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沒那麽重要

    趙曉倩出來洗了把臉回去，安然在門診室凳子上坐著。

    臉上有洗臉的水汽，眼尾微微泛紅，但緒看著很穩定，讓人看不出半點幾分鍾前崩潰痛哭的樣子。

    甩了甩手上的水汽，接過安然遞來的單子。

    帶安然重新進去。

    單手掐腰，單手拎著單子，問醫生詳細的治療方法，多久能治好，每天最多練多久，偶爾懶不練行不行。

    得到答案後道謝帶安然離開。

    啟車輛再代一遍，讓安然有不懂的打電話。

    趙曉倩似沒哭過，安然似沒聽見，點頭應下。

    後一段路，無人再說話。

    安然在被放在酒店樓下後對趙曉倩擺擺手，看著車開走，找出手機打給虹姐，“你確定、一晚、就可以、了嗎？”

    “確定。”

    “我考慮、好了。我願意。”

    是安然先問有什麽能幫忙的。

    虹姐說了。

    安然要考慮，虹姐失落。

    安然突然就這麽應下了。

    提出的是虹姐，失落的是虹姐，現在突然罪惡湧上頭的也是虹姐。

    磕磕絆絆的說：“要不然你再……再考慮考慮？”

    安然問虹姐有什麽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我想幫忙。

    虹姐猛的拉住的手，眼神熱切帶瘋狂。

    可開始說後，卻是哭著說的。

    拉著的手，像是救命稻草，但哭，又是明顯的良心難安。

    因為虹姐讓幫的忙，是晚上去陪一個男人。

    安然安的罪惡，在電話這端告訴虹姐，是自願的，沒有人強迫。

    虹姐驀地又哭了。

    安然思考了一瞬，告訴自己不是第一次，很多年前就不是了，和人發生了很多次關係。

    虹姐依舊在哭。

    安然再道：“我結過、婚。”

    這個消息比安然年齡二十八還要炸裂。

    讓虹姐的哭聲乍然而止。

    安然有點不了人哭，聽見不哭了，淺淺的出了口氣，安，“隻結了、半年，但真的、結過。”

    “我什麽、都懂。今年、二十八歲、不是孩子。我明白、我答應、意味著、什麽。也知道、你並沒有強迫我。相反，即便是我不願意，甚至要去、報警，你也不會說什麽。”安然驀地笑了，為自己竟然說了好幾段流暢的話，有點滿足和開心，接著認真道：“你給了、我選擇、的權利，是我，我安然、選擇願意。你不用有罪惡，也用不著、有。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六點。

    虹姐在家樓下見到了如約找來，卻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安然。

    七月初的天，很熱。

    安然像是覺不出熱，也像是習慣了。

    坐在家樓下的涼椅上，還是那服，那個包，那雙鞋，手機卻不是了。

    最新款。

    戴著耳機，對發出亮的手機念念有詞。

    餘看到了虹姐，摘掉耳機起，對虹姐笑笑。

    虹姐下被安然反複勸，該下去卻怎麽都下不去的罪惡，走近找話聊，“這手機是趙總給你買的？”

    安然笑笑點頭，說耳機是，手機裏下載的件，還有包裏的練習資料，都是趙曉倩給的。

    虹姐約找到了下自己罪惡的機會，“我給你錢好不好，不管這件事結果怎麽樣，我都給你錢，十萬行嗎？不然二十萬怎麽樣？”

    “給一萬二、吧。”

    虹姐微怔。

    安然說實話，“手機、趙總說、給員工、配的。醫藥費、沒找到、合適的、借口。說從我、工資裏、扣。但這件事、其實不、一定能、百分百、幫到金珠、對不對？”

    虹姐愣住了。

    安然瞧著溫好欺負，卻不是傻子，相反，搬過很多次家，換過很多工作，形形的人見過無數。

    聽見虹姐和趙曉倩說的違約金了，高達五億，甚至不止。

    這麽多錢，怎麽可能是的一晚便足以換得的。

    這晚隻是金珠的一次機會而已。

    金珠有可能能活，也有可能……撐不下去。

    撐下去，能待一段時間，撐不下去……想把欠趙曉倩的醫藥費還給。

    安然不知道的語出驚人再次驚住了虹姐，纏繞了耳機，把這輩子用過的最貴的，也是闊別很多年的嶄新的，不是二手的手機珍重放進包裏，“今晚、我會努力，事後、請給我、一萬二吧。”

    抿了抿，問呆愣住的虹姐，“請問、我需要、換服嗎？”

    要換。

    虹姐帶去了造型改造室。

    杜杉月是黑長直，也是，不用改。

    洗了散下來，畫上杜杉月之前參加舞蹈綜藝畫的很濃的舞臺裝。

    去學生氣的服，換了一件有點風塵，但是和杜杉月參加舞蹈綜藝差不多的紅。

    鞋子同樣。

    黑細帶綁到腳踝。

    隻有這種服和鞋，才能讓臉上的豔妝看著不突兀。

    造型師不明白為什麽要比照著杜杉月畫。

    杜杉月和安然氣質像，但五不是一個人。

    安然對於被朝杜杉月打扮，沒反應。

    隻是視線越過化妝師，看他後被豎起來的練習冊子念念有詞。

    造型師因為這個妝造在安然上不配。

    不滿且心不甘不願，覺職業到了侮辱，小聲抱怨不停。

    安然似沒聽到，專注在練習上。

    場中氛圍不算好的況下，主打破的一直是虹姐。

    做了多年的經紀人，長袖善舞，笑容滿麵已經為了人生標配。

    但就是笑不出來。

    隨著時間還遠，卻又越來越接近，笑容這個詞匯，像和不認識。

    九點半。

    虹姐帶背影乍一看和杜杉月極其相似的安然上車。

    車開到了四海酒店門口。

    安然在後座拿著手機，戴了耳機，心無旁騖的練。

    虹姐啃咬著指甲，定定的看著酒店門口。

    手機叮鈴鈴的響了。

    杜杉月的。

    懶洋洋，“你真不來？”

    趙曉倩把和杜杉月的恩怨合盤對虹姐說完後，虹姐就知道沒戲了。

    杜杉月隻會踩死金珠，一萬個不可能幫。不止沒給金珠幫上忙，甚至把陳家父母看上杜杉月的事告訴了，引狼室了。

    為避免事進一步惡化。

    隻能把這件事的理權給趙曉倩。

    將杜杉月定好的酒店房間，換四海的總統套房告訴陳太太。

    今晚，趙曉倩和杜杉月在那家酒店算賬。

    虹姐帶……安然進四海，在趙曉倩忙著料理杜杉月時，利用時間差讓安然陪陳啟晟。

    這樣就算是陳太太聯係了趙曉倩，趙曉倩也趕不及過來。

    金珠可以有一線生機。

    虹姐餘看向後座幾乎一刻不停歇在練習發音，極其配合。

    且對男人長什麽樣子，多大年紀，什麽名字，有沒有怪癖全然不好奇，逆來順到極點的安然。

    開車門下去，深吸口氣，和杜杉月周旋，“有事。”

    “什麽事比確定我一定會去酒店救金珠一命還重要？”杜杉月眼底猶疑乍現，“你不會是在忽悠我吧。”

    “如果你死活就是不去，我能怎麽著？綁？”虹姐冷笑，“綁對別人有用，對你有用嗎？你反手告我，我又能怎麽著？”

    虹姐從沒這麽厭惡過一個人。

    是真的。

    覺想把碎萬段的心都要勝過騰輝那個該死的老畜生。

    這瞬間，虹姐特別特別想，不，做夢都想杜杉月找個沒人的地界藏著，讓趙曉倩今晚找不到。

    等到明天，如果能功利用時間差，可以讓陳太太給金珠的一線生機裏照舊有杜杉月的名字。

    星能進選秀。

    從趙曉倩手裏逃過一劫的杜杉月也能進選秀。

    這樣就能折磨的杜杉月生不如死，求救無門。

    虹姐下想法，額首照趙曉倩安排的說，“酒店你去不去，金珠能撐過來，我就接著在金珠混，金珠撐不下來，老娘另謀高就。”

    杜杉月閑閑擺弄指甲的手頓住，“你以為輝騰由著你另謀高就？”

    “你懂個屁！”虹姐有趙曉倩篤定，半點不懼，冷聲強罵，“滾！”

    虹姐把電話掛了。

    深吸口氣打給趙曉倩，“杜杉月來電話了，但是不確定在不在酒店附近。”

    “一定在。”趙曉倩沒說為什麽突然篤定了，隨意到腔調有點說不出的，“等孩子睡了我過去。”

    時間定的是十點，現在已經快到了。

    虹姐皺眉，“什麽孩子？”

    “南珠的。”趙曉倩在明珠園，送完安然就來了，自己來的，沒提前打招呼。

    接孩子，吃劉媽做的飯，被遊艾牽著去看真的發芽的牡丹。

    聽揮舞著手臂誇張得意洋洋的炫耀牡丹芽。

    接著炫耀林邵青的厲害。

    再後幻想江亭收到禮的開心。

    趙曉倩是真不明白牡丹花怎麽會在這個季節發芽。

    還養在客廳的桌子上。

    不用重新開始練書法，任由他們嘰嘰喳喳不斷，卻不如山的林邵青介紹。

    遊艾如數家珍，從土壤到水分的掌控，到早晚溫差的差異化，到種子的耐。

    小小孩子，詞匯嚴謹的像是植學家。

    還說這些是林邵青研究出來的，後期要給牡丹花蓋一個房子，保持氣候和度的穩定。

    遊艾對於爸媽離開十六天，聯係不上，就趙曉倩瞧著，像是沒覺，心裏很安很安。

    晚上發現不是的。

    沒辦法把遊艾哄睡著。

    遊艾看出的煩惱。

    不讓哄，抱著自己的枕頭和小被子。

    叭叭叭的跑去了林邵青的房間。

    還拽著一起。

    趙曉倩出來接電話了，沒關門。

    兩個孩子的對話聲清清楚楚。

    遊艾問林邵青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家。

    林邵青說十四天後。

    遊艾說我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林邵青很平靜，像是習以為常了，自然轉移視線，“還聽小王子嗎？”

    “聽。”

    趙曉倩偏臉看了眼開臺燈坐起，翻開話本，由遊艾不停，得他幾乎快從一米五的床上掉下去，也沒說什麽，安靜又平靜開始給遊艾講故事的林邵青。

    輕輕笑了聲，告訴電話對麵的虹姐，“有點想南珠了，來看看他們。”

    趙曉倩朝外麵走了點，“你別想這麽多，金珠會好起來的，好事注定多磨。”

    “虹姐。”趙曉倩勸，“晚上什麽都別想，手機關機，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定會比今天好。”

    虹姐眼眶潤了，“你再考慮考慮行嗎？”

    其實虹姐該說的是再等一天行嗎？

    今晚過去，有很大的可能，時間差可以贏，瞞過陳太太，坑蒙拐騙的給金珠換條生路。

    可……說不出口。

    趙曉倩敏銳，稍微一點不對勁，就會察覺。

    如果讓知道帶安然出來。

    趙曉倩會惱怒什麽樣，虹姐甚至都不敢想。

    還有……

    杜杉月不被料理至沒人能聯係上。

    這個時間差，沒把握能瞞天過海。

    “虹姐。”趙曉倩不知道虹姐在想什麽，也做夢都想不到安然會同意，說實話，“我很回頭看，也很後悔做出的選擇，但明知道杜杉月是個炸彈，還是留下這件事，我後悔了。”

    “今晚。”趙曉倩雲淡風輕，“我要讓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

    趙曉倩把電話掛了。

    虹姐斂眉沉默。

    在陳太太電話進來後，像是手被燙到了。

    由電話因為沒人接被掛斷，再響起。

    接了。

    “陳啟晟到了，事前和事的視屏給我。”

    虹姐應下。

    陳太太言簡意賅，“一切順利的況下，明早九點，我們協商合同。”

    電話掛斷。

    虹姐開車門。

    安然對虹姐笑笑，戴上帽子和口罩，跟在後進酒店。

    一路無話直上頂樓。

    在走廊走了幾步後。

    虹姐回，蠕片刻，很醜惡臉的問偽善的話，“你以後會怪我嗎？”

    語速極快，“他很高很醜，不知道有沒有病。他媽該給他下藥了，惱怒和無力反抗下，他可能會變一個禽傷了……”

    安然打斷，“不會怪。”

    笑笑，“我本來、有個在乎、的人。沒有了。”

    安然說實話，“貞潔、在之前、對我重要。現在、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