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接下來有個百日儀式。

江凝將小元旦抱在懷裏，曲霍炎在一旁揭開了桌上一個琉璃水晶盆的蓋子。

裏面是剛用溫水兌好的紅墨水。

之後曲霍炎開了一瓶92年的漢帝茅臺的包裝盒，將裏面的酒瓶拿出來。

江凝把孩子抱上前一些，將他右腳上印有小羊的藍子了，腳底進琉璃水晶盆裏沾上紅墨水。

而後曲霍炎抓起小元旦變紅的小腳丫子，往酒瓶上一摁，在上面留下一塊紅的腳丫印。

小元旦明亮的眼睛睜大大的，雖然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麽，周圍好多好多人，他似乎很喜歡熱鬧，撲哧笑了一大聲。

多了一團紅小腳印的92年漢帝茅臺被裝回盒子裏，被一道用筆字寫有“曲淡百日封酒”的紅紙封住。

過後這瓶酒被曲霍炎藏進了家裏地下的酒窖，準備等家裏的小子十八歲人那天，再拿出來跟他一同飲盡。

宴會結束，曲霍炎留在酒店負責送賓客，江凝先抱小元旦回家。

小元旦神很足，也或者是之前在酒店裏那一覺睡得夠飽，回家的一路上在車上都沒睡著，漂亮的眼睛撲閃，似乎知道今天是個跟他有關的特殊日子。

江凝卷長的睫垂著，看了看他的小臉，低頭親了一口。

小元旦咯咯笑起來。

前面好像有個小孩闖紅燈，司機張福急剎了車，江凝和懷裏的孩子慣往前一甩，忙護住小元旦的頭。

“沒事吧太太？！”張福忙扭頭詢問。

“沒事。”江凝說，“系了安全帶的。”

懷裏的小元旦還在笑，小臉燦爛純真，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脖子上掛著的金平安鎖上的小鈴鐺發出叮鈴一聲。

江凝視線投到一旁掉下座椅的黑皮包。

那個黑皮包是曲霍炎的，他之前到酒店的時候沒一起拿進酒店，一直放在車裏的，剛才那個急剎車，皮包掉了下去，拉鏈也劃開了，掉了不東西出來。

江凝注意到兩個本子，一本藍封殼，一本淺封殼。

其實是封殼上的字條吸引住。

一本寫著“老婆懷孕”，一本寫著“老婆坐月子”……

江凝抱好小元旦，彎腰撿起來。

將小元旦用左手臂彎抱穩，將本子落到他小腳上翻開。

一本要厚一些，一本要薄一些，但是翻開來都有五六的筆在裏面勾畫了重點和做了麻麻的筆記。

江凝定定看著，睫了下。

之前還疑關于人坐月子的事，曲霍炎怎麽會那麽了解，能猜到他私底下查過相關的資料，但是沒想到會認真到這種程度……

筆記細致全面。

他讀書那會，都沒這樣做過筆記吧……

等回到家裏，江凝興趣濃，將兩本筆記都翻閱了一遍。

半躺在床上，小元旦放在一旁，小挨著，自己在跟兩只電寵玩。

看到後面犯困了，小元旦也困了，母子倆倒在床上睡著。

等曲霍炎回來，上二樓進到臥房，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江凝側躺著，面著健康的紅，睫纖長卷，睡得正香，懷裏的小家夥跟一樣的睡姿，漂亮的小臉也是的袖珍版，一只小手揪著的服。

而小小一團娃後，攤了兩個本子。

那兩個本子……

曲霍炎走過去，手撿起。

朦朦朧朧裏覺到曲霍炎回來了，之後去浴室裏洗了澡，再之後好像在化妝櫃旁邊那張桌子前忙碌了一會，之後床上一陷。

江凝醒了過來，眼睛，“你回來了。”

“嗯。”曲霍炎應了一聲，了把的臉。

過了會，江凝見曲霍炎將躺在旁邊睡得很的小家夥抱了起來，放進了床邊的那只藍搖籃床裏。

小元旦已經百天了，可以單獨睡搖籃床了。

他睡眠質量比江凝要好，做著夢，并不知道自己睡的地方被爸爸曲霍炎換了個地方，依舊睡得香甜，還吐了個泡。

江凝坐起來，的黑發垂落，手給小寶寶掖了掖被角。

一道沐浴香味靠近，曲霍炎挪到了後，從後面摟住，江凝即便是胖了，還沒減回去，形也要比他小不，曲霍炎下落到綿的肩頭。

江凝扭頭看了眼時間，“都十一點了，你幾點回來的？”

看牆壁上時鐘的時候，還發現曲霍炎把桌上擺放的幾件小服全部收去櫃了，桌子這會幹淨整潔，不像之前那麽糟糟的。

“有一會了。”曲霍炎回應著，低頭親江凝。

江凝能覺到今晚曲霍炎跟以往不太相同，這幾個月他都在忍著，因為是剖腹産的小元旦，腹部的傷口需要一個比較長的複原期，醫生說最好過了三個月在進行夫妻生活，他遵守得很嚴格。

今天在宴會上他應該是喝了不酒，即便洗過澡了，氣息裏還有一點酒氣。

“你想幹嘛？”江凝說了一句，摟住他的脖子。

曲霍炎只是親，沒說什麽，大概是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沒這麽不打擾地親吻。

進江凝服裏的手著沒停。

好一會，才聽見曲霍炎說話，“看我的筆記本？”

“是它們自己掉出來的。”江凝說。

“嗯？”

好像覺得在撒謊，江凝簡單說了一下今天回家的時候發生的狀況。

曲霍炎蹙起眉，“急剎車？”

看他臉都變了，江凝投進他懷裏，“放心，沒事。”

“而且重點也不是這個。”

“反正因此，那兩個本子才掉出來的。”

曲霍炎安靜抱了會，的臉，“看了就看了。”

“沒說不許你看。”

江凝笑了一聲。

“嚇著沒？”

“嗯？”

“我是說當時急剎車，你嚇著沒？”曲霍炎問。

“沒有。”江凝說，當時只是覺得很突然。

是個很小的曲，江凝沒想到說出來曲霍炎會這麽在意。

曲霍炎沒問什麽了，低頭親。

江凝手落了下來，抓了下他睡的領口。

臥房的燈開了最小的一檔，灑出的線昏黃，搖籃床裏的寶寶小臉睡相沉，聽見一些靜，只是吧唧了一下小，頭歪了歪，繼續睡得香。

江凝還以為今晚曲霍炎會破戒，覺到他作停了下來。

“我去沖個澡。”聽見他說，手臂停在腰線。

“你不是洗過澡了？”江凝說。

“沒辦法，得再洗一次。”曲霍炎退開了。

江凝腦袋頂飄出兩問號，看著曲霍炎的確準備要起床，蹭過去摟住他脖子，“喂。”

“嗯？”曲霍炎擡了下眉梢。

“怎麽了，老婆。”他低沉的聲腔有點明知故問。

“…我。”江凝半天沒回答他。

曲霍炎湊近咬了下的，“我再忍忍，下個月再說。”

“已經一百天了，曲霍炎。”江凝出口。

也不想跟他繞彎子了，孩子都有了。

抵擋不住“”的不止他，也是一樣，曲霍炎，所以也會有那方面的。

“再養養，乖。”可是曲霍炎很堅持，他角扯著，有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輕啄了江凝一口，決然地從床上起了。

“……”江凝沉默了。

看了看，曲霍炎骨的弧度明顯，是不知道他這會有多難，天大的毅力才能忍下來。

又能明白漂亮掌臉上的怨氣，彎哄：“老婆，下個月再滿足你。”

江凝徹底不理他了，扭過頭去。

不是怨他上那所謂的“不滿足”，而是沒了跟他糾纏的打算，任他爽快進了浴室。

他好能忍啊……

江凝也不得不嘆了一句。

等曲霍炎再次回到旁，又是一清冽的沐浴香。

這次兩人都沒做什麽兒不宜的行為，曲霍炎只是將往懷裏摟著。

“我昨晚夢見小元旦長大了，還取了個媳婦。”江凝說。

“是麽？”曲霍炎笑了一聲，的臉，“那說說，我們兒子媳婦長什麽樣兒？”

“嗯……沒看清。”江凝道：“只看見一個影。”

他們像當時跟曲霍炎結婚時候的樣子，分別穿著新郎西裝和白婚紗。

“我們倆在做什麽？”曲霍炎問。

“沒跟他們在一塊，在另一個地方。”江凝認真在回憶。

可是夢虛幻又朦朧，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

只知道夢裏他們沒去參加兒子和兒媳婦的婚禮，在別的地方過二人世界。

曲霍炎扯了扯，“這臭小子，長大了肯定會有自己的生活。”

“而我們還是我們。”

孩子是夫妻之間重要的紐帶，但是最後能相伴一生的，還是對方。

江凝點點頭，知道曲霍炎早就困了，不像回來得早，之前睡過一覺，說道：“好了，睡覺了，孩子他爸。”

“什麽孩子他爸，換一個。”曲霍炎下。

又來。

他好像格外重視對他的稱呼。

準備喊出口，曲霍炎湊近，“甜一點。”

江凝抿了下，依他的意，那兩個字喊了出來。

還主湊近一些，給曲霍炎送了一個晚安吻。

曲霍炎深深看了一眼，角牽著，“晚安，我的寶貝。”

這聲“寶貝”，明顯不是喊搖籃床裏的小家夥，而是喊江凝。

對于曲霍炎而言，他心裏的第一寶貝，永遠是江凝。

“看一眼孩子，他沒有醒吧？”睡覺之前，江凝想確定一下。

怕小家夥臨時醒來了。

嬰兒床在曲霍炎那頭，他偏頭看了兩眼，折回臉，“睡得跟小豬一樣。”

江凝笑了一聲。

夜深人靜，窗外繁星點綴，一家三口共同進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