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遙松開玫瑰。

俯，雙手抬起，捧住崔玨的臉。

“夫人，”崔玨在手中張口，“這些花——”

“我看見你買了。”紀明遙指腹輕輕按住他的，又松開。

一直看到他買完最后五支月季，回到酒樓。

問：“你為什麼不與張四表哥說話？”

問：“你不喜歡他嗎？”

問：“他得罪過你了？”

一聲接一聲。

“夫人……明知故問。”崔玨眼中薄霧涌，凈澈不再。

他按捺住從心底升起的躁意，低聲說：“我不信夫人當真不知。”

“我要你說。”紀明遙輕輕他的臉，“我在問你呢！”

崔玨握了花枝。

玫瑰月季枝條帶刺，本被細紙包裹住。他一用力，些許尖刺突出，扎在他掌心手指上，他卻并未稍覺疼痛。

“他沒得罪過我。”

崔玨撇開眼神，不再與夫人對視。

“但他，慕夫人。夫人還，并不厭惡他。”他說得艱緩慢，“所以，所以我——”

所以他嫉妒。

所以，他厭煩張文霄出現在眼前。

即便張文霄毫無過錯。

即便張文霄是個正人君子。

“夫人，我只是個微卑鄙的小人。”他閉目，似忽然泄氣，“我會妒忌。”

“為我妒忌嗎？”紀明遙卻在笑。

向眼前的人確認：“是為我，吃醋、妒忌嗎？”

崔玨霍然睜開雙眼。

他向夫人看回去。

夫人兩頰泛著鮮妍的紅暈，雙瞳剪水微。見他又看向，夫人眼中微，似想躲閃，最終卻仍含笑著他。

在期待。

并非責問。

“你說呀？”紀明遙催促。

崔玨這才發覺，夫人的聲音也帶著輕。

“是。是為夫人吃醋。”他忽然能將話順暢說出，“你是我的夫人。我……慕于你。”

微風吹過，花瓣輕搖。

除彼此之外，所有的聲音都離二人遠去了。

紀明遙雙手過崔玨眼下泛紅的。

“我從前在先皇后面前，見過二公主兩次。”輕聲說著往事，“二公主雖為皇之尊，卻安靜、溫又。文才極好，同齡人中，做出的詩詞文章連大姐——紀明達——都稍有不如，的作品我拜讀過幾首，名不虛傳，卻未聽得過有任何自矜言行。今日之前，雖已五年未曾相見了，我心中也仍對有些好——即便我知道，陛下曾想選你做駙馬，若非安國公府，或許你們早已了夫妻。”

“但今天，又見到——”紀明遙不想笑了。

嘆：“說的那些話，按理，我應當激。可我竟然對喜歡不起來了。”

“因為我親眼看到，的確慕著你，還看得很清楚。”誠實訴說著自己。

“為什麼看見二公主慕你，我對的好就消失不見了呢。”問。

“明明是一個不錯的人啊。”

“與張四表哥仿佛——”

紀明遙沒能說完。

花束被抱著它的人放在了一旁椅子上。

崔玨站起。

他一手抱住夫人的腰，另一手捧住夫人的臉，抖著吻了下去。

白日。太還未升至半空。

臥房之外。

甚至是在一墻之隔外，便有百上千人的酒樓里。

四周的一切都在提醒崔玨，在此與夫人過于親熱并不合適、太不尊重。但他只能順從自己的心，與夫人相依。

齒纏。

紀明遙仰著臉，不斷把自己送上去、再送上去。

直到窗外發出劇烈的喝彩與歡呼。

不知是哪一隊龍舟贏了第三場。

紀明遙將臉靠在崔玨肩頭，急促息。

應該、應該沒人看見。也沒人聽見。

心中只能思考這一件事。

他們離窗邊很遠，從樓下看不清室，離房門也有一段距離。親吻的時候，他們沒發出太多聲音。

崔玨將夫人抱得更。

“二爺——”夫人尚未平穩的聲音縷縷他耳中，“你能，再說一次嗎？”

崔玨輕輕笑了。

“我慕于你。”他輕而耐心地重復，“夫人，我慕你。只有你，只為你一人過心。”

紀明遙也在他肩頭笑。

學騎馬之前，他也說過一次，“只有夫人”。可那時，問的是，“二爺從未與其他子出去過嗎？”

這次，他說得清清楚楚、毫無歧義：

他慕，而且，只為一個人過心哎！！

“我也是！”稍稍退后，仰起臉笑，“我也只對一個人過心：那就是，我的新婚丈夫——崔玨！”

一定是因為，他方才已經破了規矩、失了分寸。

用指腹抹了抹夫人的雙，崔玨又握住夫人的臉，專注親了下去。

……

龍舟賽結束后，又過了約兩刻鐘，紀明遙才與崔玨下樓回家。

紀明遙兩手環著滿滿的花朵。崔玨一手攬在肩頭，半擁著。

酒樓里的人還尚未走盡。

于尚書笑呵呵與他們打招呼，多看了兩眼紀明遙懷里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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