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將手從背后出，紀明遙將紙頁遞過去。

又攥了攥另一只手，才能問出：“這，是二爺寫的吧。”

崔玨忽然想起了什麼。

原來，他忘記的是這個。

一時間，他心中疑、驚訝和些許傷神盡去，一種從未有過的燥意席上心頭，瞬時卷遍全。

被夫人發現了。

幸好只是夫人。

如何便夫人看見了——

為夫人舞刀并不令他有任何疲憊。但他出手，將接過紙頁時，卻發現自己指尖正在。

崔玨不由放緩呼吸。

接住了。

他展平紙張，果然看見了自己寫下的滿紙胡言語。

離親迎所余時間。

夫人的姓氏。

夫人的……閨名。

崔玨霍地合上這頁紙。

他側過臉，閉目不敢再看夫人，覺到自己呼吸滾燙，燙得像要燒起來。

“二爺？”

偏偏這時，夫人還在試探問他。

“這是……你我婚之前，你寫的嗎？”

夫人的聲音雖輕，卻滿含巍巍的期待。

是以，他只能讓自己回答：

“是。”

“正是親迎夫人前一日寫下。”

夫人有一刻沒說話。

崔玨也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盯住崔玨的神，紀明遙緩慢挪腳步，走到他面前。

作迅速地——可能若崔玨睜眼，在他看來應是慢若烏地——又拿回了那頁紙。

“這個，我能留下，收著嗎？”紀明遙一面問著，一面又已把紙藏在了后。

保證：“我會藏好，不會再旁人看見的！”

崔玨緩緩睜眼。

他先看向紙堆，又看向夫人背過去的雙手，最后抬眼，看見了夫人著他的眼神。

“夫人想留——”他沒有任何辦法拒絕，“就留下吧。”

“二爺，你真好！”紀明遙幾乎跳起來。

趕走到案邊，將紙鋪平，先盡量平褶皺，隨后折起四折，轉頭問：“哪有匣子嗎？”

崔玨快速看了眼折好的紙張大小。

“我去拿。”他走向臥房。

夫人會不會一起進來？

邁臥房前，他回頭。

夫人正將那頁紙謹慎拿在手中，端端正正站在案邊，等他回去。

崔玨加快了作。

……

紀明遙將錦匣收在了自己臥房柜子里，和的房契、地契等等放在一起。

錦匣一重鎖，柜子又一重鎖，鑰匙都是自己拿著。

洗完澡，坐在床上，忍不住盯著柜子看，既想把那頁紙再拿出來仔細看看，又怕看得太頻繁，把紙皺了、壞了。

明天吧，明天。

以后再想看，也最多十天看一次，不能再多了！這樣一年都有三十多次了呢！

崔玨簡單沐浴出來，便見夫人又在期待而歡喜地著柜子。

他無奈環住夫人：“就這麼高興嗎？”

“高興啊！”紀明遙回頭，親了他一口。

似乎在夜晚的床帳里，很多白日間不好意思出口的話，此時都能順暢說出。

“原來婚之前，二爺就在想著我。”

坐在崔玨懷中，握他的手臂，紀明遙覺得到，自己上溫度正在升高。

“二爺？”綿綿問，“原來，婚之前，你就喜歡我嗎？”

“是。”崔玨誠實地面對自己、面對夫人。

他垂首，吻住夫人嫣紅的。

夫人的聲音從齒間溢出來：“這麼早——”

崔玨吻得更深。

紀明遙說不出話了。

若更坦誠照亮自己的心，崔玨應該說，更早，比那還早。

但他沒有再開口。

他只是俯下，含住花蕊品嘗甘，看夫人在自己手下綻放、綻放，開至濃艷。

與他共赴極樂之巔。

-

次日，紀明遙睜眼，正在辰正二刻——六點半。

在崔家有了新的作息。

每晚九點到十點睡，上午六點到七點自然醒，午飯后過幾刻鐘午睡，仍然每日能睡足十小時。

自己的廚房，自己說了算，又不用和誰請安，不出門的日子，想幾點吃飯就幾點吃飯。上午起得早些，就多吃幾口，起得晚，就吃幾口，保證腸胃舒適、健康。

早飯后，八點半，是西院管家執事回話的時間。

家里事，日常雜事，平常最多一小時就能全部理完畢。

九點半或十點開始，會去和桑葉、百合上課。騎半小時，習武半小時。

每次下課洗完澡，都是癱在榻上用午飯的。

鍛煉，累啊。比投壺累多了。

但這樣上課三年五載、十年二十年的，會不會像崔玨、寶慶姐姐和桑葉天冬他們一樣帥？

懷著這樣的期待……紀明遙扎完了今天的馬步。

兩腳發被天冬石燕扶去洗澡。今天一起上課的青霜白鷺也互相攙扶著，回到自己房中沐浴更。

春澗便回：“兩刻鐘前，孟三姑娘丫頭來問：今天中午能不能過來與姑娘一起吃飯？我說姑娘正上課呢，午飯前回給姑娘。我又先讓廚房按大的口味多做了幾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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