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宋楠一下樓，就看見戚玥嘀嘀咕咕對著烘幹機不知道在說什麽。

    “沒什麽，”戚玥瞬間正起來，關上烘幹機，看了眼時間，問，“昨晚幾點回來的？”

    宋楠沒搭理，自顧自抓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來。

    戚玥擰起眉，“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十點門？”

    宋楠嗤笑一聲，放下水杯，“你自己不也沒回來，憑什麽管我。”

    戚玥正道，“你想多了，我並不想管你，隻是你現在住在我家，要是出點什麽事，回頭再賴我頭上，我說也說不清。我可不想因為你的事，影響我們夫妻。”

    知道宋楠痛點在哪兒，戚玥每次吵架都往那兒，一一個準兒，但是這會兒卻忘了顧淮已經回來了，於是這番話，一字不落的傳進剛剛從廚房出來的顧大總裁耳中。

    之前因為老婆被捆綁炒作卻不找他幫忙的事，鬧得連日霾的心，突然一掃而空，一顆心得像是泡在棉花裏，角也不自覺的染上笑意。

    宋楠惱怒，黑著臉道，“你一個有夫之婦，喝得爛醉跟人廝混到半夜才回來，顧叔不在，你就無法無天，也好意思跟我說什麽怕影響夫妻，就沒見過比你更假的人！”

    “哦，那又怎樣，”戚玥的聳聳肩，瞇起眸子，要笑不笑道，“你顧叔就是我半夜廝混勾搭到手的男人，照樣被我弄得五迷三道。”

    宋楠氣紅了臉，剛要罵，突然看見站在戚玥背後不聲的男人，猛地激起來，“顧叔！你聽見了嗎！你聽見說的話了嗎？本就不是真心喜歡你！……”

    “是誰？你該什麽？”顧淮沉下臉，“我走之前你怎麽跟我保證的？都忘了嗎？”

    宋楠一僵，有些難以置信，覺得戚玥這個壞人肯定是給顧叔下了什麽迷魂藥，他明明聽到的話了，為什麽還這麽維護？

    紅著眼，氣憤難平，但是顧淮的臉顯然是怒了，他已經不止一次警告過，要對這個人尊重，如今剛回來就被他撞上自己這個人出言不遜，心裏肯定對失至極。

    這個人肯定一早就知道顧叔回來了，所以才故意挑事兒激怒，想到此對戚玥的敵意又多了幾分，礙於顧淮在場，隻能咬著，低頭認錯，“我錯了，戚玥阿姨。”

    戚玥皮疙瘩起了一，這幾天的相，早就知道這丫頭是什麽子，這乖巧認錯的模樣，說真的還有點不習慣。

    本來針鋒相對，這小屁孩也不是的對手，顧淮這麽一摻和，弄得覺自己在欺負人一樣。

    清了清嗓子，對顧淮道，“我上樓換個服。”

    宋楠繼母上學校鬧事的事，顧淮已經從張奇那裏知道了來龍去脈。

    那天的事雖然學校領導及時疏散了學生，但還是被一些學生散布到了群裏，一天時間，就傳的滿校皆知。

    宋楠覺得丟人，事發之後就一直沒有去學校，白天戚玥工作，要麽宅家裏，要麽出去玩，晚上十點就自己回來了，因為有顧淮的人跟著，戚玥沒有太擔心。

    隻有昨晚是個意外，他們小組聚會，喝高了，回來就不省人事，早上起來一睜眼就看見顧淮，就把這丫住家裏的事拋在腦後。

    “昨晚幾點回來的？怎麽現在才起？”

    等戚玥上樓，顧淮才了手，坐在沙發上問。

    宋楠還是怕顧淮嚴厲的樣子，這會兒這種審問的姿態，本不敢有所瞞，低著頭，揪著服，小聲道，“昨天朋友生日，吃完飯打了會兒遊戲，不到一點就回來了。”

    這沒撒謊，昨晚回來不久，就聽見戚玥醉醺醺的從外麵回來，嫌吵，就把門窗關嚴戴上耳機跟朋友開黑打遊戲去了。

    顧淮手指輕輕在沙發上敲，盯著看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什麽時候去學校。”

    宋楠形一僵，抿，“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話，我不想去學校。”

    “那就不去了。”

    宋楠一怔，意外的看向顧淮。

    顧淮臉上沒什麽表，之後說的話，卻是字字誅心，“我欠你母親一個恩，即便不滿十八也可以幫你安排一個不死人的工作；你要是不想上班，我給你一筆錢，隻要你不揮霍，足夠你一輩子吃喝不愁，沒有人看你笑話，也沒有人指責你，而你就做一灘爛泥一輩子爛下去吧。”

    宋楠臉蒼白，啞聲喚道，“顧叔……”

    顧淮依舊是剛剛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的件，沒有毫溫度地問，“選一個吧。”

    宋楠慌了，眼圈“唰”一下就紅了，“顧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不管我，我去學校，我都聽你的，你別不管我……”

    說著忍不住泣起來。

    太害怕了，比起發火的顧淮，平靜說出這種話的顧淮才讓恐懼，父親有自己的家庭，有比更聽話的孩子，小姨遠在國外，如果連顧淮也不管，還能去依靠誰？

    “沒有人能管你一輩子，我也一樣，”顧淮淡淡的著，“人生是你自己的，如果連你自己都不在乎，我憑什麽要管你？”

    宋楠紅著眼哽咽，“我錯了顧叔，我明天就去學校，你別不管我！”

    並不懂顧淮那些話背後的深意，隻是單純的害怕被拋棄的覺，就像當年母親毫無征兆離世一樣，空的人間，隻剩自己。

    顧淮沉默著遞給一張紙巾。

    宋楠巍巍的接過來，卻沒有，攥在手心，搭搭也不敢哭出聲。

    “你家裏那邊，我會找機會跟他們好好談談，你要是願意，你還回家住，如果實在難以相，我會給你安排住，但是像今天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能做到嗎？”

    宋楠紅著眼點頭。

    “洗漱去吧，一會兒吃飯。”

    顧淮到臥室的時候，戚玥正在房間疊服，見他進來，也沒說話。

    顧淮坐到床邊，看著，溫聲說，“這些天辛苦你了。”

    戚玥沒說話。

    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顧淮溫聲溫氣，總不能說“都是花你們顧家的錢，我也沒什麽損失”這種怪氣的話。

    就是有這麽個臭病，別人對好一點，就不好意思拉著臉，就像現在這樣。

    “我跟他父母談好，這兩天就會搬出去，在忍耐些。”

    戚玥頓住作，抬眸道，“顧淮，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你說。”

    戚玥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照顧宋楠，是因為小姨林夏嗎？”

    問出口，心裏突然就痛快很多，每每從宋楠裏聽見，小姨怎麽怎麽樣時候，雖然上厲害回懟，但是那口氣卻從來都順不下去，在心裏告訴自己，就想知道顧淮對一個人好能好到什麽地步，至讓死心也死的明明白白。

    看似隨口問，但是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攥到一起，輕輕挲起來。

    顧淮看著的作，突然笑了一聲。

    戚玥脾氣突然就上來了，抓起靠枕砸在他懷裏，氣惱道，“有什麽好笑的？”

    顧淮將靠枕放到一邊，拉過炸的人，不顧的抗拒，用力將扯進懷裏。

    “如果是這個問題，我可以非常誠懇的告訴你，我照顧宋楠，跟小姨沒有半點關係。”

    戚玥停下掙紮，將信將疑，“沒關係你對這麽好？”

    “那是因為我欠母親一份天大的恩。”

    戚玥一愣，“什麽意思？”

    顧淮調整了下姿勢，從背後將攬進懷裏，下在肩膀上，溫聲道，“我剛上大學的時候，母親林慧是我們那個係的臨時輔導員，當時博士剛剛畢業，原本是可以帶研究生的助教，但是分配過

    程中出了一點問題，原本的助教被另一個人頂替了，而大一這邊輔導員有個空缺，學校就問願不願意暫時先帶著，等下學期的人員調整。”

    “就這樣，被調來了我們的輔導員，學校的承諾並沒有如期兌現，但是的一篇有關矽藻研究的實驗論文，在國學界引起了不小的反響，T大做了個順水人，將推薦給了省科研中心，八年前，我們公司在實驗一種高新材料，我跟公司高層起了分歧。”

    戚玥扭頭看向他，“什麽分歧？”

    “聽我慢慢說，”顧淮親了親的發，繼續道，“你知道，悅集團以前是做機械設備起家的，但是我們的部分材料需要向國外進口，當時國的技水平還達不到，而外商靠著技壟斷，材料價格居高不下，國同類公司競爭激烈，導致出售價格一直上不去。悅集團是國第一個靠著這個行業起家的公司，功之後開始各行業擴張，但設備這一塊卻已經不複當年，我就想能不能自己研究出這種材料的製造工藝，從源上把控設備的本，但是這個提議，遭到了公司高層的否決。”

    “那時候我來公司不過兩年，掛著個總經理的頭銜，但其實在他們眼裏，我就是個生活在象牙塔，不知商場險惡的頭小子，”顧淮輕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那些話，還是在笑那些嘲諷他的人，“他們說，國一直有做這種實驗的，但是投了那麽多錢，這麽多年都沒有一個功的，我憑什麽能做，實驗的花費是個無底，一年兩年還好，如果五年十年呢，一直做不出來，一直往裏砸錢，什麽時候是個頭，提案被否決，我不甘心，或者說，那種輕視，燃起了我的鬥誌，我跟公司做了一個對賭協議，公司一次給我五千萬的實驗經費，如果兩年，功研究出合技，就把這塊全權由我做，如果兩年不功……”

    戚玥輕聲問，“不功會怎麽樣？”

    顧淮笑了下，雲淡風輕道，“就退出公司高層，三年不得參與公司重大決策。”

    悅集團並不是家族企業，東分複雜，當時顧陣手裏的份剛剛過半，公司群狼環伺，並不穩定，再加一個顧淮，父子兵上陣就更難對付，所以將顧淮踢出高層，無疑是踢掉了顧陣的左膀右臂，顧淮自己送上門，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後來呢？”

    “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跑遍了全國各大科研中心，尋找研究那種材料的專家，請他們幫我做實驗，但全都委婉的拒絕了，每一個人都告訴我，兩年不可能，異想天開，材料的製作，需要千上萬次實驗，即便人手充足，是實驗時間可能就要花費近兩年，沒人願意冒這個風險。而且這種這種實驗個人的實驗室，能堅持到哪天都說不好，沒有人願意陪我冒這個風險，然後……”

    “就在這時候，林夏給我介紹了姐姐林慧，我這才知道，原來也是研究這個課題的，並且對這個實驗非常興趣，很願意幫我這個忙，但是資曆有限，並不能確定兩年可以實驗功。那個時候，我沒有別的選擇，兩個月實驗室沒有半點向，公司的人全都在等著看笑話，我隻想著先把實驗室搞起來，再去請更權威的教授，但是林慧說的試試，其實是謙虛了，對這個材料的了解，遠比我想的要深刻，不斷地接中，我就莫名產生一種一定能功的覺，我幫找所需要的原料，裝備跟人手，就埋在實驗室不斷進行實驗，跟數據修改。”

    “那一年，幾乎是沒日沒夜，終於在第二年夏天，功合了那種材料，之後的三個月就是反複的試驗材料的能，事故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實驗室起火了。”

    “起火的那天是深秋的夜裏，除了值班的人，所有人都回家休息了，林慧姐手機落在了實驗室，當時以為丟了，因為手機裏還有一些實驗數據，如果泄，對他們很不利，於是就來實驗室確認是不是落在這裏，但是到的時候，實驗室就已經起火了，值班人員昏死在值班室，就趕報警通知我，實驗室可燃非常多，一見明火火勢猛增，當時我們還有很多的試驗數據資料原稿在裏麵，一旦燒毀，就要重新編寫，但是沒有原始數據，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作量，林慧等不及消防員，自己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