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浩，如箭。

茹飲，巢居取火，造字驚神，服氣修行……人類的文明燦爛奪目，一步步踏著天地而來，早已烙印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萬載至今，江山易主，伏億萬，這燦爛文明的至高頂點都逃不出這八個大字。

「命於天，既壽永昌！」

「太祖留下的印璽！」

秦大爺看著天空中那古老的篆字，神激，睜紅的雙眸儘是不自覺地起來。

當年，太祖定國，據龍州而王天下，敕造一方印璽，上刻【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從此開啟大秦萬載江山。

「傳國玉璽啊……」

周道仰天，看著天空中那如星辰般閃耀大字，雙拳握，心起伏。

轟隆隆……

不朽的輝燦爛奪目，大印如天，普照天地萬方。

穹天之上的異象陡然消散，似乎都承不住這浩王道之威。

嗡……

大秦龍脈泛起無量明，衝天的真龍，重真，漾的明火湮滅無聲。

「秦皇！」

丘祖神微變，原本古井不驚的臉龐終於顯現出一抹凝重之。

秦皇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不出皇城，便能破了他的【大火照龍州】。

如此實力，似乎已經不在當年武帝秦天宗之下。

「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話盡江山不朽，天下至尊。」

王小乙不嘆，看著天空中那浮於人世的大印，他也不生出深深的敬畏，到了自的藐小。

與此同時，各域的災難也在轉瞬之間平息，逆流的江河恢復原樣，崩塌的山嶽甚至開始返本歸元。

萬眾黎名看著眼前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

前一刻，還是大災在前，生死兩難，下一刻便轉危為安，天下太平。

這樣不可思議的現實簡直可以稱之為神跡。

然而，天空中，那昭彰的王道之氣卻讓他們看清，這並非夢幻，而是現實。

「師兄，天劫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崩塌的斷崖邊，看著天空中消散的黑雲，似從夢中驚醒，眸中依舊恍惚。

「江山之主，九五至尊……這是大秦的天下啊！」

青年看著天空中那煥然如真的八個大字，傲然如他，也不跪倒在地，對著天空中的烙印連連叩拜。

……

「啊啊啊……煙消雲散，我活下來了。」

一名灰溜溜的道士從破廟的廢墟中鑽了出來。

廢墟下，藏著麻麻的，既有妖，也有人類，腥臭的氣息瀰漫荒野。

那道士盪開前的骸，從廢墟中爬了出來，神萎，眼中儘是劫後餘生的歡愉和得意。

然而，當那道士應到天空中那浩王威之時，也不由得正了正冠，向著東方叩謝跪拜。

……

「萬歲萬歲！」

這一夜，天下各域震，所有人都紛紛跪拜，朝著同一個方向，山呼萬歲。

萬歲之命，九五至尊。

這便是江山之主。

這便是真龍天子。

剎那間，周道心中升起異樣，他覺到，無數的氣運從天地間驟然而生，從四面八方湧來，聚皇城之中。

這種力量超出信仰，比起他所獲得的香火子強大了何止千萬倍！？

「眾生的信念……這便是皇道之威嗎！？」

面對這種力量，強大如周道都不到了一無力。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清醒過來，在這大秦疆域，真正可怕的不是妖司，不是鎮魔司，不是九神主，也不是六魔主……

「陛下！」

此刻，所有人都紛紛躬行禮，就連秦大爺和許大爺都朝著京城伏拜。

「這就是秦皇嗎？」王小乙有些恍惚。

這一刻，他響起便宜師傅跟他說過的話。

天下至強者，論若前五，秦皇必占其一。

延秦太祖之脈，稱秦武帝之氣魄，登臨九五至尊之大位

他的實力不可撼，甚至可以穩坐前三之位。

「秦皇不愧是秦皇！」丘祖嘆。

縱然為龍虎山五祖，一道法超凡聖，可是面對這位人間君王，天下共主，他依舊到了深深的敬畏。

「告辭！」

說話間，丘祖一步踏出，便消失在原地。

虛空未，天地亦未曾升起半分波瀾，他的存在彷彿從這片時空徹底抹除，甚至追蹤不到半點痕跡。

「丘祖不愧是丘祖啊，無聲無息，不可見聞！」秦伏龍不嘆。

即便同為天地境強者，可是他能夠看出來，自己與丘祖的差距簡直不可想像。

今日若不是秦皇出手，天知道會有何等的惡果！？

「遠道而來，無需再走。」

突然，一陣冷漠的聲音從皇城深悠悠響起。

眾人聞言，然變。

秦皇不願善罷甘休！？

丘祖早已遠遁，難不秦皇要走出京城，窮究天下追殺！？

「秦皇……你要撕破臉皮嗎？」

就在此時，丘祖的聲音居然在眾人耳畔猛地乍起，著深深的憤怒與震驚。

「這……」

眾人面面相覷，出不可思議的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還能走到哪裏！？」秦皇的聲音再次響起。

話音剛落，天地震，只見一枚奇點浮現，似離浮黑，不斷擴大，恐怖的異象在那部生滅。

周道雙目圓瞪，竟然看到了一口口黑的棺材。

「這是……」

「秦皇，你端地不為人子！」

丘祖的聲音從詭異的黑中傳出，著深深的憤怒與不甘。

變化，時空織，天地於剎那間凝為一點，連同著那位小道一起破滅。

萬象消亡，一切都不復存在，唯有點點灰塵落在現實之中。

「死……死了！？」

天空中，諸般異象盡都散滅。

流雲橫渡，襯出一明月暈白。

遠寒陣陣，撲騰著翅膀，飛深山之中。

京城靜謐，古老的皇城如同一尊雄獅佇立在中央，陷沉睡，再也沒有任何氣息流竄出來。

荒野郊外，眾人面面相覷，剛才的一切，恍然如夢。

「丘祖隕落了！？」

秦大爺與許大爺相視一眼，哪怕為【天地境】強者，面對這樣的事實都覺不可置信。

要知道，那可是龍虎山五祖之一，早已躋當世頂尖強者之列啊！

「秦皇……」

周道向著京城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早在當初，龍虎山覆滅的時候，他便覺得這位秦皇陛下深不可測。

如今，管中窺豹，他更是見識到了秦皇的強大。

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就如同廟裏的仙佛石像，離眾生，漠然無，卻有著足以翻覆乾坤的無敵實力。

「我一直以為，做皇帝的就是因為命好，比平常人會投胎，現在看來，我們這位陛下……」王小乙言又止，了脖子。

大秦江山三千載，出現過重文弱武，甚至碌碌無為的君王，當然也不乏雄才大略，負蓋世神通的帝皇。

可是強大到頂尖一流者依舊屈指可數，更不用說彈指揮間便滅殺了龍虎山五祖之一。

「天威難測啊！」周道不嘆。

剛剛那一幕幕早已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心間。

無論是丘祖，還是兩位大爺，亦或者是秦皇……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力量都為當世絕巔，對於周道的極大。

「秦大爺！」

「許大爺！」

周道邁著步子，走向兩位大爺。

剛剛若不是他們及時出手，以現在的他而言，怕是擋不住丘祖的神通。

「小周，這才幾年景，你倒是越發出息了。」秦大爺悠悠一嘆。

從上來說，他是看著周道長大的。

當年他避居平安鎮的時候，周道尚在襁褓之中。

那時候，秦大爺開著【七十三號書社】，每日坐在門前，漸漸長大的周道時不時溜進來翻著那些外面買都買不到，帶著畫的書。

彼時的周道甚至連修行為何都不清楚。

可是如今，他卻已經踏道境，為這天下屈指可數的大人之一。

「秦大爺，你沒事吧。」周道看著秦大爺的臉，有些擔憂。

秦大爺擺了擺手，氣息有些虛浮，經歷了那樣的大戰，若是沒有半點不適，那才奇怪。

「人老了啊……」

「老了就得認。」許大爺得意地笑著，剛笑了兩聲，便劇烈咳嗽起來。

「看樣子，你得死在我前面。」秦大爺冷冷看了他一眼。

「不礙事，回頭我備上一鍋香補一補。」

說話間，許大爺了角，看了看不遠的蛤釋奇。

縱然已經為妖王，面對這樣和善的眼神，蛤釋奇不由地了腦袋，裏發出「嗷嗚」之聲。

「小周，好久沒有嘗嘗我的手藝了吧，有空過來……」許大爺瞇著眼睛笑道。

「記得帶上你的狗！」

「好的，許大爺！」周道乾笑道。

「走吧。」許大爺剛邁出兩步，突然停駐：「聽說你養了兩條魚？」

周道一愣，還未說話，許大爺轉離開，自顧自地喃喃輕語。

「剁椒魚頭的滋味也不錯啊。」

悠悠的話語在月夜下響起，隨著兩位大爺的形漸漸消散。

「大哥，發現了三缸油。」

就在此時，姜元走了過來，在周道耳邊輕語。

「靈油！？」周道面喜，他可就是沖著這寶貝來的。

鎮魔司制的至寶，求都求不來的玩意。

「總算沒有白跑一趟。」周道咧，低聲囑咐著姜元。

「統統送到我那兒去。」

……

深山大澤。

一口古，幽黑的盡頭豁然有亮。

穿過那層亮，別有天。

日月高懸，山嶽縱橫，遠仙禽齊飛，山中靈競走，一片仙家氣象。

此刻，在這天深，一座古老的山中。

一道玄落下，幻化出穿道袍的道士，赫然便是龍虎山掌教彌覺羅。

他叩開山門，直府中，來到了一間靜室。

香火繚繞，鐘聲輕響。

最上方，擺放著三方團，左邊的團略小，好似為孩準備，卻是空中。

中間的團盤坐著一位中年道士，至於右邊的團卻是被一位年老的道士佔據。

「丘祖！」彌覺羅見禮道。

「秦皇畢竟是秦皇，這些年他進步神速啊。」

年老的道士悠悠嘆息，神如行將就木。

「命於天，既壽永昌……」彌覺羅喃喃輕語，不出一冷笑。

「他倒是繼承了秦太祖的氣魄。」

「能夠將我斬殺，又豈是氣魄能言！？」

中年道士看了看左邊的團，不搖頭輕嘆。

「丘祖，那契合者到手了嗎？」彌覺羅問道。

「拼了命，自然得手。」

老年道士揚起手來，指尖著一枚黑白的玉珠。

「可惜妖神之卵出了差錯，否則何必以犯險？」中年道士冷冷道。

彌覺羅神微沉。

「那是一枚雙生卵，不知何故，突然走失了一枚，剩下的那枚妖神之卵，就算以黑帝之能，怕是也難以孵化出來。」

「命數如此，不必強求。」老年道士淡淡道。

「若知何人手，當殺！」

中年道士殺機頓生，後似有山海浮現，轉即逝。

嗡……

老年道士屈指一彈，那枚黑白玉珠便落到了彌覺羅的手中。

「你去吧。」

彌覺羅將黑白玉珠收好，點了點頭，起離去。

「只能九月初九，與落日一戰！」老年道士冷冷道。

「殺得他門人凋零。」

中年道士神凝一，冰冷的話語如刀兵錯，回在靜室。

……

深夜。

元始山，平安觀。

三尊大缸擺放在空無的神壇前，明黃的油脂散發出淡淡的異象，然的霞泛起，勾著神壇上的妖神之卵。

「咕咚……咕咚……」

一陣飲的聲音在平安觀響徹。

妖神之卵好似嗷嗷待哺的嬰孩，貪婪地吞吸著缸的靈油。

「我就不信喂不飽你。」周道瞪大了眼睛，雖然無比心疼，可依舊忍痛讓妖神之卵飽餐。

轉眼間，一尊大缸便見了底。

周道還未說話，妖神之卵便已經投另外一尊大缸的懷抱。

眨眼的功夫，半缸的靈油便見了底。

「這胃口……」周道撇了撇。

這幸虧就是枚蛋，如果是個人，誰家的水經得起這般消耗？非得吸幹了不可！

果然，第二缸靈油很快消耗完畢。

「第三缸了！」

周道心頭咯噔一下，瞬間有種包子打狗的覺。

「不會喂不飽吧。」

三缸靈油下去，若是都喂不飽妖神之卵，那他真得要哭無淚了。

「咔嚓……」

就在第三缸靈油消耗大半的時候，只聽得一聲脆響。

周道眼睛猛地亮起，只見一道道裂痕在妖神之卵上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