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島的那個夜晚，晚風徐徐。

    海灘上，風輕、海浪也綿長，與鄭子堯悠揚的大提琴聲渾然一。

    低淺唱的月照耀下，一切都得不真實。

    來國之後，阮知秋的心從未到如此平靜過。

    一曲終了，鄭子堯找到。

    白T恤、黑牛仔。

    阮知秋曲著雙坐在沙灘上。手邊一支煙半明半滅。

    閉著眼睛，似還未從音樂中走出來。月映在臉上，有盈盈的澤。

    “有沒有人說過，你好看的。”鄭子堯走過去，長一，坐在了邊上。

    “我們做朋友吧。”阮知秋睜開眼。

    “確定不是男朋友？”

    鄭子堯麵古怪。大概是第一次遇到生跟他這樣說。

    “不啊。”搖搖頭：“男朋友的關係不會長久，我更喜歡長久的關係。”

    鄭子堯若有所思，隨後懶散一笑，“很高興認識你，我的朋友。”

    往後兩年，鄭子堯隻要有演出，阮知秋從不缺席。

    永遠在角落裏安安靜靜的聽著音樂。

    曲終人散時，有時候鄭子堯會送回家，有時候也不會。

    維持著舒服又恰當的距離。

    真的如阮知秋所說，他們為了朋友。

    巧的是他們不約而同沒有彼此的家庭背景，這才有了今天這場哭笑不得的偶遇。

    原來阮鄭兩家，早前就是世。

    真的很佩服鄭子堯，明明是世家公子，卻在國外組起了樂隊，活得瀟灑肆意。

    反觀自己，從小到大都在按部就班的努力，唯恐辜負了誰。

    “老實說，剛認識你的那年，我的抑鬱癥很嚴重。”阮知秋撇了撇：“但你的音樂確實治愈到我了。”

    北城一家咖啡店裏，阮知秋向眼前的男人吐了些許實。

    鄭子堯一愣，抬了抬眉：“並不意外。”

    “你的音樂讓我覺得很放鬆。當時醫生說，如果音樂讓我覺得舒服，那就多聽。”

    “所以你後來想跟我朋友？”

    “是的。”阮知秋不好意思的了鼻子：“是不是有些過分？”

    鄭子堯麵一肅：“當然不會。如果我的大提琴可以幫助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阮知秋心中有暖意。

    兩個人相視一笑，像是回到了那個羅德島的夜晚。

    “那現在怎麽辦？”鄭子堯扶額，裝作麵難：“我爸媽可準備讓我追你呢。”

    “追我之前……”

    阮知秋笑意狡黠：“把你過去的朋友們都向家裏報備下？”

    “多不代表我不潔自好。”鄭子堯角一勾，笑得很混，“正不怕影子斜。”

    阮知秋正準備接著揶揄下眼前的公子哥兒，突然手機響了。

    “秋秋，我眼睛看不見了，你能來接我不？”

    “霜霜？怎麽回事？？”

    “你先來嘛。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阮知秋放下手機就準備往醫院趕。

    鄭子堯長一邁，追了上去：“我送你比較快。”

    阮知秋沒有拒絕。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趕到醫院。

    “嗚嗚嗚，你可來了。”陸霜一隻眼蒙著紗布，哭唧唧的。

    “這是怎麽了？”阮知秋問。

    “今天對著電腦突然就看不清了。不知道怎麽回事。”

    說完，陸霜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男人。

    拱了一下阮知秋的手臂：“有況啊？”

    “細菌角炎，不嚴重。最近眼睛別生水，有不舒服再來醫院找我。”

    阮知秋轉過頭，門口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

    他高高的眉弓，鼻梁拔，雙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裏。

    陸霜立時紅了臉。

    “知道了，秦醫生。”

    阮知秋挑了挑眉，“有況的是你吧？了什麽重要節沒告訴我？”

    “你們誰去拿一下藥？”

    秦醫生手裏了一張方。

    “我去吧。”阮知秋接過，朝陸霜眨眨眼。

    拿了方，阮知秋朝著藥房方向走。

    從眼科到繳費，再到藥房。

    長長的走廊，充斥著醫院特有的嘈雜。

    腳步聲、說話聲、械撞聲……

    盡管環境紛雜，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不同。

    一聲俏的嗓音，猝不及防鑽進的耳，尖銳得像是要撕裂著什麽。

    明明隻在電話中出現過一次。

    明明從未謀麵。

    卻無比稔。

    是……

    “阿姨，我給您拿著藥吧。你先去那邊休息會兒。”

    阮知秋聞聲過去。

    距離自己十米開外有個孩兒，還有旁……

    林易舟的母親，談英。

    怔在原地，進退兩難。

    距離上次見到林易舟的母親，已經六年了。

    那時，正值林易舟本科畢業。

    林父林母一起，從北城到京市參加兒子的畢業典禮。林易舟作為本校優秀畢業生，上臺發言。

    彼時的他臉上滿是驕傲、自信。

    侃侃而談的聲音，如流水一般溫和從容、浸潤心脾。

    那一次，阮知秋也沒有聽清他的全部演講詞。

    隻在他最後“謝導師，父親母親，還有阮知秋”時，如夢初醒。

    “哇！林大神的也太拿得出手了！”

    “阮同學，等著吃你們喜糖咯。”

    被建築係、金融係的學姐學長們一片起哄後，臉通紅，如同那天的萬裏雲霞。

    其實林父林母早就知道兒子談了朋友，但知道孩的名字還是第一次。

    當天晚上，林易舟說要帶阮知秋和父母吃飯。

    饒是阮知秋從小經曆各種宴席，大小事從不怯場，第一次見家長還是張得要命。

    在林易舟校外的公寓裏，前前後後換了幾十套服，也沒有找到一件滿意的、能上得了臺麵的。

    哭喪著臉：“完了，今晚我肯定不能給你爸媽留下好印象了。”

    林易舟倚在門邊低笑。

    “你笑什麽呀，過來幫我看看，我穿哪件好。”

    林易舟笑著走上前，把手中的服扔在床上，雙手到的大位置，把整個抱了起來。

    他的頭埋在的口，聲音啞啞的。

    “別換了，現在這樣就好的。”

    “那怎麽行？！快放我下來……”

    阮知秋又急又氣，什麽時候了還鬧著玩兒。

    “別……”林易舟突然全一僵：“再，這飯就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