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土拍會的鬼，到現在都沒查出來。

    半個月來，這已經是人事進行涉人員的第二次談話，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連一個可疑人員都沒找到。

    董事會虎視眈眈。公司上下幾千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這位新上任的小阮總，隻等出解決方案。

    為暫輿論，即將到來的下一土拍，阮知秋隻得將原先項目員全部更換。

    樂欣將王睿帶進辦公室的時候，阮知秋還埋在公文裏沒出來。

    “小阮總，王睿拿來了一份材料，說是林總吩咐了務必當麵給你。”

    阮知秋筆頭轉著圈，皺了眉抬頭：“他又搞什麽鬼。”

    “林總最近都在新加坡出差，沒辦法當麵給您，他說您務必親自打開。”

    躊躇片刻，手將文件接過。剛拆開，幾張照片順勢掉出來。

    阮知秋隻瞥一眼，便眉心狂跳。

    照片上，鍾叔弓著背，站在一輛黑車前。後座車窗開了一半，出半張臉。

    雲森地產的錢董。前幾次地產峰會，阮知秋曾與他打過照麵。

    鍾叔怎麽會……

    “鍾叔在行業裏不是一天兩天，和雲森的人識並不稀奇。”抬頭看向王睿。

    “小阮總，袋子裏還有別的材料，您先過目。”

    抖開文件袋，將剩餘幾頁紙取出。文件上是一個名張鶴的，賬戶出賬記錄。

    上次土拍前，張鶴賬戶突然有好幾筆大款項存，轉賬方就是雲森的錢董。

    在記憶裏搜尋一遍，都沒想起張鶴是哪位何方神聖。端起杯子，慢慢湊近。

    “這人我認識？”

    “鍾向鬆的私生子。”

    王睿答得不假思索。阮知秋卻差點被一口水嗆到。

    鍾叔在創恒一眾董事裏是出了名的好丈夫、好父親。

    私生子，聞所未聞。

    “會不會搞錯了？”

    “這些年鍾向鬆貪汙賄的資金，基本都流向了張鶴。”王睿頓了頓，“金額高達數億。”

    眉頭越擰越。

    鍾叔是創恒元老，也是阮家最信任的東之一。

    這些年曆經好幾次董事危機，鍾叔都站在了阮家一邊，被外公和母親視作心腹。

    哪怕心裏再不願意相信，也知道，這份資料真實極高。

    怔愣了瞬，指尖無意識將紙撚皺。

    “林易舟從哪弄來的這些東西？”

    “林總猜到您會這麽問，他隻說這些資料對您有用即可，不必問來源。”

    也是。

    金融圈從來都是人脈圈、消息圈。明麵上枝繁葉茂，底下皆是盤錯節。

    “替我謝謝他。”

    “林總明晚就回來了，您可以當麵謝他。”

    ……

    待王睿退出辦公室，樂欣忍不住向前。

    “小阮總，現在怎麽辦？”

    鍾叔的地位在公司舉足輕重。小阮總剛剛上任基未穩，對上他，隻怕沒有勝算。

    樂欣暗自了把冷汗。

    阮知秋沒有答。斂回視線，指甲在幾張照片上輕劃，“就幫他一把。”

    隨後將散落的東西重新裝回文件袋，放進屜。

    風雨來，借著大勢將盤踞多年的大樹連拔起，需要一點耐心。

    -

    理完工作，才發現好幾個江鳶的未接來電。

    回撥過去：“江小姐，我在工作。”

    江鳶聲音細細，言辭中頗有試探：“阮姐姐，上次的事你還在生氣嗎。”

    阮知秋笑，“當然沒有。”

    “去我家吃飯吧，我家新來的阿姨做飯可好吃了！”小妮子極會借坡下驢。

    傍晚下班時，黑保時捷已在樓下等待許久。

    “知秋！這裏這裏！”陸霜隔著半開的車窗喊，一旁還有江鳶同時探出腦袋。

    正值下班高峰期，車子駛出市區就耗費了大半個小時。高架上尾燈一字排開，不到頭。三個人都得前後背。

    “還別說，有時候我真不羨慕你們這些有錢人。住那麽遠太不方便了。”

    陸霜了咕咕的肚子。上次去秦予正家也是，一覺都醒了還沒到。

    “霜霜姐，車上有巧克力和餅幹。唔……還有牛，要嗎？”說罷，江鳶側在中控臺屜裏翻找。

    “你車上這麽多吃的？”

    “……鄭謙之放的。”遞了一塊巧克力給陸霜，“他說我總不按時吃飯，車裏得放點吃的。”

    似乎怕聽到的人誤會，又急忙補充了句，“說話像我老爹似的。”

    “你倆？到底怎麽回事？”陸霜八卦的dna了，“聯姻對象換了？”

    “當然沒有啊！你能想象和自己親爹談嗎？”

    陸霜抖了抖，確實不能。

    江鳶沉默下來。和鄭謙之的關係，連自己都糊裏糊塗。

    罐裏泡大的江小姐，什麽男人沒見識過？獨獨沒遇到過鄭謙之這樣的。

    從前隻覺得他言寡語。男人正派得過了頭，便多生出些無趣來。

    可偏偏就那晚對他產生了非分之想。

    從那天之後，麵對鄭謙之，再無法做到平靜坦。更匪夷所思的是，似乎對鄭子堯也沒那麽喜歡了。

    江鳶啊江鳶。

    實在是渣。暗忖。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達目的地。湖風繚繞，車輛緩緩行駛進莊園。

    “這麽大的房子，一個人住不害怕嗎？”一下車，陸霜便沒忍住開口。

    “怕呀，要不你們搬過來跟我一起？”

    阮知秋：“婉拒了哈。從你這去上班，我得起多早。”

    江鳶原本走在最前麵，似突然想起什麽，腳步微頓。

    “霜霜姐，我看林易舟也沒你說得那麽高冷，他那天還主加了我微信呢。”

    陸霜和阮知秋聽到這三個字，同時抬頭。

    “他……加你微信？”

    天方夜譚。

    “真的。就那天在酒吧門口等人的時候。”江鳶看們都一臉不相信，趕解釋道。

    “你加了？”

    “……加了，我哪敢不加。”

    那天晚上，幾個人在酒吧門口等鄭子堯來接人。

    酒後輕飄飄的，腳下發。江鳶倚在牆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餘裏，被一抹越來越近的頎長占據。隻見林易舟踱步到麵前，長指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劃幾下。

    “加一下。”嗓音寡淡冷峻，習慣下命令的口吻。

    本沒有給說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