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滿懷好奇，隨著瘋大叔走進柴房。

柴房是一個院落，院子里的空地上堆滿原木。院子當中有個雜役，正舉著寒森森的大板斧將各種形狀盤虬的原木加工改造統一尺寸的木柴。

“砰砰”不停的巨斧劈砍聲在這山間別苑里回響，那雜役只專注于手中活計，連頭都不抬。

可也因此而顯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更因為那巨斧的寒和不斷響起的劈砍聲，人更不敢輕易走近他。

春芽遠遠瞧著那佝僂著脊背的影，忍不住手輕輕扯了扯瘋大叔的袖，“大叔，幫我的人，難道就是他？”

瘋大叔瞇眼一笑，算作承認。

春芽滿腹疑：這個人為什麼會幫？

瘋大叔卻什麼都不說，反而笑瞇瞇示意往前走，而他自己則原地轉退出院子去，還親手將院門給關嚴了。

春芽立在當院里有些手足無措，回頭看向院門，又再轉回頭來看看那雜役，進退兩難。

可是那雜役顯然也沒想先搭理，兀自佝僂著脊背劈柴，看都不看一眼。

春芽只得先矮下了段，向他福行禮，“恩公，請小子一拜。”

那雜役依舊頭都不抬，口齒不清地輕嗤一聲，“恩公？你確定要謝我？”

“那畢竟是皇上，你若是侍奉了皇上，將來說不定你能進宮當娘娘……這可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命。我這攪擾了你和皇上的好事，說不定你心里還會暗暗惱恨我吧？”

盡管他口齒不清，但是幸好這山間寂靜，春芽又聽得耐心，這還是將他的話都聽清楚了。

春芽不知道這位恩公口中怎麼會有一子莫名其妙的懊惱意味。

不過春芽卻清楚自己的心意，于是淡淡一笑，“恩公多慮了。盡管他是皇上，盡管小子份卑微，可是小子心中卻也有自己的堅守，并不貪圖這份兒不該得的富貴。”

“所以恩公還是救了小子一命——若是皇上非要強迫小子，小子周旋而又不能自救的話，便也唯有一死了。”

聽到說到“心有堅守”和“一死”，他才終于手中巨斧微微一停。

“那你又用什麼來謝我？以相許如何？”

春芽一怔，迅即站直了子，滿聳起防備，“恩公這是何意？”

他便冷然一哂，“你一個子，除了這副子，還能用什麼來謝我？”

“為了救你，我得罪的可是皇帝！稍有不慎，我會掉腦袋的！這麼天大的恩，你難道不應該用盡一切來回報？”

春芽深深吸氣，“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子定當回報。恩公容小子些時日，小子定設法報答。”

他便又是輕嗤，“容你多時日，你又能回報什麼？聽說你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侯府里的丫鬟罷了，月錢不過二兩碎銀。那你除了你這副子之外，便什麼值錢的都沒有了！”

春芽怔住，愴然苦笑，“倘若恩公救我，卻也只是貪圖我這副子，那恩公還不如不救我了。”

“我不能用子來回報恩公。恩公若覺得虧了，便拿走我這條命去好了。救命之恩，當以命來回報，也就是了。”

“是麼？”

那雜役忽然站直了子，之前歪斜佝僂的形忽然變了個模樣，便連帶得整個人都仿佛換了另外一個人！

春芽驚得急忙又往后退，回首向門外，準備隨時奔逃！

可是的意圖顯然被那雜役識破，故此還沒等轉抬步，那雜役已經幾個箭步便沖到了面前，手攫住了的小腰！

“你不是說你最怕死麼？怎麼現在就肯將命都不要了？”

他的目也灼灼地兜頭蓋臉向罩了下來，春芽迎上他的眼睛，便當場呆住。

這眼睛如何能不認得？這眼睛是即便墮絕境，焚灰燼之時，卻依舊刻骨難忘的啊！

“……三爺！”

怎地方才那個口齒不清、子佝僂的雜役，竟突然變了那本來應該在塞北的云晏！

腰上的大手緩緩收，“說啊，為什麼這時候突然不怕死了？”

春芽完全來不及驗久別重逢的歡喜半點，便又要面對他咄咄人的質問。

春芽心底苦笑，無聲自責：怎麼可以對他抱有幻想？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他從來都是這樣對的啊。

春芽輕輕吸了吸鼻子，半垂下眼簾，“那三爺覺得奴婢應該怎樣做，才能讓三爺滿意？”

云晏眸森森，“揚州瘦馬本來就只有這副子才能取悅于人……”

春芽忍不住絕地輕笑，“所以三爺是責怪奴婢，竟然不肯用自己的子取悅帝王麼？也是，奴婢這是在端著什麼啊，奴婢本來就是揚州瘦馬，這樣清高給誰看！”

“若不是奴婢這樣不識時務，那就也不會勞煩三爺千里迢迢潛回京來，還要喬裝改扮雜役進了這皇家別苑來搭救……奴婢真是，沒本事替三爺辦事，卻反倒總是給三爺添麻煩……”

春芽話音未落，小腰便被掐住，也被兇悍地覆蓋住！

春芽下面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全都被他納了中。

的呼吸，連同哽咽，也全都被他奪取。

春芽起初是抗拒的，因為他的無，因為他的質問，因為他輕易打碎久別重逢的那麼一丁點喜悅！

可是這一刻，當他悉的氣息包繞而來，將與這個囚困住的皇家別苑隔絕開來時，全的每一個孔都忍不住貪婪地呼吸這久違的安全。

小小的子終是忍不住在他懷中抖起來，鼻尖涌起酸，眼眶里滾滿了淚珠。

——盡管不愿承認，不敢相信，可是不管怎麼說，他竟終究是來救了！

千里迢迢潛回京城，喬裝改扮進了這皇家別苑，這要費多的心，又如何能不明白……

對他不管已經積累下了多的怨懟惱恨，可是這一刻，終是無法不對他丟盔卸甲……

抖著，哽咽著，不由自主地也攀了他，本能地回應他貪婪的掠取。

云晏到的回應，呼吸陡然變沉，他索將掠到墻邊，將推在墻上，更放肆地碾下來，任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