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江老夫人同蓮坐在前面的馬車里,他騎著馬在后頭慢慢墜著,在月下被拉出長長的影子。
久別勝新婚。江有朝抱著人從浴桶里胡鬧到了暖榻上,才算是偃旗息鼓。
蓮今日在宴上端端正正坐了兩個時辰,早就腰酸背痛得很,此刻被那雙帶著薄繭的大手著,昏昏睡,眼皮輕輕耷拉下來。
江有朝收斂著力道,力求讓舒舒服服的,眼睛看著紅艷艷的床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蓮抵擋不住困意,眼睛剛合上,就聽見耳旁傳來清冷威嚴的聲音。
“臘月里街上很是熱鬧,我后日早點回來,你我一同去逛逛,如何?”
蓮正半夢半醒的,聽見這話,眼睛登時就睜開了,清亮的圓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江有朝,不肯錯過他的表。
“夫君是在約我出去幽會?”
對上晶亮的眸子,江有朝赧然抿,低聲指正的說法:“是夫妻出去,不是幽會。”
蓮抿著笑,眼睛彎小月牙。
江有朝了的臉:“睡吧。”他手給蓮掖好被子,起吹了燈。
后日,蓮就讓人把新做的冬翻了出來,挑了一件淺綠的緞面長襖,領口和袖口都鑲著一圈雪兔。底下是更淺的銀線暗繡百合,外頭披著瑩白的滾滾如意紋織錦羽緞斗篷。
選首飾的時候,苦夏本想給戴一套珍珠頭面,蓮想了想,把里頭那兩支珍珠對釵卸了下來,換了江有朝婚前送的那支八寶簇珠白玉簪。
打扮妥當以后,苦夏笑著贊道:“夫人本就容貌過人,如今再配上姑爺送的定信,真是錦上添花、相得益彰呢!”
“你怎麼也學了迎春的油舌。”蓮笑著點了一下,看著鏡子中俏昳麗的影忍不住彎。
沒等多久,江有朝就踏著霜寒之氣進了門。
看見蓮的時候結了,想到今日還要出門,將旖旎的心思悄悄下,步履匆匆走進浴房洗澡換服。
他平常穿玄、墨湛更多,為數不多的幾次穿淺服,都是同蓮在一起的時候。苦夏早就在浴房里頭擺下了換洗的服,還特意挑了一遠天藍繡如意紋的裳,與蓮的服正好相配。
兩人相攜出了門。
臘月里,許多人家里頭都要添置過年的件,是以街上的人不,各種小攤販站在路邊,妙語連珠地為自己拉攏生意。
在令國公府的時候,蓮一到冬日就怠懶地待在房間里,是絕對不愿意出門的。這樣的生活景象,還是第一次看到。
江有朝拉著在街上閑逛。
大街上父親牽著兒、妻子挽著丈夫的很多,他們兩個走在路上,倒也不算顯眼。
長風和苦夏默默跟在后頭五米遠的地方。
蓮左顧右盼好奇得很,哪個攤子都想瞧一瞧。遇見一個賣折扇的,看著扇面上靈的花鳥,忍不住問道:“這扇子上的畫是誰畫的?”
賣折扇的男人臉上留著不長不短的胡子,聞言樂呵呵地開口:“我媳婦兒畫的,畫的老好看了,您就放心買吧,絕對沒有重樣的。”
也就是他妻子不好,不能多畫,一堆折扇從春天一直攢到冬天,才算是全都畫完了。
蓮將畫著花鳥的扇子全都挑出來:“這些我都要了……若是令妻還想再畫,可以派人到平順街的珍寶閣傳話,我有筆生意想同做。”
男人還兀自在心里打著算盤,想著蓮買走的這些折扇的錢,能夠他媳婦兒幾頓藥錢。乍然聽到后邊的話,著實驚了一下。
“珍寶閣?就是平順街上新開的那家首飾鋪子?”
“正是。”蓮點了點頭。
男人了手,樂道:“好嘞,小的回去和我媳婦兒商量一下,如果能行的話,就去珍寶閣找您。”
蓮彎眸笑了笑。
長風走上前將折扇裝進男人給的小竹筐里,又從荷包里拿銀子給他:“扇子和竹筐的錢,都給你了。”
買完折扇后,蓮接著往前走,沒走幾步,就被突然停下的江有朝給拉住了。
江有朝走到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回頭看了蓮一眼,沉聲道:“畫兩頭獅子吧。”
蓮訝異地抬眼看他。
江有朝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一頭威猛些,一頭要圓頭圓腦、憨態可掬的。”
——就像那日在宮里送給他的獅子糖一樣。
作者有話說:
江老夫人:我長孫不會種花。
江有朝:沒關系,宮里有人會也行。
皇帝:……6
第48章 ◇
◎下一瞬,他就俯親了上去。◎
蓮突然就想起那日眼給他塞糖,反倒被輕斥了一句胡鬧的場景,秀眉輕輕一挑:“夫君不是不要我的小獅子嗎,怎麼這會兒倒特意讓人做了?”
江有朝抿了抿,道:“不是。”
皇城里人多口雜,他只是以為要同他親近,才下意識地阻攔,誰想竟惹了不高興。
蓮知道他想說什麼,矜勁兒起來,抬了抬下,故意曲解道:“原來不是送給我的……”
眸子了,瞥見后邊直愣愣站在苦夏旁邊的長風,笑著開口道:“長風,你們家主子特意為你買了一頭糖獅子,還不快過來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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