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進了電梯，賀嶼之才冷不丁說了句：

“不看了。”

“為什麼啊？我以為你是好奇才過來的，還打算過去跟說幾句話呢？”程良說。

賀嶼之不想否認他最開始過來，確實有好奇的一面。

但主要還是想驗證一下，聞知是不是真的在外面做兼職賺錢。

只是真的確認了之后，就不想再靠近了。

賀嶼之想起那天晚上生日的事，以及聞知在花園里抱著書包哭的事。

再加上現在的兼職。

他發現自己確實對這個生一點也不了解。對方好像總是要比他了解的要更困難些。

賀嶼之心里有些復雜。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覺，但又確實有些郁悶——

他不知道自己在覺得丟人什麼。

明明是聞知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但覺沒面子的卻是他。

“你們家不會給家學費，不給家發工資吧？”

“不然閑著沒事出來兼職干嘛？沒零花錢？”程良還在旁邊說著。

賀嶼之本來心就不好，聽他這麼一說就更煩了。

“草，我他媽怎麼知道。”

他罵了一句臟話，不耐煩道。

程良雖然話癆，但也不是個全然沒有商的人。看賀嶼之不太想聊這個的樣子，便只得聳了聳肩膀，適時閉了。

—

因為不用穿很沉的玩偶服，聞知這次的兼職比上次輕松一些。

雖然相比之下拿到的錢也很多。

在把錢拿到手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附近的書城，買了本一直很想買的教輔材料。

聞知之前路過年級第一桌面的時候就有注意到，對方也在用這本。

這個系列好像在全國范圍都很有名，里面包含了高中三年所有的知識點和講解。每個部分后面還會有相應的真題和模擬題，各省市都有。

聞知之前的老師在高一的時候就推薦過這個。是很綜合的工書，不過那時候是說總復習的時候再用比較好。

特別厚的一本，差不多跟本兒字典似的。

但聞知有些等不及。

今天賺了五十塊，只夠買一本數學。雖然只有一本，但還是如獲至寶似的。

畢竟三十多塊錢一本，對于的家庭來說是很貴的。

之前在家高一的時候，很多同學就都已經有了。當時父親就已經得病了，母親一年下來都在像親戚借錢，白了好多頭發。

聞知懂事，也不好意思去要這筆錢。當時只能自己啃書本。

現在終于也有啦！！

孩兒特別開心的抱著那本《五三》回了家，晚上連飯都是草草吃了一下。

周日也沒有再去做什麼兼職，只是專心在家做寫作業、做模擬題。

畢竟是自己賺錢買的，聞知珍惜得很。連翻頁都是小心翼翼，要做標記的時候也是盡量用可以掉的鉛筆。

就這麼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多，聞知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賀嶼之還沒有管要作業抄。

而且這個周末老師還留了蠻多作業的……

把手機又拿過來看了一眼，確信對方真的沒有發消息給。

聞知抿了抿，猶豫了一下，本來想著要不要問他還借不借作業的事。

不是擔心他，只是怕賀嶼之忘了作業的事，到時候又反過來怪不提醒。

可手指要打字時，又想起那晚賀嶼之生日時他說的話。

最終還是把手機放下了。

他寫不寫、不都不是要心的事。

也許去提醒了，賀嶼之還會又覺得多管閑事、討人厭。

坐在座位上，睫垂了垂，有些難過。

旁邊暖暖的臺燈線照在的臉上，在另一邊留下了一片淡的影子。

的。

直到第二天上學，賀嶼之都沒有給發消息要作業。

可能是不想寫了，也有可能是找到了新的可以借的對象了吧？

聞知坐在座位上，默默地想。

上課的時候往賀嶼之那邊看了一眼。

對方和剛認識他的時候一樣，上課也不好好聽講。可即便是東倒西歪的坐姿，可后面看過去時卻還是賞心悅目的好看。

劍眉星目的年，干凈熨帖的校服，與側洶涌的綠意和藍天相連。

可惜永遠不到。

聞知默默將目收了回來，看著書本上的字，耳邊仿佛還回著賀嶼之生日那晚，玻璃罐在地面上碎裂的聲音……

下課后，聞知去數學老師辦公室問題。

做模擬卷有道題不會，答案解析也比較短，沒太看明白。就想著過來問問老師。

但怎麼也沒想到就是那麼巧。

等從辦公室回來，要進教室的時候會上對方。

聞知原本低著頭在想那道題，聽完老師說了之后就有種茅塞頓開的覺，還在腦子里復盤著。

卻沒想到迎面就遇到了從另一面過來，正要出去的賀嶼之。

聞知一抬頭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心臟停跳半秒。

很明顯，賀嶼之也看到了。

但對方只是眼睛里微沉了一下，眉頭略微蹙了蹙，再沒有出其他什麼表。

可是他擋住了要回座位的路，也沒有要移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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