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風氣不算太保守,子學習騎乃至習武都并不罕見,安國公府又是武勛世家,更是代代會教家中兒騎。怕摔馬,堅決不肯學,只學了箭,紀明達和紀明德卻都認認真真學過兩三年,兩人房中還都掛著慣用的弓和馬鞭,四妹妹今年也要開始學了。
所有的禮,昨天丫頭們收拾出來,紀明遙自己又檢查過一遍,仔細回想,確認沒有。
兩大箱東西抬過來,鄭嬤嬤心里一個苦。
是坐車來的,把東西搬回去倒不惹眼,可見了大爺,會是怎麼個景?
但姑太太面前,鄭嬤嬤不敢多廢話——現在看不穿紀二姑娘的想法,只知道紀二姑娘的也不是好惹的——就這麼告辭回去了。
出去后,屋里安靜了片刻。
紀明遙又看了眼嫁妝冊子上的“三萬六千兩”字樣——很好,什麼慨都飛了——忙繼續問太太:“這個……真不是寫錯了嗎?”
“這我還能寫錯?”溫夫人嗔一眼,“就是這個數!這還是你老爺親口說的——”
說明原因:“你知道,你老爺極看重崔家這門親家,又是咱們家突然換人,無禮在先。我說,若是明達嫁過去,他和老太太定會多有補,咱們已經是先對不住崔家了,人家雖不缺幾萬兩銀子,可怎好還人家再吃媳婦嫁妝的虧?你老爺無話可說,便道給你的箱銀子多三萬,正是六個六千兩,也算圖個吉利,又說別的也讓我酌多添些。”
紀明遙瞬間放了心。
跟著就是非常的高興!!!
別管多出來的三萬兩是為了“補償”誰,總歸都是算在的嫁妝里!而且大周朝律法有明確規定,的嫁妝是方個人財產,丈夫公婆不可私吞,妻子的嫁妝也不在男方家庭“分家”所分割的范圍,寡婦改嫁可以名正言順帶走嫁妝。雖然在實際生活里,嫁妝不大可能完全不花用,但總歸,這時代的法律還部分保障著的財產權。①
本朝國庫充盈,民富庶,歷年來盛行厚嫁之風。安國公府家規,兒出閣,嫁妝除箱錢和家擺設、衫首飾外,還需賠送房屋田產和奴仆人口,總價值約在三萬兩。
溫夫人心頭苦悶郁氣未消,既安國公說,別的也讓“酌多添”,昨夜便照著規矩,把每樣都幾乎多添了一兩倍寫下:京中房屋兩、田莊三、料一百二十箱……人口十房——
“太太,這麼多料,我多長十個子也穿不下呀!”紀明遙看出這是太太憤怒中寫下來的了,連忙推辭,“還有,我若真帶了十房人過去,家里豈不是沒有太太中使的人了?崔家只怕也放不下這麼多人!還是就按姑姑們出閣的規矩,四個丫頭四房人口吧。”
溫夫人自己看了看,也笑了,拿筆把這一項劃了:“也是,你是親去,又不是打仗去。”
便問:“你邊現有五個丫頭,都帶去吧?多一個不算什麼。”
“還是別了。”紀明遙笑道,“太太已經為我破了許多例,再多,只怕太太將來難辦。不如只留要的。”
多一個不算什麼,紀明達也多一兩個,自然更不算什麼。安國公偏疼紀明德,若要讓也多兩三個,有兩個兒的例在先,太太就不好駁回了。
畢竟安國公只說的,“酌多添”。以后翻出來,什麼在“理之中”,什麼是“理之外”,還不是他一張的事?
紀明遙碧月來邊,對溫夫人笑道:“正好說到這了,我想替碧月姐姐求個恩典:碧月姐姐照顧我這麼多年,比人家的娘還細心周全,可惜差了名分,我倒不好像人家給嬤嬤養老一樣,給也養老!正是如今年歲到了,我想求太太準自嫁人去,算我借花獻佛,拿太太的恩典全了我們多年的分。求太太就準了吧?”
碧月本還以為,姑娘是不會帶一起出閣了,哪知姑娘竟是在大替想著……姑娘和太太說話,為求恩典,忙在一旁跪下。又聽見“養老”一說,差點沒忍住笑。
溫夫人聽完雖也笑,卻沒立時答應:“我想的是讓碧月先嫁人,兩口兒再做陪房和你一起去呢。有長長久久地伺候你,我也放心些。”
紀明遙忙笑道:“只好求太太多賞我一房妥帖的人了。”
溫夫人又想了想,才道:“也罷。”
便看向碧月:“把你調去二姑娘邊幾年,也沒委屈著你。最是好兒,懶,也不要你們多勤快,你在房里,比在我這輕省多了,我可都是知道的!既和你好,要放你,我也不做惡人,就讓你去。只你便出去了,也別忘了你姑娘的分才是。”
碧月忙磕頭謝恩,又給紀明遙磕頭。
紀明遙趕起來,又嘀咕溫夫人:“太太賞了恩典,還要說我一句懶。”
“說你怎麼了?”溫夫人又賞一個腦瓜崩。
碧月喜極而泣,被鏡月、銀月等拉出去賀喜,請客了。
紀明遙著腦門,繼續聽太太安排:“等你出閣,再放碧月。就讓老子娘和弟弟妹妹都一起跟你去吧。”
碧月的爹娘是當年的陪房,兩口子老實忠心,就是人太老實了,不機靈,生出的大兒倒聰慧,選上了大丫頭。明遙看著懶,心里明,在哪都能過得好,這樣的人給使喚正合適。碧月的家人都在明遙手下,也不怕碧月在外心野了,反來害明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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