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仰頭說，“我想替我娘報仇，不知是否能，還求娘娘解。”

劉皇后遣走了殿所有服侍的人。

“好孩子，你慢慢說，我聽著。”想拽起明遙。

紀明遙不肯起。

“娘娘，就請容我這樣吧。”伏叩首。

“我娘名‘沈相宜’，原是京中秀才之。十四歲秋天，不幸喪父……”

一字一句，清晰道來。

……

劉皇后著兩個親信送明遙回家。

來至后殿。皇帝正親自教七皇子讀書。

“過了一個年，也不知全忙什麼了。”他笑嘆，“上次教善認字，想想竟是一個月前。不問旁人，我都不知該從何教起。”

他便問：“紀淑人何事找你？”

“是親娘的事。”坐在皇帝邊，劉皇后示意母將孩子抱走。

輕聲講述了“沈相宜”短暫的一生。

“好好的一個孩子，只因沒了父親，容貌過于出眾，被豪門勛貴所喜，就這樣離了家人、失了本名、斷送了命，還沒活到二十歲。”嘆道，“幸好還有個兒，一直記著的冤屈，否則，在我大周境、陛下治下，竟有這樣的冤案被人蓄意埋藏，無人知曉，豈不讓我寢食難安！”

心中著實憤怒。

為明遙的母親，也為那個未曾謀面的，十幾歲的孩子。

原本能有安穩喜樂的一生。

皇帝亦神冰冷。

“這些公侯府里，仗著祖、父之功，只知尸位素餐，不思為國為民，反還廣結親友、野心大，做出許多目無君父之事！”他怒聲道，“國庫白花花的銀子養著這些閑人，他們就只會殘害朕的子民！”

“著都察院上折。”他命，“朕要親理此案！”

-

理國公府。

一晚上加半天都沒見人回來，顧六的媳婦急得兒子去找：“去李家吃酒，直吃了一整天？怕不是李家有狐貍，早被勾沒了魂兒！你告訴他，再不回來，老爺太太傳他不在，我可不替他遮掩！”

他兒子忙往城南來。

李家的小院大門沒關。

他推門進去，四張，還沒看清什麼，就覺得后腦一疼。

他倆眼一翻，暈了過去。

第82章 視如陌路

回家路上，紀明遙一直在思考，是否有之，今日還能再做什麼。

上折、彈劾等事，可以放心給大哥和崔玨。細節證據也由崔玨調查，或許比自己做還更好，——不確定自己是否全然冷靜。

有皇后娘娘相助，皇帝的心意當也不問題。

理國公府未與安國公、齊國侯等人共同支持六皇子，溫家和紀家已然分不存，只剩溫夫人與紀明達兩條紐帶。

但只要安國公本人不愿，這對母不可能勸他舍出己，陷進溫家這團泥淖。

安國公，還對姚姨娘的死懷恨在心啊。

他恨這“不懂事的二兒”，難道就不恨溫夫人和理國公府？只不過，從前礙于權勢、面、人脈，礙于溫夫人對他還有大用，他只把這份恨意與厭惡，發泄在一個人上而已。

畢竟，是溫家強買撮弄來的絕世人，“害”得他的妾嫉妒殺人，“害”得他失去了心的妾，不是嗎？

他絕對會這樣想。

他就是這樣的人。

真是……有趣。

紀明遙笑出了聲。

干眼下，繼續思索。

張老夫人的娘家兄弟，張舅公——張尚書，應不會替理國公府張目。

但，畢竟是親姐弟。也未知張尚書有多看重姐弟分，是否不忍見親姐姐苦，會幫保全晚年尊榮。

何夫人的娘家，廣川侯府，倒似不曾遠離過溫家。但僅廣川侯府一家之力，又能搖什麼？

除這三家之外，理國公府再無姻親，和其余世、祖輩舊部，不過因利往來，更會因利而散。

幾乎被嫁進溫家。

不談從小往來“外祖家”，本就對理國公府了解甚深。在婚事將，只等定親的一年零兩個月里，又多方探知了溫家的底細。

——曾以為，會在理國公府，找到娘的過往。

似乎諸事齊備，不需憂慮。

但紀明遙總覺得還能再做些事。不能停下。

離正月十四日早朝，還有兩天零七個時辰。

人心最難預料。除了自己和可以全心信任的家人，不能把希放在別人上。

要做好親去朝會對峙的準備。

要做好勛貴集反撲的準備。

要做好敗名裂、不能冤、牽連家人的準備。

但車外，是崔玨握住了的手。

“大哥已在午正二刻去見蘇世伯。蘇世伯本便準備彈劾理國公府。”他抱起，“所有人證，皆已令人去尋，只待結果。”

“勞累一日了，”他說，“我先送夫人午睡。”

“等夫人醒，大哥就回來了。”

他似是在與商議，又似是已經決定了，必要如此。

疲乏一瞬間全涌上來。

“那我睡了？”紀明遙便笑，“現在就睡。”

闔上了酸脹不堪的雙眼。

這一覺睡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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