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味只知怨天尤人,就算定個神仙人給,也過不好日子。
“可我看,三姑娘好像很拿得住柴三爺。”馮嬤嬤坐在太太旁,給太太肩膀額頭,“兩人一見了面,柴三爺就很喜歡三姑娘的模樣,三姑娘也對柴三爺溫溫、聲細語的,兩個人從天說到花,又從花說到人,柴三爺還被引著舞了一段劍呢!”
“倒又明白了?”溫夫人淡淡評價一句。
馮嬤嬤卻嘆氣:“我只擔心,三姑娘心里對太太有怨,到了柴家站住腳,就敢對太太不敬了!”
比如二姑娘,出閣之前,與太太比大姑娘還親,這才多長時間,已經連太太的病都不回來探了!
雖然,這也是大姑娘先在里面攪合太過的緣故。
可大姑娘才是太太懷胎十月、拼命生下來的親閨,二姑娘難道還要太太一心全向著,不管大姑娘嗎?
那也太沒道理!
二姑娘都這樣,何況一直埋怨太太偏心,覺得太太對不夠好的三姑娘?
溫夫人倒并不擔心。
“不敢。”也想起明遙,不由一嘆,“不像二丫頭,事事心里明白,該就,該就,更不像親娘,狠起來什麼都敢做,為了想要的,恨不能連天都捅破。膽小得很,在家里就只會弄些小作,就算在柴家站住了腳,也不敢和娘家徹底斷了。”
“太太心里有主意就好。”馮嬤嬤只能說。
“我有沒有主意,也攔不住老爺要嫁。”握住娘的手,溫夫人笑笑,“早些嫁出去,家里清凈些,更好。”
姚氏的孩子終于要走了,不會再日頂著那張和有八分相似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煩的心了。
……
五月三十日,紀明德定親。
紀明達與溫從回安國府幫襯,紀明遠也從崔宅回來,見未來的三姐夫一家,獨有紀明遙未回。
溫夫人笑對柴家夫人解釋:“崔府丞的夫人上不好,家里離不得人,我就讓我們二姑娘守著嫂子,別回來了,以后再見親家吧。我先替賠個不是,親家太太別怪罪。”
柴家夫人姓朱,已經上了五十歲。與柴指揮是結發夫妻,三十多年相,雖然柴指揮有幾個姬妾,也有幾個庶出的子,卻無人能搖的地位。對安國府與崔家在立后一事上立場不同,自然也很清楚,可兩家竟已到了連婚姻大事都不往來的地步嗎?
再怎麼樣,今日是柴家來安國府下定,紀安人是才出閣的二姑,怎麼就至于親三妹妹定親,也不面了?
今天又是休沐,有崔府丞在家,哪里用得上紀安人一個弟媳婦守著孟恭人?
但這些話不好明著問。
朱夫人只對親家夫人點頭一笑,說聲:“原來如此!二姑果然孝悌。”便借著低頭喝茶,又掃了眾人一眼。
這門親事是老爺非要定的。柴家從前和安國公府沒往來,與溫夫人雖然在別家宴上見過面,也見過紀家的幾位姑娘,但定親之前,都沒說過幾句話,更不清楚各人的品,只知溫夫人是有名的賢惠夫人,紀大姑娘才名出眾,而他們府上的老夫人似乎有些左難纏。
今日一見,徐老夫人只比大了七八歲,頭發略有花白,人還神康健得很,待人說不上很慈和,但也稱不上刻薄。
畢竟是結親的喜事,再離譜的人,也不至于在下定的日子給親家沒臉,還看不出到底為人怎麼樣。
再看溫夫人,雖還大病未愈,神總出疲憊,但禮數是一不缺,說話也滴水不,賢惠不賢惠的,也暫看不出來,但一定是個厲害人。
紀大姑面桃腮、朱杏眼,端莊坐在溫夫人邊,笑著和人說話,看上去倒比娘還氣派。
聽說退了崔家,嫁回了親舅舅家,才三四個月功夫,已經鬧了幾次,倒不知是什麼緣故。
這二姑嫁了親姐姐退了的人,把丈夫化了繞指,讓崔翰林愿意當著滿湖邊滿酒樓多人的面給買鮮花。大姑嫁了原本親妹妹要訂的人,夫妻卻稱不上好。
紀家這行事,細想起來倒有意思。
們姐妹連襟相見,心里就不尷尬嗎?
可惜,今天二姑沒來。暫且見不著這位當年十三四歲,就有沉魚落雁之貌的絕世人了。
朱夫人最后才看向新訂的三兒媳。
前幾天阿敏回去,言語里是已經對這位三姑娘喜歡上了。紀三姑娘也的確是好模樣,雖然比不得兩三年前的二姑,倒比紀大姑更多一分。垂頭坐在徐老夫人邊,旁人不問便不說話、不開口,好似是靦腆安靜的。可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阿敏哪里會喜歡沉默溫的孩兒?他打發出去的兩個丫頭都是妖妖調調的,纏人、鬧、爭風吃醋的。這紀三姑娘絕對有些手段,才能讓阿敏一見就上,連出去的丫頭都不想了。
下午,回到自家,朱夫人便忙了心腹來問:“讓你去打聽紀三姑娘的姨娘,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老爺八年前才調回京里,去年才升的軍后軍指揮,這京里的舊事,他們有許多都不知道。
誰知前兒去同姓的德慶侯府,給他家老夫人慶賀壽辰,德慶子夫人話里卻稍提了一兩句,紀三姑娘的姨娘有問題。要細問,德慶子夫人又不肯明說,只好回來人快快地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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