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陷調查危機。
翌日,臨時董事會被召開。除了安東,還需對接調查期間的工作做部署。
林氏上到董事會,下至普通員工,個個如臨大敵,人心惴惴。
當天下午,經偵組進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一群人浩浩上了頂樓。
“林總。這幾天需要麻煩您這邊配合下了。”為首的是這次專案負責人周隊。
“沒問題。”林易舟頷首。
比起有關部門“約喝茶”,上來就以駐場的形式查個底朝天,更簡單快速且不留麵。
經偵組是有備而來。
矛頭直指林易舟本人,在多起收購案中,收賄賂、財務造假、縱市場。
預設的罪名一籮筐,隨便逮著一個就夠立案。
對大部分金融企業來說,陷經濟調查都是致命的。
行業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灰地帶,看著風無限,本經不起細查。
林氏一時間陷風雨飄搖中。
“林總,周隊那邊調了我們這兩年所有的收購案卷宗。”王睿進了頂樓辦公室匯報。
林易舟沉片刻,“把後臺權限全部開給他們,安排檔案室調原件。”
“加文檔呢?”
“開。你就算不開,他們也能查。”
-
調查持續了將近一周,且毫無終止的態勢。但凡跟林氏沾點邊的,此時都忙著切割關係,避之唯恐不及。
事傳到阮知秋耳朵裏不過幾天。
“小阮總,聽說了嗎?林氏最近遇到麻煩了。”
阮知秋停了手上的工作,抬眼,“什麽意思?”
林氏這幾年勢如破竹,加上林家在北城原本的威,憑誰都會給他三分薄麵。
有他在,就是一塊定心石。有什麽麻煩解決不了。
“經偵組下場了。”
阮知秋眼皮倏地一跳。
“小阮總,好在我們和林氏來往不多。翼水村是林董個人出資,就算查出什麽……”
“樂欣。”臉沉下來,“子虛烏有的事不要再說。”
創恒的年中會,林易舟缺席。
阮知秋坐在首位,眼神掃過一側空著的座位,短暫失神。
各部門匯報的業績還算基本過關,對董事和外公都有代。離開會議室前,頓了腳步。
“半年度經營報告發林董郵箱,他空了會看。”
一下午都在審核項目資料,等再抬眼時,早已過了飯點。
辦公室落地窗外,夜琳瑯滿目,卻無心欣賞。沉半晌後,撥了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卻是王睿。
“阮小姐。林總在開會。”
“大晚上開會?”
他一時語塞,隻說,“等林總出來,我讓他給您回電話。”
送走經偵組,林易舟從會議室出來時,已是晚上十點多。
整棟林氏大樓,隻有頂層走廊還有亮。
調查工作鑼鼓,問話到細枝末節,新老黃曆全被翻了出來。
他坐直梯返回頂樓辦公室,沒有開燈。
解了手表扔在一邊,領帶扯鬆,微闔了眼仰靠在沙發上。
林易舟這兩年炙手可熱,又是北城的納稅特大戶。政府員見了也會給幾分麵子。
但經偵組不同,查的就是蛛馬跡。
他不怕查。
但對方在公司停留時間越長,越讓客戶產生信任危機。
這才是最致命的。
“燈都不開?”
倏地,一道沉靜清冷的嗓音,過黑暗直抵耳中。如同往湖麵上投進碎石。
夜濃重。窗外玻璃幕牆折輝,剛好打在人白皙的五上。
林易舟瞇了眼,看著越走越近,最終在沙發旁站定。
“……你怎麽來了。”
“剛才王睿說你在開會,電話都不接。”
“最近確實有點忙。”他低笑了一聲,眸中淩厲盡散,“過來。給我抱一下。”
“我們不是……”
“我知道。就抱一下。”
男人從沙發上直起,雙臂環上的腰。
心跳頻率失常。
一僵,終是沒推開。隔著薄薄的布料,約能覺到男人下頜的胡渣。
有點刺。
“幾天沒刮胡子了。最近過得這麽潦草?”
林易舟沒回答這個問題,隻緩緩。
“經偵組下來了。”
阮知秋一早便知道了,隻是疑,“怎麽會這麽突然。”
“是許晚。”
任何調查都不會憑空來襲。消息來的當天晚上,他便查到了。
“……知道什麽?”
男人放開,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角微沉。
“能知道什麽。但隻需說些似是而非,捕風捉影的話,這種自首式的舉報不論真假,足以讓我們陷被。”
任何一點風吹草,對上升期的金融企業都是滔天巨浪。
“調查需要多天?”
林易舟半張臉落黑暗中,神晦暗難辨,“還不好說。得看他們能拿到什麽實證。”
“會有危險嗎?”試探地問。
“暫時不會。”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阮知秋鬆口氣。這些話從他裏聽到,似格外有說服力。
-
第二天,阮知秋回了一趟老宅。
“小姐?今天要在家吃飯嗎?”
張媽在廚房裏泡茶,出來接過阮知秋手中的東西,準備去多買幾個菜。
“不用麻煩。我找外公有點事。”
說罷,抬進了客廳。
阮天明正在跟的幾個舅舅喝茶。上前,一一打過招呼。
“知秋回來了,最近公司還忙嗎?”
“不忙,還好。”
坐到一邊,手裏握著遙控,漫不經心地換著臺。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杯口在手心裏轉了幾個來回,也沒見喝。
阮天明睨了幾眼後,對兩個舅舅下逐客令,“差不多了。你們倆今天先走吧。”
“爸……不留我們吃晚飯?”二人沒想到剛來就被趕走。
“自己沒家嗎,賴我這吃。”
“……”
兩人走後,客廳裏頓時安靜,隻剩祖孫兩人。阮天明推了推眼鏡,往自己的青口杯裏加了點熱水,似笑非笑。
“說吧,被誰欺負了?”
從一進來到現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兩個舅舅是糊塗的,沒看出來。他不可能看不出。
阮知秋吸了口氣,淡淡道。
“外公,經偵那邊你認不認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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