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姑娘,就是個婊子、賤人、要死的鬼——”
“……對於孫兄弟而言,確實如此……而且啊,與我相的弟兄都知道,這姑娘劍走偏鋒、路數不正,得了權,遲早是要將所有人都拖進死局裡去的,我與之間的爭鋒,非爲私慾,實爲大局。”
“……我管不了你這些,我會殺了!你幫我,我也可以多幫你殺一些人。”
“……唉,綠林間的恩怨,本不該用府,與俠只是在刺殺中稍有齟齬,這些事,按照江湖規矩,也是劃下道來,手上見真章,轉過頭便將俠的事出賣給府,也實在是……太無底線。”
“……你幫不幫我?”
“……唉,倒行逆施,也合該是……”
“……說屁話,你幫不幫我!?”
“……幫。”信圭坐在那兒,笑了一笑,終於說出言簡意賅的答覆,隨後道,“自前兩日與俠約定後,某便將俠視爲前行路上的搭檔,懷雲坊出事後,我也想過便去找那賤人尋仇,但還好,魚王傳來消息。兄弟你看,你說要什麼,咱們便帶來了。”
這說話間,走到孫悟空邊的那名大夫已經幫對方理好了所有的傷口,轉離開時,朝信圭微微地點了點頭,信圭眼皮微合,知道對方的傷勢沒有貓膩,已經完全放下心來。
口中道:“只不過,便是要報仇,許多的事,也得從長計議。孫兄弟,那魯莽賤人邊,高手不,先不說有那吞雲與金先生這等宗師,便是陳家原本的一衆兇悍水匪,其實也非易與……如今在福州城得勢,甚至連我都探不到藏匿的所在……還是要謹慎,一步步來……”
“不只是!”對面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
“……嗯?”信圭皺起眉頭,“孫兄弟指的是……”
“哼!”對面年冷冷地笑了笑,“昨日在九仙山謀刺鐵天鷹,姓陳的故意設局招我過去,知道我與鐵天鷹有仇,打鬥之中,也明顯有些針對我們兄弟的安排,到的夜晚,府設局,炮擊懷雲坊,我們兄弟的一些習,他們也知道……”
“這……”
“我們兄弟進了福州城,纔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接的綠林人不多,那賤人能有這些報,說明的人跟我們有過往來,這個人……”他指著信圭,“……跟你有沒有關係?”
信圭微微愣了愣:“咱們這邊……應當是沒有關係啊,於賀章與孟驃……”
“你去查。”年朝他點了點,“如果有他們的份,我會殺他們全家。”
“這個……我會查……”
信圭猶豫了一下方纔點頭,眼看著對面已經手進懷裡,拿出來一張皺的紙在空中揮了揮,隨後展開,那紙上有。
“……我傷之後,反反覆覆地想過了城以來的一切,還好人不多。你是地頭蛇,這上頭的人,你要一個一個幫我查,一定有陳霜燃的狗……當然,若你查不出來,我便一個一個地殺過去……我的家裡人會來,我兄長的仇,一定會報。”
“這個自然……”
信圭點頭,拖著凳子坐過去,看那紙張上的字,只見那上頭確實是斑斑點點的字跡與符號。
只是太過潦草,他仔細辨認……還是沒看懂。
“第一個。”年的手指點在紙上,“歸泰盟,一個做陳華的馬仔,我已經仔仔細細地想過,擺攤的這些時日,他來過攤子上許多次……你看,陳霜燃姓陳,他也姓陳,他們會不會是親戚,你幫我查。”
方纔的大夫其實也姓陳,信圭蹙了蹙眉,隨後點頭:“這歸泰盟,我聽說過,能打聽到。”
“第二個,城後不久,便來過攤子附近打架,他媽的,此人用刀,報過名號……”
年搜索著回憶,對照著“書”上的潦草符號,一個一個地陳述著城以來的可疑人員。信圭此時以德服人,儘量耐心地配合著對方的思路,此時陳霜燃高深莫測,他對於對方埋伏在城的人手也頗爲好奇,中間出現兩個他悉的人,他便也當場說出了看法,以證明他對福州武林的瞭解確實深刻。
對於眼前年的價值,他還有些難以估算。眼下年極爲激,恐怕出去便要與陳霜燃火併,這是一件可惜的事,但對方背後還有“家族”的存在,他一時間不好細問,若是對方的“家族”殺過來,說不定又是自己的一番助力。
陳霜燃已經走了激進瘋狂的路子,他也只好在城儘量表現自己的德行與道義,此時儘可能的幫人,想來不會有差。
年的手指已經點到了稍微中下段的一行字。
“……前些時日,約莫十餘天前,兩個莫名其妙的綠林人跑過來懷雲坊,就在我的攤子前頭,與那岳家的小閻王打過一架,將我的攤子也波及進去……這事頗爲奇怪,哪有這麼巧合的……我依稀記得,這兩傢伙其中一人做什麼‘虎鯊’,另外一人,做什麼‘混元斧’周刑,他孃的武藝一般,名字倒是取得一個比一個響亮,臉都不要了……這兩個人有問題,你要查。”
信圭心下輕鬆,有些想笑,但終於還是從容以對:“這兩人倒沒有問題。”
“哦?你的人?”
“也不是,而是……他們已經死了,當時我便在現場,姓陳的造的孽。”
對方說起的一系列名字,信圭有印象的先前只有兩個,到得此時又遇上兩個,他倒也是侃侃而談起來。
“這兩人當中,外號‘虎鯊’的名詹雲海,他本是這事的苦主。說這人在莆田也是個刀口的強人,與莆田黃家一位姑娘有染,想要在福州混出名堂後回去娶,黃勝遠本是黃家旁支的人,想要收詹雲海做打手,本也答應了此事,誰知道……他孃的小賤人收了個客卿,便是那吞雲和尚,此人說是宗師,實際上不過是個賊,夜宿莆田之時,恰巧要了那黃姑娘的命……事一出,黃勝遠不敢找小賤人尋仇,乾脆便託小賤人過來,做了那詹雲海,嘿,你說巧不巧……”
“行兇當日恰好我也在,那詹雲海帶著兄弟過來,本以爲是夥,有心算無心,又有吞雲這般大宗師出手,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此事蹊蹺,也確實有一樁怪事,那‘混元斧’周刑,來歷恐不一般……”
福州了夜,烏在天上飛,破舊的房屋間,熱氣蔓延,船火搖曳,有躁的聲音零碎響著。
雜的房屋之中,信圭輕鬆地陳述著當日的那樁見聞,在他的對面,那包紮了繃帶的年在黑暗裡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聽著這一切,他的目便是黑暗,靜靜的、靜靜的……
“……走投無路之時,那人竟從懷裡,拿了一顆那個什麼……什麼炸彈出來,當場了,不人了傷,吞雲都了傷,嘿,那人被炸得破破爛爛的,我看一隻手,當場就沒了……後來一些人說,他恐怕是朝廷派出來的細呢,還好,順手便清理掉,而小賤人之後,就變得更加謹慎……”
房間裡的燈影晃,油燈之上,開的華似星火彌散……
……
“……死了?”
……
“……嗯,死了……小賤人那邊,理了……”
……
靜靜的……
……
寧忌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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