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綿“噓”了一聲讓他噤聲。

十三對皇權沒有半點敬重，眼白快翻上天去了。

他還見不得施綿管束他，眼珠一轉，惡意道：“你看見景明帝那頹靡樣了？他可是十四的親爹，聽說年輕時候很俊的，你可小心了，萬一以后十四也變他那樣……”

施綿的臉頃刻漲紅，怒道：“你閉啊！他潔自好，子健碩得很！就算你變那樣，十四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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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數道宮墻的另一邊，酒融，縱到天破曉才停下。

已過了早朝的時辰，管事太監立在寢殿門口來回踱步，手抬起數次，始終不敢叩響殿門。

等他終于鼓足勇氣叩門，出來的是年輕的祈貴妃，掩打著哈欠道：“陛下今日不適，歇朝一日，去傳了吧。”

管事太監喏喏應是，卑微地出了寢殿，臉就垮了下來。這個月已經七八回了，再來幾次，那些大臣能把他活生生撕了。

做下人的沒有選擇，他只能著頭皮去了。

而景明帝直到午時才醒來，報上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嚴皇后與嚴夢舟的爭執。

簡而言之，便是一個來要人，一個說早已將人放出宮去。

“能吵什麼樣？”景明帝神懨懨，滿不在乎說道。

“王爺尋不到施姑娘，他、他……”太監吞吞吐吐，被不耐地掃了一眼才飛速答道，“王爺他對著皇后娘娘拔、拔了刀……”

“拔了刀？”景明帝反應了會兒，子前傾，鼻中渾濁的氣聲轉重，再三確認道，“他當真對他母后拔刀？”

“是……幸好太子殿下及時趕到，將王爺勸了下來……”

景明帝緩緩后仰，靠在了墊上，浮腫的眼皮耷了下來。

這麼多年，他對嚴夢舟很是縱容，除了要彌補他年的苦難，還因為對這兒子著實滿意。

時經歷許多磨難，還能長得英俊朗。年輕狂時，孤一人就敢與親舅舅一家對著個干。后來明知滄州是龍潭虎，還是拋下一切，頭也不回地去了。去了也就罷了，還拔了嚴侯爺不的爪牙。

景明帝對嚴夢舟很是滿意。

有膽有識，手段狠，不像太子，優寡斷，難大事。

曾幾何時，景明帝暗想：當初被皇后扔下馬車的是太子就好了……

嚴夢舟是他最中意的皇子，唯有一點不好，就是年無知時，在外被人算計娶了施家姑娘。在置施家的事上，手下留，現在還能為了一個姑娘，與生母手。

景明帝不喜歡嚴夢舟離他的控制，這事本不必他親自出手，自有嚴皇后去做。可惜現在看來，嚴皇后與多年前相比，沒有半點長進，還是不了氣候。

合眸揣甚久，景明帝睜眼，問：“四皇兒可還在宮中？”

“是，仍在宮中。”

景明帝命人傳來軍統領，又問：“當年軍第一高手，被派去皇兒邊的那個侍衛，什麼來著？”

提起這個軍統領就變了臉，忍著不忿道：“楚湘王給他賜名二狗，現今喚作陳二。”

“那就二狗吧。”景明帝打起哈欠，慵懶揮手，道，“傳朕旨意，即日起，但凡楚湘王膽敢對朕與皇后有半點不敬之意，著二狗立即將施家姑娘斬于原地。至于現今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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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綿與十三在映月宮住下，每日有宮人心地伺候著，可接連三日，一直未得嚴皇后召見，不得踏出殿門，施綿這才確定，是被了起來。

在這時候，只能是想拿嚴夢舟，施綿覺得多半是外面出了什麼事。

嚴夢舟也一定是去嚴皇后那里找過的，不知嚴皇后是怎麼搪塞的。

施綿很急，深夜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下，夢見了許久以前，嚴夢舟帶進山捉魚的事。

那會兒小疊池里的魚全部被十三毒死了，過了好幾個月，水轉清了，魚還是沒有。菁娘說得等水中水草重新生長起來，魚苗流池中后，才能慢慢恢復以前那樣。

施綿的活范圍小，便整日記著這事，每天都要趴在池水邊仔細找找有沒有魚苗。

那會兒是盛夏時節，十三喜歡去山里瘋，有一個傍晚不肯用飯，東林大夫一問，十三道：“我在山里捉了魚烤著吃的，比二狗煮的飯菜好吃多了。”

施綿因此惦記上了烤魚，吃過燒魚、蒸魚、濃白的魚湯和魚餛飩，就是沒吃過烤魚。

但沒說，因為那段時間菁娘作活時傷了手，不好研究新菜。

等嚴夢舟與十三又要進山時，纏著一起，到了溪水邊滿心期盼地提議捉魚。

便是盛夏，山中的溪水也是很涼的，沒過人的膝蓋，下面有許多碎石，施綿是不敢下水的。但又想看，央著嚴夢舟把背到水中樹蔭下的石頭上。

大石塊高出水面幾寸，正好能容得下一個。

施綿趴在上面看了會兒，坐起來喊道：“我看不見——”

嚴夢舟與十三離很遠，坐在石頭上，看不見那兩人是怎麼捉魚的。

許是因為出聲驚跑了魚兒，十三氣得扔了捉魚的網兜，指著施綿道：“就你事多！煩不煩！再嚷嚷把你喂了魚！”

施綿跪坐在石頭上，四面環水，除了隨著兩人轉子，嘟囔幾句，什麼也做不了。等二人再順著水流走遠些，就能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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