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覺羅!
周道心神晃,看向莫懷仙的眼神充滿了愕然與震驚。
這位伺候了兩朝聖人的老太監,有著怎樣輝煌的過去,年時曾與彌覺羅爭鋒。
在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風華正茂,揮斥方遒,兩位同樣驚艷同代的青年於那片桃花林中大戰,為各自傳說的起點。
滄海桑田,是人非,再憶往事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周道聽著,這些當時巨頭大佬的名字,在歲月的中,也曾青稚。
一時意氣,大戰驚世,為那片桃花林不可抹殺的烙印,雖未流傳後世,卻曾驚艷。
「龍虎山掌教……」周道喃喃輕語。
那日龍虎山上,他曾經見過這位蓋世傳奇的風采,以一人之力,獨對兩大神柱以及兩大魔主,居然不落下風,甚至於重創妖柱,斬殺劫滅魔主。
這樣的實力獨步當世,堪稱恐怖絕倫,哪怕是如今的周道亦不可想像。
「龍虎山掌教……」莫懷仙微凝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黯然。
悟道山下的桃花燦爛如,可他也只見了三次。
三年之後,他遭逢人生最大的變故,進宮中,為了天下人最不齒的監,徹底失去了昔日的鋒鋩。
「怎麼會?」周道眉頭微皺,有些不敢相信。
一位經歷過玄天觀,敕靈宮以及妖司三大機構的驚艷之才,能夠與年彌覺羅爭鋒的妖孽,甚至為了飛仙宮的【仙種】……
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宮為奴!?
周道雖然不知道莫懷仙的出,但是想想都知道必定是非比尋常。
「我娘親本是【天香樓】里的姑娘……」莫懷仙突然道。
「……」周道心頭咯噔一下。
「那年,就連先皇都還未出生,我娘十九歲,遇見了我爹……」莫懷仙的聲音無比平靜。
「他是個小地主,家裏薄有資產,初次見面,他便喜歡上了我娘……」莫懷仙微微笑道。
兩人在一起沒過多久,那個小地主便花費巨資將他的娘親從【天香樓】贖了出來,並且安置在東郊一莊子裏。
在那裏,莫懷仙出生了,他渡過了一個其他人羨慕不來的年。
那位小地主似乎頗有人脈,為他尋來不良師,除了修行高手,名山道士,甚至還有當世大儒,書畫聖手……
如此環境,讓莫懷仙的天賦難以掩藏。
即便進太稷學宮,那些豪門世家的弟子也無法制他的輝。
以至於後來,他進玄天觀,敕靈宮,甚至是妖司……同樣出類拔萃,領袖群倫。
那時的莫懷仙有著遠大的前程,封王拜相,縱然漫漫修行史上或許都有屬於他的一頁。
當年,幾乎所有人都是如此之想。
甚至於後來,他還與彌覺羅有過約定。
有朝一日,他必登臨飛仙宮最高大位,後者也將穩坐龍虎山掌教。
若是不出意外,年的期許,或許都將為現實。
直到那一天,他的父親再也不是那個能夠偏安一隅,與他們母子共天倫的小地主。
「不是!?」周道眉頭微皺,出不解之。
「這世上啊……總有一些看不見的門檻擋在世人的面前,宗法當前,階層不可逾越,脈亦不能混淆……」莫懷仙嘆道。
「什麼意思?」周道不解地問道。
「我的父親……他如果真的只是個小地主,那該多好。」
「難道不是?」周道一愣。
「他是地主……卻是這天下最大的地主……」莫懷仙輕笑,笑容著冷意,冷中卻有藏不住的嘲弄。
「最大的地主……難道……」
周道雙目圓瞪,剛到邊的話語猛地噎住,他眸,有些不敢相信地著莫懷仙。
「這……這怎麼可能……」
「那年,我母親死在了我的懷裏,而我則宮為奴……」莫懷仙言語平靜,彷彿當年種種緒早已被歲月消磨殆盡。
「我再也看不見那片桃林的風采……可是道士和乞丐的爭鬥卻還在延續。」
說到這裏,莫懷仙抬起頭來,深深看了周道一眼。
周道若有所,當年那片桃花林中,除了青年彌覺羅和莫懷仙之外,還有一位更加可怕的乞丐。
百招之,便將兩大妖孽服,這等實力簡直驚世駭俗。
這種人若是活到今天,或許便是一尊不亞於龍虎山掌教的絕世強者。
「彌覺羅一生氣運極盛,到龍虎山歷代祖師庇佑,曾經神塚,練就無上神通……據說,他是龍虎山三千年來,唯一一位將門中所有神通練至大的存在。」
莫懷仙的語氣沉重如山。
這樣的彌覺羅堪稱驚艷無雙,縱觀龍虎山三千年歷史,除了道王之外,再也無人可出其左右。
然而,面對這樣的彌覺羅,那位乞丐展現出來的強大卻依舊讓人絕。
他的神通彷彿不屬於這片紅塵,縱然龍虎山道法妙,卻也難以過他的風采。
就這樣兩人從年時便一路爭鬥,戰至高歌真境,雙雙道無敵手。
「前輩,那乞丐到底什麼來歷?」周道忍不住問道。
從年時一路爭鬥,能夠穩彌覺羅一頭,這種人絕非籍籍無名之輩。
「他們這一脈很苦,生平有大敵,一生都活在與淚中。」莫懷仙深深看了周道一眼。
「那乞丐年時,師傅就死了,偌大的山門就只剩下他一人,漂泊在外。」
「這麼慘?」周道忍不住道。
「比起彌覺羅,他的後沒有任何靠山,唯有旁的山海,還有眼前的殺伐之路……」莫懷仙沉聲道。
「他的心無比堅韌,在無盡的追殺中長起來……」
「當年,他道境之後,遇見了一個孩,雖沉默寡言,卻天資聰穎,與其師門有緣。」
「於是,那乞丐便代師收徒,將那孩子認為師弟,傳授神通。」
「乞丐的眼卻有獨到之,那孩子天賦如妖,毫不弱於年時的他。」
「十五歲那年,那孩子背負一柄木劍,孤京城,以大秦全境考核第一名的績,進妖司……」
「一劍伏名世,得京城三山十六峰,盡皆失。」
「妖司?那人是誰?」周道若有所,忍不住問道。
妖司若有這樣的人,他應該全都認識才對。
「那人你也認識……」莫懷仙淡淡道。
「他李藏鋒,為當世劍柱,位列九大神柱。」
周道心頭猛地一沉,神驟變。
此時此刻,他哪裏還聽不出來莫懷仙說得到底是何人。
「至於那乞丐,名巫太玄,出自落日一脈。」
「前輩……」
「元王,品品這茶滋味如何吧。」
莫懷仙打斷了周道的話,做了個請的姿勢。
此時此刻,周道哪裏還有品茶的心思。
今日的見面,這老太監似乎另有所指。
「元王對於品嘗沒有興趣?」莫懷仙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小口,咂著滋味。
「那就說些元王興趣的事。」
周道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老太監。
「九月初九,有一場約戰,想必元王應該知道。」
周道聞言,眼皮輕抬。
「前輩有話可以明言。」
「林戒與王通之戰,天下矚目,皆因王通之名……」
「那可是龍虎山最強傳人,號稱天賦蓋彌覺倫,乃是道王轉世。」莫懷仙輕笑道。
「可是世人不知道,那林戒也是大有來頭。」
說到這裏,莫懷仙有意無意地瞥了周道一眼,輕笑道。
「他是當年那乞丐的弟子。」
「這場戰鬥看似機緣巧合,是上一代爭鬥的延續,是後世氣運之爭。」莫懷仙沉聲道。
「前輩的意思是這場約戰的意義不至於戰鬥本?」周道試探地問道。
「元王聰慧,一點便。」
「老奴不妨告訴元王,當世已有卜算國手測過天機,這一戰影響深遠,不可想像,關乎天下所有人的命運。」
「嗯!?」周道一愣,卻是出狐疑之。
「前輩言過其實了吧。」
林戒與王通的約戰,雖說是各方關注,可是影響有限,怎麼可能關乎天下所有人的命運!?
「天象如此,元王若是不信,就當樂子來聽。」莫懷仙輕笑道。
周道沉默不語,九月初九,王林大戰,他怎麼可能當做樂子來聽,其中一人可是他的大師兄。
此刻,周道再也沒有了閑聊的心思,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果然是茶有酒味,與老酒鬼上的味道極為相似。
周道清楚,剛剛老太監所言不虛,當即心中更加警惕,便要起告辭。
「元王……」
就在此時,莫懷仙將周道住。
「前輩還有何事?」周道止住腳步問道。
「九月初九,約戰之地,你可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悟道山!?」周道一愣。
他只知道那是林戒和王通約戰之地。
剛剛聽莫懷仙所言,那似乎也是老酒鬼與彌覺羅年相遇的地方。
「那地方有什麼特別的嗎?」周道忍不住問道。
「那是初代道王證道之地!」
「什麼?」周道聞言微微變。
他卻是沒有想到,大師兄竟然選擇了這麼個地方與王通約戰!
「元王慢走,老奴恭送。」莫懷仙做了個請的姿勢。
周道一言不發,走出了院子。
當天,周道便前往安宮,與宸妃娘娘與十三皇子辭行。
九月九日,悟道山一戰,他無論如何都要親臨觀戰。
對此,宸妃娘娘自然不可能阻止。
雖說,自太祖靈塔開蒙禮之後,十三皇子已經極其惹眼,這個小傢伙也很早地進到了諸多兄弟的視線之中。
可是今時今日的周道卻也今非昔比,宸妃娘娘只能極力拉攏,卻不能左右其意志。
「娘娘放心,我已安排高手坐鎮元始山,若有要事,可派人前往。」周道輕語。
他打算將【祭日大靈尊】留下,坐鎮山門。
畢竟,元始山乃是他的封地和道場,乃是基所在,關乎未來,自然要有最高戰力看守。
「有元王這句話,本宮便放心了。」宸妃娘娘鬆了口氣。
突然,話鋒一轉,看向周道。
「還有一件大事,想與元王商議。」
「還請娘娘名言。」周道輕語。
如今他貴為王爵,面對宸妃倒也不似從前那般拘謹。
「關於柒柒這個孩子。」
「羅柒柒!?」周道一愣。
宸妃娘娘點了點頭:「小十三很是喜歡柒柒,本宮打算給他定下親事,待其年開府,便將柒柒納府中,作為正妻。」
「正妻!?」周道忍不住看了宸妃一眼,心中吃驚非小。
要知道,歷代皇子結親都是一門關乎政治的學問,尤其是正妻之位,毫不誇張地說跟第二次投胎沒有區別。
當年,秦皇還是皇子的時候,鬱郁不得志,卻因為攀上了柳家這門親事,從而一飛衝天,連當朝太子都被他鬥倒,沒過幾年便登上皇位。
如今十三皇子還小,又表現出極大的潛力,深得秦皇喜歡。
這種況下,宸妃娘娘有著很大的選擇空間和時間,居然選擇了羅柒柒作為小十三的正妻!?
「娘娘,柒柒……」周道若有所思。
「我知道是東海侯的兒。」宸妃娘娘雖然深居宮中,不過對於羅柒柒的世倒是瞭若指掌。
當年東海侯遭人陷害,幾乎舉族誅滅,當時羅柒柒因為年紀還小,只落了發配幽地的下場。
後來,李藏鋒尋到了這位故人之,帶回妖司,被安排在周道邊,做了個封妖師。
這些事,宸妃娘娘自然知道。
「柒柒是個好孩子,加上小十三又那麼喜歡,我看卻是個合適的人選。」宸妃娘娘似乎並不在意羅柒柒的出。
「娘娘,如果柒柒只是個宮人,只怕陛下不會同意這樁婚事。」周道輕語。
尋常世家,還要講究門當戶對,更遑論天家!?
如果只是妾室,倒還算了。
可那是正妻,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日後十三皇子為太子,那便是太子妃。
若是再進一步,那可是母儀天下之位,豈能如此草率!?
「柒柒是從元王邊出來的,所以我想為向元王謀個出。」宸妃娘娘開門見山。
「出!?」
「若是有元王作為娘家,向來陛下也不會說什麼,旁人也不會說什麼。」宸妃終於拋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並非無所求,而是要將十三皇子跟這位最炙手可熱的元王綁在一起。
「我明白了。」周道點了點頭。
「從今以後,柒柒便是我的妹妹。」周道點了點頭。
當年,他答應過李藏鋒,也答應過羅柒柒,此生此世定會護周全。
元王嫁妹,想來足以配得上皇子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