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應牽連不到溫家。

溫夫人眼中干無淚。

緩緩看向窗外。

廣宜公主將一切都瞞住了，但寶慶縣主對明遙，真能做到守口如瓶、一字不提嗎？

明遙……知嗎？

-

紀明遙正在高興。

控制不住自己的高興。

雖然觀言將丹門外的事講的清清楚楚，能想象得到，安國公被廣宜公主罵到氣急敗壞卻無法反駁，恨不能找個地鉆進去的樣子，更知道溫夫人與廣宜公主是自三十多年的好友，安國公難免有所遷怒，溫夫人會無辜氣。可就是非常、非常地高興。

是在擔心著溫夫人，可是，也要坦誠告訴自己，這份擔心并沒有影響的快樂！

喜歡看到安國公倒霉啊！

更喜歡安國公的不幸里有出的一份力！

已經做到了前十幾年都不敢想的、即便正在做了也不敢期待結果的事：讓安國公吃虧，那，是否還能更進一步——

不，不要想。

紀明遙讓自己冷靜。

不能確定絕對可以做到的事，甚至，是毫無把握的事，就不要去想結果，不要抱有任何期待。

緩步行到后罩房一間偏室，紀明遙給姨娘上了三炷香。

“姨娘沈氏之位”六個字，正安靜、溫地與對。

不知姨娘的本名，只知安國公會稱呼是“玉笙”。

不在乎死后是否人香火，但姨娘應會在意。不想姨娘在九泉之下，還日日聽見“主子”給改的名字。

所以，只寫，“姨娘沈氏”。

在安國府，溫夫人已經盡力給空間和機會，讓緬懷姨娘，但不能在任何一間屋子里單獨供奉姨娘的靈位，只能在開宗祠和姨娘忌日之時，正式給上一次香。

或許在理國府也不能吧。

幸好，到了崔家。

紀明遙虔誠闔上雙目。

姨娘姨娘！若你在聽，請告訴崔玨的娘，的孩子，真的長了一個非常好的、會對百姓和世界有用的人！

媽媽，我在新的世界活得很好！有很多人喜歡我、著我，對我好！我也有了喜歡的人哎！他長得很好看，還什麼都會，還教會了我騎馬！如果你能見到，一定也會喜歡他！

這次我一定會活到老！

香火燃畢。

紀明遙走出室。

寶慶縣主的侍恰好趕至，恭敬回了話。

“請寶慶姐姐只管來，為什麼不來？”紀明遙笑，“突然不來，才人更起疑心呢！”

寶慶姐姐上次問，是否想好了站在哪一邊。

但其實，回想這段時日，在寶慶姐姐替撥開迷霧之前，已經在向想要的方向走過去了。

第58章 向誰請教

揚州府，城東沈家。

今日是個大晴天，太明晃晃掛著，日過窗紙，照得屋一片亮堂。

沈家老太太平平薄薄躺在床上。渾不，只有眼皮在微微抖。

老母親病床前，兄弟三人已經商議了兩個時辰，該怎麼分家業。

沈老大的面如他的袍子一樣，散發著淡淡的灰意。

他沒什麼野心，更沒太大膽子，從京里逃出來后，只想全家人從此平安和樂，這些年生意做得不算很大，就是把家底全折變了，也不過一萬多銀子，大半是房產地畝，一半在生意上周轉，全是綢緞布匹等貨，所有能拿出手的現銀，只有一千出頭。

但他要給兩個弟弟分出去三千銀子。

沒奈何，他只能提出，拿田宅或生意上的東西抵。

他本以為，兩個兄弟定會都要土地，結果二弟和三弟商量過后，三弟只要五百銀子和價值一千的田產，二弟只要剩的銀子和能湊滿一千五百兩的貨？

這可比沈老大一開始想的好太多！

雖然疼，他也忙自己老婆和二妹妹回來，又讓去找了二妹夫過來，一起作個見證。

沈二妹夫的祖父曾為舉人，父親是個秀才，家里頗過得去。他自己從小讀書，雖還沒有功名在，也認真讀了些圣賢之書在肚子里，家里又人口簡單，早與一位叔叔各自分家過活了。家中上只有父母二人，下只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父母還算融洽，兄弟姐妹之間也都和睦。

沈二妹雖無花容月貌，卻能稱得上清秀佳人。又識文斷字，雖無詩才，心中也記得幾百首詩詞，且紅極好，溫婉安靜，孝順公婆，持家有方。沈二妹夫娶了，便似司馬相如初得了卓文君一般的敬，現已婚五年有余，夫妻二人仍如新婚恩。

沈二妹夫本便常來岳家拜岳母，今次聽得三位舅兄、妻弟要分家，讓他作個見證，他自是毫無拖延，即刻趕至。

一家親人仍在沈家老太太床前分家。

沈老大之妻又給婆母灌了一口參湯。

坐在婆母床邊，甚是不樂地聽著丈夫給兩個小叔子分地分錢。

一下分出去這麼多，生意上的虧空不知得填到什麼時候，連兒的嫁妝，只怕都要兩了。

但這事只能看著，不能再說一句賴話。

全家人連老爺都一直記掛著那個賣了的大妹妹，今天把錢分出去，老爺心里就平了，將來大妹妹和兩個小叔子再有什麼事，老爺就算不管，心里也過得去了。但若是現在說了什麼不對的讓記住，將來有什麼事，都得回過頭罵！才不擔這個壞人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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