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紀明遙起離開八仙桌。

還想多一會魚來著……

溫夫人便看著自己的親兒。

紀明達抿站著，等待母親的批評。也自思的確是先為主，誤會了二妹妹。但母親看了片刻，只讓和三妹妹接著算，便轉回了東側間。

才突然覺得臉上滾燙。

“大姐姐……”紀明德湊近，小聲問，“大姐姐算到哪了？”

“算完了一本。”紀明達忙低頭，掩飾住自己的難堪。

“我才算了半冊……”紀明德低聲說，“大姐姐教教我吧，不然我也差太多了。”

從來只要弟弟妹妹們想學，紀明達毫不吝嗇教導，教三妹妹也是教慣了的。便也離三妹妹近了些，先細聲問是如何算的。

姐妹倆討論了有一會，溫夫人才收回留意著堂屋的余。

紀明遙正在裁奪到手里的第二件事：

永輝堂（即安國公府學堂）前院有一株紫薇樹冬天枯死了半個，今春有大半枝條沒芽，學堂的管事報上來，問是照原樣補種一顆，還是換一株別的。

紀明遙便問管事媳婦：“花房怎麼說？已是徹底救不活了？”

管事媳婦笑道：“花房說倒是能救一救，只怕白費力氣，不如再種一株。”

紀明遙便道：“你去問蘇先生的意思。先生要留，你們就盡力救，救不活再說。先生想栽什麼，你們也聽命就是了。”

見太太在旁含笑點頭，那管事媳婦忙說一聲：“是。”出去找自家男人問先生。

如此這般，又有兩三件事，都是家常小事，只有一件是族里的：三老太爺的小兒媳婦生了個兒，家里人來報喜。

三老太爺按輩分是和徐老夫人一輩，是先安國公的親三弟，他的孫便是紀明遙的“再從妹”。

在這時代，沒出五服就是“一家人”，紀明遙和這個才出生的小孩也是“一家子姐妹”。

回憶了一番，因徐老夫人不喜歡庶出，這位恰是庶出的三老太爺和全家結不上徐老夫人，都沒得罪過太太，但也沒幫過太太什麼，總來說是兩不得罪，一心著安國公府過日子。

便命：“照去年臘月二老太爺家五妹妹出生的例，送一份禮過去賀喜。禮備齊了，先拿來我看。”

管事媳婦領命去了。

跟著又有人來。

紀明遙求饒地看向太太：“我說得口都干了。”

溫夫人故意道：“那你先喝口茶潤潤，再讓回話。”

紀明遙忙半站起來，向前探，笑道：“好太太，我都學完了，大姐姐和三妹妹不是學不了？”

溫夫人知道明遙從小在邊的時候多，這些日常小事看著辦，早就學會了，再拘著孩子也無用。

也不多逗明遙，笑道：“等看完送三老太爺家的禮，你就去罷。”

“好哎！”紀明遙喝了幾口茶，下一個管事嬤嬤進來，“什麼事？”

……

因教了三妹妹算賬，紀明達算完自己那份時，已經快到正午。

二妹妹早已回房歇息去，母親也將剩下的幾件小事置完畢。

并不后悔教了三妹妹，只是……只是……總覺得娘心緒依舊不好。

是因為錯指責了二妹妹嗎？

紀明達對娘說：“我下午就去找二妹妹賠禮。”

“你是該去賠禮。”溫夫人還想再教兒幾句。

但三丫頭也在，還沒有避開的意思，讓也沒了多說的心。

總覺得教好兒……會比以為的更難。

紀明德留在正院用過午飯，又想同大姐姐一午睡。溫夫人沒說話，只靜靜看著兒。

見兒一副好姐姐的樣子欣然應下，竟毫不覺得詫異。

也不必非要趕在午睡教。溫夫人累得倒在床上想。晚飯后，晚上，三丫頭總不會還要留下。

……

東廂臥房里，紀明達躺在床上，只是睡不著。

紀明德當然也睡不著。

瞥見大姐姐睜開了眼睛，忙側過，問：“大姐姐在想二姐姐的事嗎？”

猶豫了片刻，紀明達嘆說：“這事的確是我錯了。”

“其實我也有錯！”紀明德忙說，“我該攔著兩位姐姐的。”

“這與你何關？”紀明達便笑，“倒是你別多想了，快睡吧。”

“嗯……”紀明德慢慢答應著，試探問，“不如，下午我與大姐姐一起去吧？”

“你與二妹妹不是一向談不來嗎。”紀明達笑道，“別勉強了。”

“我——”紀明德咬說道，“我想陪著大姐姐。”

紀明達不也側過，正看向三妹妹。

過了片時，舒然笑道：“也好。”

……

都知道紀明遙睡覺，尤其今年不上學了，更是隨去睡，是以將要申初，紀明達兩人才向熙和院來。

午睡時間過長也對不好。除非實在想睡，或天氣適合睡覺，否則紀明遙午睡的時間一般不超過半個時辰。

已經起來了。

下午不用出門，只等晚飯時去請安，在自己房里，紀明遙不但沒戴簪釵，連外都沒穿。

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大家雖然關系不算好，但認識這麼多年了，一家子住著，誰不了解誰……就披了件薄斗篷，直接這麼出去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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