啊，傷得重不重？”

    說話間，眼神還一直往顧淮胳膊上瞄，見他拿東西自如，眼神還略有失，似乎不得他那條胳膊出點問題。

    季雲書打量著對方的著。

    上服倒都是拿得出手的牌子，就是這搭配實在是有些辣眼睛，紅配綠，這得多大的自信敢這麽穿？

    這人年紀估五十上下，型略有些富態，妝容畫得倒是致，十手指頭染招搖的紅，說話時還喜歡晃著右手，那右手食指的戒托上掛了一顆翠玉石，有點像民國時候的土地主。

    這人是誰，他在顧淮邊年頭也不算短，但是從來沒見過這號人。

    顧淮神淡淡，“多謝表姑關心，無大礙。”

    表姑？

    季雲書眉梢挑了一下。

    顧總這位表姑，他倒是有所耳聞，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呢。

    長相跟董事長有幾分相似，但是那神態氣韻，跟顧夫人那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顧淮這位表姑是顧陣的表姐，林蕓。

    林蕓的母親跟顧老爺子是親兄妹，年長老爺子三歲，顧老爺子當年創業的時候，手裏沒錢，但是他親姐夫有錢，姐夫姓林，當時在鎮上還是小有名氣，也有些家底。

    見老爺子開口借錢，倒是滿口答應，讓老爺子先去租店，過幾天給錢送去，老爺子滿心歡喜，進貨租房。

    當時租金都商量好了，就等借的錢一到賬，就能付，眼看到了簽合同的日子，左右不見林家人來。

    老爺子就跑林家了一趟，結果這林家說，錢之前投給自己表弟了，說是這兩天還，眼瞅著到了日子，那邊好像出了事，換不上錢，自己倒是想借給顧老爺子，但是這也是沒辦法。

    顧老爺子多明一個人，早不說晚不說，哄著他將合同談好了，就等簽的時候跟他說沒錢，這不是坑人是幹嘛？

    他那表弟好賭，十裏八鄉誰不知道，能做什麽生意，這就是擺明了不想借給他。

    其實最初開口的時候，老爺子也沒想著能借太多，林家家底是不錯，但是土地主出，骨子裏那勁兒，與生俱來，但是能一下子借這麽多錢的就隻有林家。

    結果對方給他下這麽個套子，他姐姐更是一言不發，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老爺子氣不過跟林家決裂，帶著妻兒遠走他鄉。

    後來悅集團做了起來，一路扶搖直上，了瀾海市的商業巨頭，而林家早些年吃著家裏的老底，後來政策一改，很多地都沒了，林老爺子咽不下心口這氣，又見顧家越發得意，將所有罪都埋怨在自己老婆上。

    林太太心裏憋屈，娘家怪當初不幫弟弟，夫家怪娘家不肯拉一把，長此以往，這口氣越來越咽不下去，有天晚上出去說找兒，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後來家裏人整理的時候，林太太屜裏的賬本裏，寫得全是對娘家的埋怨。

    顧老爺子年紀漸長，很多事也看開了。

    林太太去世後，林家又娶了一個人，林蕓是林太太唯一的兒，總歸是顧老爺子的外甥，怕過不好，就給接到了城裏。

    當時林蕓已經二十出頭了。

    顧老爺子在市裏多年，也有不人脈關係，就托人給林蕓找了一門親事。

    林蕓的老公姓孫，孫誌武，孫家不算是大戶，家境中上，老爺子看重孫誌武為人忠厚老實，就托人給兩人牽線，後來倒還真了。

    林蕓結婚後，跟顧家的聯係也沒斷，三天兩頭往顧家跑，後來不知道怎麽突然就不來了，不過提起，都還是會尊稱一句表小姐，雖然已經稱老姐了。

    顧老爺子去世前，給林蕓分了一部分份，但這個份卻不能出售，隻能每年有分紅的權利，實際持有者是顧陣，也就是說隻能拿分紅，不能拿著份變賣。

    不過這點分紅，也夠足夠過得富足奢侈。

    這表小姐，難道來公司領分紅，不過以前也沒見來過啊，這錢不都直接打戶頭上了？

    正想著，就聽林蕓道，“沒事就好，真是好些日子不見了，你媽最近還好吧。”

    “好的，”顧淮朝電梯掃了一眼，問，“表姑今天怎麽有空來公司。”

    林蕓笑嗬嗬道，“你這孩子，我不說了來看你嘛。”

    顧淮扯了下角，笑得十分敷衍。

    大概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沒有信服力，要真是看，傷這麽久，就算回不來，也能打個電話吧，別說電話，短信都沒見一條。

    林蕓是什麽人，顧淮心裏還是清楚的，他這個姑姑無利不往，來公司的意圖，自然也不會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