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迎春剛從門口取回謝府送來的繡屛，就聽見小廝又來傳話，有些不耐煩：“怎麼見天兒的送東西，真是不怕旁人知道的心思！”

苦夏輕聲制止：“姑娘不討厭，再殷勤都無妨。你若不想去就歇會兒，我去取吧。”

苦夏心里也不得勁，臉上便不自覺帶了些緒出來，直到看見門口魁梧高大的男人時，驚訝地停住了腳步。

長風見出來的時候臉不好，躑躅了一下，就看見面前的人突然心好了起來，頓時有些不著頭腦。

等苦夏邁著歡快的步子回去，迎春看見疑的很：“林姑娘又送來什麼東西了？怎的你這樣高興。”

蓮也好奇地看過來。

苦夏搖搖頭，語氣輕快：“不是林姑娘，是鎮北將軍府！江統領傳話，說是完圍而不攻，國公爺主襲，擒了對方大將，不費吹灰之力就解了燕州困局呢！”

聞言，蓮“騰”的一下站起來，繞著屋子走了兩圈，臉上止不住笑：“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嬸嬸他們，讓大家都高興一下，今日伺候的人統統有賞！”

迎春笑著行禮：“恭喜姑娘，多謝姑娘。”

江有朝在軍中人脈眾多、消息靈通，直到一兩天后，這件事才傳到了京城眾人的耳朵里。

圣上龍大悅，看了令國公的信后贊不絕口，隨后就嘉賞令國公府黃金千兩、綾羅綢緞數匹、珍寶玩無數，讓其他勛貴高門羨慕不已。

燕州戰事平穩，一直被延后再議的皇子親事也提上了日程。圣上朱筆一揮，遂了定王的心愿，將華昭郡主賜給二皇子為正妃，與大皇子同一天迎娶。

婚禮鑼鼓地籌備，迎春頗為不忿：“明明是姑娘您和溫小姐安排，才扳倒了嘉郡主，現下卻是定王府撿了大便宜。”

蓮好笑地搖了搖頭：“若是沒有蘭貴妃和定王府，孫家也不會那麼快倒臺，隨他們去吧。”

素來與華昭不對付，雖然先前在嘉的事上差錯站到了一條船上，如今事過了，也就沒了牽扯。

“二皇子本人儒雅有才，外家又手握兵權，顯然不同意朝中立嫡立長一說。華昭憑著定王府的權貴嫁過去，婚后的事卻說不好。”

據觀察，這位二皇子雖然看上去君子端方、頗有賢名，眼睛里的野心和抱負卻一點都不。

皇子娶親，蓮自然要到場祝賀。雖然時常和華昭比較穿打扮，婚這日，還是換上了一條不出挑的煙籠梅花拖地長，沒有搶華昭的風頭。

——如此看來，那位濟恩郡公府的庶李承悅，做的便太不像話了。

溫以嫻給指了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話中帶著看熱鬧之意：“那兩位，一個是給事中的嫡，一個是羽林郎將的親妹，都是二皇子的側妃呢。”

按照本朝的規矩，側妃是在正妃進門十日后府。當今圣上不喜外戚，給皇子賜的妻妾娘家位都不高，只是五品。

“我倒是聽說陛下有意再給大皇子賜一位份高貴的側妃。”蓮笑地同聊八卦。

雖說規矩是正妃一側妃二，可只要皇上愿意，便是二十個側妃也不夸張。再者二皇子娶的是王府嫡，大皇子妃只是國子博士之，皇上想制衡，自然要給大皇子這邊提一提份。

們倆都當玩笑熱鬧聽，說過就忘了，可華昭本人卻心煩極了。

二皇子襟不大，又和大皇子比較，聽聞此事后在房里摔了好幾個瓷瓶擺件才慢慢平復了心。

華昭盡量忍住脾氣：“爺，您何苦要在意這些呢？側妃份貴重，自有大皇子妃頭疼，后院起火，大皇子又能得什麼好。”

“……對。”二皇子聲音沙啞，抓著的手，“這事兒已定局，最重要的是盡快生下父皇的嫡長孫。”

華昭臉紅了紅，被他推上了榻。

大皇子這邊，的確如華昭所說。這位新側妃的父親是右散騎常侍，從三品的天子近臣，頗得陛下信賴。側妃又為人蠻自大，本不聽大皇子妃的話，鬧的大皇子的后院天飛狗跳。

大皇子妃心俱疲，每天與側妃打擂臺，有次乍然打聽到了側妃未出閣時的流言蜚語，便悄悄了心思。

*

六月二十八，大皇子府擺了賞花宴。

蓮挑了一件蕊紅牡丹盤金尾，飛仙髻飄然輕盈，額上正紅花鈿襯得白皙瑩潤，站起來時更加明艷照人。

迎春笑道：“姑娘穿這一可真好看，若是江統領見了，肯定也要驚艷呢。”

皇子府設宴，江有朝必然是要去的。這些天承蒙他遞消息，蓮自然想當面道謝，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口不對心。

“我自覺好看便是了，才不要他來評價……”看著西洋鏡中鮮妍多姿的影，沒忍住彎了彎眉眼。

徐春慧要打理府中事務，蓮便和三嬸嬸季長雁一起去。季長雁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此時便懨懨地靠在車榻上假寐。

甫一進垂花門，就忙不迭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賞花品茗，倒也樂得自在。

蓮無奈地搖搖頭，還沒走幾步就看到林霓兒在廊下等候。穿著一紅玉堂富貴的浣花錦長，顯然是蓮那天命人送給的蜀錦。

“虞小姐。”林霓兒地行了個禮，神里帶著幾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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