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以前給我做的布老虎、小包袱，還有好些東西，我還留著，”對姨娘的靈位一笑，紀明遙拽崔玨走，“我找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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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省，大同府。

城西一小院，沈老二與沈老三終于安頓下來，坐在一吃晚飯。

“二哥，”沈老三嚼著饅頭，里含糊不清，“你竟然在這邊置了房子！還有個鋪面！家里都不知道！”

“是不是娘私下里給你娶媳婦的錢，你都花在這上了？”他忙問，“難怪你總不愿意說親！”

沈老二沒言語。

他默默灌下一盅酒。

酒很辣，直辣得他心口疼。

二哥不說話，沈老三也沒工夫多問。

從揚州到這走了一個月，簡直把他的命累掉了半條！今天上午進城，一整天都在安放貨，安頓伙計，到現在才能坐下來清凈吃口熱飯。二哥這些年各走，也真是怪不容易的。

這一路過來，花的都是二哥的錢。吃完飯，沈老三不好意思二哥收拾，自己去把碗給洗了。

沈老二就在燈下翻看賬冊，籌劃路線。

十八年前，家里搬出京城，躲到揚州府，理國公府是全程派人跟著，但不知這些年里，他家是不是還留了人在揚州監視。不過，至他這一次來山西，沒察覺有人尾隨。

沈家只是平民百姓，對上理國公府，就像拿蛋去大象，或許理國公府認定了他們不敢作反，早就不在意了。

但他不能掉以輕心。

先轉路來大同，再去京城，到了京中，就只當自己是大同人，不再提“揚州府”一次。

想找到大姐姐在哪，終究免不了要與理國公府的人打聽。

沈老二——沈相清——合上賬冊。

他來三弟，對他安排：“半個月，你必須把大同話爛在心，做到張不帶一點揚州口音，聽見你的名字更不許有反應。否則，你就留在這給我看鋪子，我自己去京里，你不必跟去了。”

第65章 七夕

夜靜無聲。

京中夜間宵時間，在二更初刻開始，至四更末尾結束。期間，除府公事或死喪、生育、疾病請醫等事外，任何人不得犯夜，違者視節輕重，分別笞打二十至四十下。

正當三更天。月初，空中無月。城燈火大半已熄，只偶有點點微閃。更夫獨自一人走在空的街道上，旁伴著的只有夏日微熱的晚風，和輕輕搖晃的樹影。

再有一個時辰，他就能差回家補眠了。

了眼在巷口三五群聚集而坐、互相倚靠著打瞌睡的差役們，他眼中流出一羨慕，也不打了個哈欠。

他繼續往前走。

但此時，城西“二月巷”一普通房舍，隨著一聲子的痛呼·，旁的男子忙從床上滾下來，晃醒妻子問：“你是要生了？”

“是——”那子上已出了一層汗，“只怕是要生了！”

另一側房中，做爹娘的聽見靜，也忙披下了床。

當爹的等在堂屋里，當娘的掀了簾子就進來。

一看兒媳婦下，便忙推兒子：“這是要生了！快去前面剪子巷請鄒產婆來！我看下午沒出門，還在家！”

做兒子的又看一眼自己媳婦，忙和爹要了錢袋出去。

不到兩刻鐘，鄒產婆就帶著一個幫手到了。

同住一條街，鄰里鄰居的，互相都認識，也不必客套。

麻利地看了看產婦下，又胎位，讓這家人稍安勿躁：“這是頭胎生產，一天能下來都算快的。現在骨還沒開，且有的等。英耀媳婦的胎位也正，你們不必擔心，有我在，保管他們母子平安！”

做娘的握住鄒產婆的手：“他大娘，這可是我們家頭一個孫子，英耀和他媳婦也都是你看著長大的，我就把他娘倆的命，全給你了！”

“放心、放心！”鄒產婆笑呵呵地，有竹。

做爹的早去灶膛燒火，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做娘的在鄒產婆的安排下，給兒媳婦換了一床新被褥，又把兒子也攆到廚下呆著，不許他在產房。

后房里還有三個閨和一個小兒子，全被在自己屋里，不許出來添。

剪臍帶的剪刀被熱水滾了又滾。鄒產婆親自照看著產婦，教用力。

可直到太升起又落下，一彎細到幾乎看不見的月亮掛在半空，漸漸向西斜去，產房里還是沒傳出新生兒的哭聲。

連產婦的痛呼也低下去不，似乎沒了力氣。

趙英耀在屋外急得直抓頭皮。

“他嬸子！”鄒產婆兩手都是水，“這胎頭就是不下來！現在，一是我手進去把孩子掏出來，但這一掏，孩子可能活得了，他娘只怕再難生了，若不幸遇上崩，只怕連命也難保。二是，我近日新得了一樣東西，能把孩子拽出來，孩子或許活不，可他娘保全，將來還能再有子！”

“只是這樣東西我還沒用過，著實難保孩子怎麼樣。”

把各種危險都說全，等著趙家人決定。

看看臉慘黃的兒媳婦，做娘的抹了一把臉，來外邊找丈夫和兒子。

淚說：“若媳婦有個好歹，咱們怎麼見親家？英耀才不到二十，想要兒多早晚要不得，可這媳婦的命只有一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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