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北城,瀾雲公館。
京州這屆地產研討會辦得如火如荼,各大網站都有現場實況圖出。
林易舟手指劃過屏幕,最後在一張照片上停住。
照片中的人長發挽起,黑背長下,冷白的瑩瑩發。
細白如玉的手腕,勾在鄭家小爺的臂彎裏。眼波流轉,不知道說了什麽。
兩人姿態說不上多親,但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關係匪淺。
林易舟薄微抿。半晌後,撥通了鄭子堯的電話。
“今晚的酒,你替喝。”
聽到這話,電話那頭的男人差點暴跳如雷。
“我說林易舟,我是你林氏員工啊你隔了十萬八千裏還想控我。”
他吸了口氣,手指在沙發邊緣輕點,“欠你個人,下回換你控我。”
“不必!你這樣說我們多有點曖昧了。”
掛掉電話後,林易舟眸漸黯。他扯了扯領,將手機扔到一邊。
-
研討會為期兩天。
阮知秋今天睡過頭,踏進會場時,裏麵已坐得滿滿當當。
“倒數第二排。”手機亮了亮。
尋著方向過去,鄭子堯朝揮了揮手。
貓著子,走到他邊上的空位坐下,“夠意思啊,還給我留座位了。”
“你再來晚點,研討會都結束了。”男人抿一笑。
阮知秋訕訕,“睡過了。”
臺上滔滔不絕的還是同一人。阮知秋低著頭,打開樂欣剛發來的行程單。
鄭子堯掃了一眼。
“今天回去?哪班飛機?”
“下午三點。”
“巧了。”他疊了雙,“一會兒搭你的車去機場。”
到了機場才發現,因京州下雨雷暴,航班大麵積延誤甚至取消。飛北城的那幾班,更是誇張地延誤了七八個小時。
待飛機落地,已經深夜。
兩人疲力盡地拖著箱子下機,鄭子堯連連搖頭。
“我還是安安分分回去玩我的樂隊吧,我哥這破工作是時候還給他了。”
“你還能說不幹就不幹。我都不知道該扔給誰。”
才兩天,黑眼圈大得沒法見人。
“誰家好人晚上十一點還在出差。”鄭子堯哀嚎。
“知足吧,我昨天早上三點半從家出發的。”
“……你書對你夠好的。”
兩人嬉笑怒罵踏出機場。
鄭子堯話音還未落,便看到邊的人停了腳步,表微微凝固。
他掀了眼皮,順著的目過去———
林易舟一件灰西裝搭在肩上,左手石膏,右手紗布。
他低垂著眼,長玉立,站在出口。
-
“來接我們?”鄭子堯一笑,拉著箱子,率先邁開步子過去。
阮知秋回過神,跟在他後。
看到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林易舟勾了勾,“多謝你這兩天照顧知秋。”
刀劍影,甚是分明。鄭子堯哪會聽不出來。他不聲。
“自己人,談不上照顧。”
轉過頭又對後的人說了句:“要坐我的車走嗎?”
“……”
如願看到林易舟微蹙的眉,鄭子堯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麵上再無破綻的人,都有自己的肋。
“開個玩笑,別張。”他拍了拍林易舟的肩,“先走了。”
林易舟“嗯”了一聲。
待鄭子堯走了,眸掃過那個始終站在好幾米外的人,他輕歎口氣。
“過來。”
“你怎麽來了。”咬了咬,站在原地沒有。
林易舟:“接你回去。”
“你不用……”
“我想你了。”他薄輕啟,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阮知秋剩下半句話堵在嗓子眼兒裏。
機場的風灌得人心緒大。
北城沒有像京州一樣雨下個不停,心裏卻得厲害。
看著男人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手,不斷想起董衍的話,“三條腱斷裂,就算恢複個七八……”
心頭沒來由地煩躁,頭撇到一邊,掩住眼中的緒。
“傷還沒好,出來跑幹什麽。”
男人臉上笑意濃了些。他往前走了幾步,腳尖抵著趨近。
“你不來看我,隻能我來找你。”
前瞬間被一道影覆蓋。
阮知秋嚇了一跳,深知這人沒什麽分寸。怕他再有什麽作牽連傷口,趕道。
“知道了!快走吧。”
車子在機場大道上平穩行駛。
不遠不近的距離,閉空間裏充斥他的氣息,足夠將意誌打。
林易舟了外套,隻餘一件黑T恤。雙臂自然垂落在皮質座椅上,青筋微微浮起。
挪開了視線,著窗外快速後退的夜出神。
今天航班延誤了七八個小時,他……是什麽時候來的機場?
連續兩天特種兵式的出差,又累又困,眼皮越來越重。終於在力到達極限時,倒頭睡了過去。
睡意深重時,似被擁進一。沒力氣睜眼,隻往下蹭了蹭,給自己尋了更舒服的姿勢。
林易舟看著上那顆茸茸的腦袋,有一瞬間的失神。
長長的睫蓋著,窗外閃現的霓虹燈在臉上留下搖曳夜。
忽的想起,那晚在醫院,在他口睡了一整晚,也是這般安靜。
“隻有睡著的時候才會靠近我?”他心口發燙。
……
阮知秋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夜了。
側躺在男人上,上蓋了他的西裝。
車熄了火,窗戶開著一條,就停在公寓樓下。司機早不見了蹤影。
“怎麽不我?”
一手撐著座椅爬起來,瞇了眼睛。
“看你睡得。”頭頂聲音淡淡的。
“你司機呢?”
“下班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那你怎麽開車回去?”
問完才意識到不對。男人表異常無辜,總覺得有陷阱在等……
“在車裏睡。明天等司機上班了來接我。”
?
果然。
“我給你車。”
“我不坐別人的車。”
阮知秋深知他的謀。沉默的幾秒鍾裏,思想鬥爭得激烈。
“上樓吧。”敗下陣來。
總不能真讓傷患在車裏睡一晚上。自己再開車送他回去,實在沒這個力氣。
林易舟挑了挑眉,“真的?”
“不來拉倒。”
準備拉開門下車。
“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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