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毓不自收手指。

 指夾住的指尖。

 他仿佛是用力太大了，嚇到了。便有點張地看向他們兩個十指纏的位置，然后再極快地抬眸看向他。

 那一眼之間，的臉兒便已是紅；眼底波盈盈，瓣艷若小小的漿果。

 云毓著這樣的，不敢心跳，不敢呼吸。

 不過他隨即就意識到自己犯戒，急忙開手指，子也退后一步。

 “家主？”

 又慌的，這一刻又添了不解，一雙妙眸繞著他，生怕他不快似的。

 他便嘆口氣，向他單掌合十：“是我不該。”

 他轉了家法在手，遞給。

 “明知阮姑娘對你心懷怨恨，我卻還讓你隨同去，害得你一路上了這麼多傷。我是你的主人，沒能護住你，我難辭其咎。”

 他抬眸，眸清澈而堅定：“打我。”

 春芽抱住家法，便轉丟了開去：“家主！方才奴婢只是耍小脾氣，家主切莫當真！奴婢沒有真的埋怨家主，奴婢知道家主已經拜托了伍夫人照拂！”

 云毓卻搖頭：“可你還是了傷。”

 “而且比手上的傷勢更嚴重的是，你心上的影。”

 他闔上眼簾：“我明白，那一晚的事會為你很長時間的噩夢。”

 “這一切，都是我造的。我該罰。”

 他說完便背轉去，在團上坐好，自己解開襟，袒開肩背。

 “家主……”

 云毓言語中已經不帶溫度：“打我。”

 春芽無奈地耍賴：“可是奴婢的手傷了啊！奴婢使不上力氣，可握不住那家法，沒辦法打家主！”

 云毓緩緩側眸，目從左邊肩頭斜飄過來。

 春芽強調：“真的！”

 云毓將僧重新拉好。

 春芽剛松了口氣，云毓卻已經起，重新走到面前來，與面對面坐下。

 他出手臂，自己起袍袖，遞到邊。

 “那，咬我。”

 春芽忙向后退：“家主！真的不必了！”

 他卻出另外一只手，捉住了手腕，將猛地拉回他面前，不準逃。

 “……要。”

 “我要。”

 一莫名的緒倏然在兩人之間流轉，春芽張地咬了。

 他的堅貞有時候看起來是另外的一種強和蠻橫。

 與云晏不同的。

 有時候并不害怕云晏的那種“暗黑”的強，卻無法抗拒云毓這樣“純白”的執拗。

 為難得顴骨微微泛起紅暈，咬著抬眼看他。

 云毓心跳再度加快，手腕便也加大了力道。

 “咬我。”

 春芽掙不開，也不忍心掙，只好放了聲音乞求。

 “……家主非要自苦一回，心下才能得安麼？那家主不如請福嬤嬤來？或者三保大叔也行。”

 云毓卻搖頭：“不行。只能是你。”

 他的視線罩下來，千萬縷，讓無躲閃。

 春芽只覺心沉重：是不是就連福嬤嬤、大管家三保他們都不敢對家主手的？只有敢對他又鞭打，又上咬的。

 可真是，罪孽深重。

 沒的選，只好托住了他的手臂。

 故意出小尖牙給他看，作勢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其實，都是裝的。咬下去的剎那，力道已經收盡，只是在他右邊手臂肘窩上留下兩個小小牙印。

 明明沒用力，可是卻奇怪地看見云毓高高仰頭，深深吸氣。

 他凸起的頭，比之一般男人要纖細白皙，帶著忍和，在面前克制地上下滾。

 春芽心下微微一，便也明白了。

 ——這清冷的佛子啊，終究還是對了男間的那種念。

 只是他不能表出來，甚至都不能對他自己承認，于是便將這轉化了借由疼痛來紓解。

 他如今這樣，當然難辭其咎。因為這一切，原本就都是為他開啟的。

 心下便不忍，于是在的牙印之上，輕輕用了兩下。

 像是小小的啄吻。

 愿意對云毓如此，是因為云毓值得！

 倒是想都留給云晏來著，只可惜云晏不珍惜，更不值得！

 細微的作，云毓到了。他不自垂眸細細打量著那殷紅的挲在他臂彎上的畫面。

 無法描述，只知道艷打開了清規戒律的鎖，他曾經專注秉持的一切，在的嫵面前，越發變得蒼白無力。

 人間紅塵，這個“紅”字用得最妙。

 因為此時的，整個人就是紅的：臉頰染著酒醉了一般的酡紅，的如漿果一般的殷紅，眼角的紅……

 艷麗新鮮，人心生向往。

 這樣心旌搖曳之下，臂彎陡然生起電流，迅速躥遍他全，隨即匯聚于一。

 他心下便是一驚！

 趁著還有理智，他急忙收回手臂，迅速展開袍袖掩蓋住。

 轉再也不看，徑自走回團，背對著坐下。

 “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

 春芽手上的傷，終于在云毓每日親自的換藥和按之下，好了起來。

 只是表面的傷口容易好，留在骨頭上的疼痛怕是一輩子也消除不了了。

 因為這疼痛刻骨銘心，索以此為理由不去見云晏。

 倒是一直在等著阮杏回來。想看看云晏到時候又是什麼反應。

 這日剛摘掉指腹上裹著的紗布，便見彎兒從外頭進來，扯扯袖，悄聲說：“阮姑娘回來了！”

 “馬車已經到了府門外，三爺親自去迎著了！姐姐想不想去看看？”

 兩人悄悄到府門口。

 馬車停好，阮杏彎腰出了車簾，都沒下車，干脆直接撲進了云晏的懷里。

 “阿晏，你想我了是不是？我也想死你了！”

 云晏抱住，寵溺地抬手捋開額角碎發：“這還用問？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親自去藍田莊抓你回來了！”

 春芽別開眼睛。不想聽也不想看。

 也罷，心已死。云晏果然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阮杏的態度沒有半點改變。

 春芽正打算離開，卻聽得阮杏又顯擺似的說：“阿晏，你看我把誰給帶回來了！”

 春芽心下便是一，忙停步回眸看過去。

 馬車里，怯怯地跳下一個人來。

 竟然是青簾！

 云晏摟著阮杏，目卻寒涼地落在青簾上。

 “別人的丫鬟，你給帶回來算是怎麼回事兒？”

 阮杏登時噘：“阿晏！你怎麼還不高興了呀？”

 踮起腳尖來，湊近云晏耳邊：“青簾是毓哥哥的丫鬟。我把青簾留在咱們邊，那不就更能對毓哥哥知己知彼了嘛！”

 落回腳去，鼓著腮幫舉拳輕砸云晏膛：“臭阿晏，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啊！”

 云晏這才揚眉，輕鬢角，“來了，那刁六呢？人家好歹是兩口子，你怎麼給生生分開了。”

 “刁六不是被人給閹了嘛，那青簾當然就不能繼續跟他做夫妻了。我已經源莊頭給他們倆和離了！青簾如今又是自由了！”

 云晏微微皺眉：“刁六竟然也答應了？”

 “他那種人，曉以利害就是了！”阮杏垂下眼簾去：“左右他是給閹了，那就別白閹。”

 “正好晉王妃要回來了，我姨媽還正愁著該給晉王妃送點什麼禮。我今兒就勸我姨媽，干脆給晉王妃送個閹人進府去伺候吧。”

 說完斂起臉上的郁，抬眼又是憨地對云晏笑：“阿晏，你說我的主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