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窈余往他埋蹭著的腦袋偏了偏,“如此看不慣我,你不如遵從孝道,與我和離。”
郁清珣作停了停,抬起腦袋,眼眸輕垂下來。
那雙眼睛一如往常好看又認真,里清楚倒映著的影,話語那麼輕又那麼,“阿窈,我不想跟你和離。”
這是他頭回不是冷聲否決。
唐窈聽著看著,卻是微微一笑,“事已經如此,我又如何還能繼續留在這里?”
“明日我能躲去唐府,那后日呢?大后日呢?往后的每一天呢?”唐窈看著他,話語也是溫的,“你難道要我天天往唐府躲避,而你天天被子規堵著揍?”
“哪有夫妻能過這樣?”
郁清珣只收手臂,仿佛這樣就能將懷中之人留住。
唐窈沒在看他,視線平垂向前方,話語也是輕輕:“不若就這樣吧,我們一別兩歡,你無所謂,另換一任妻子,依舊能唔……”
郁清珣突然將腦袋輕掰過來,垂頭吻住。
他吻了很久才放開,桃花眼氤氳迷離,“這不一樣,我不想和離,也不愿和離,這輩子都不可能簽署和離書。”
“明日你去唐府,我會去接你。”郁清珣放開。
又不放心囑咐道:“不要想著跑了,我能追回你一次,就能追回你第二次,國公府和唐府四周我都會讓人守著。”
“棠棠和桉兒我也會讓人跟在邊看好。”
“你先去沐浴洗漱,我很快就來。”郁清珣放開,返回次間先去用晚膳。
唐窈回頭看著他出去。
翌日。
郁清珣早早去了衙署,唐窈收拾好東西,才要出門,迎面就見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太夫人朝這邊走來。
唐窈停住步子。
“想去哪兒?”太夫人冷面過來。
第30章 義絕休夫
晨自東灑來, 照得婦人頭飾閃耀。
唐窈看著走近的太夫人,心里暗嘆郁清珣對他母親的了解,也沒太吃驚對方會早早堵來, 如實道:“婉兒約我過唐府, 陪。”
略福了福, 帶著兒就要繞開前頭一群人。
太夫人臉微沉,眉目一冷。
旁側跟隨的蔣嬤嬤立時擺手, 讓跟著的丫鬟婆子攔住去路,要笑不笑地堵過來, “呦,這可不合規矩,未得太夫人允許,夫人您怎可私自離府?”
“無論《晉律》還是宗規, 都沒有我必須要先稟過婆母, 才能出門的規矩, 見諒。”唐窈不管說什麼, 牽著兒就要繞過前頭一群人。
“放肆!唐氏,你越發沒規矩了!”太夫人沉聲喝止,連看郁棠郁桉的眼神都有著深深厭惡。
大的跟那娘一樣,刁鉆古怪還時常敢給親爹甩臉看;
小的更是惹事,自己無知了花生, 還害小叔被打!
厭惡地掃過孫子孫,視線落到唐窈上,從眉到眼全是冷意, “先前你忤逆犯上, 大膽妄為,我沒計較, 今日你還敢反了不!”
“太夫人若是不滿,可以勸國公爺早日簽署和離書。”唐窈本不理會,被擋了路也不慌,扭頭吩咐邊人,“去請金大管事過來。”
國公府的大管事是郁清珣的親信之一,管著外頭護院和小廝奴仆,只要他過來,就算不能護送去唐府,太夫人也沒法用強。
太夫人早猜到會拿這當借口,臉更寒,“你以為清珣不跟你和離,我便拿你沒辦法?”
唐窈沒答。
太夫人冷笑一聲,沉臉橫眉喝道:“來人,給我將唐氏押去祠堂!今日我就要在列祖列宗面前,將這不遵孝道,不順父母,罔顧尊卑,善妒忤逆者逐出家門,休出我國公府!”
場中眾人一驚。
唐窈聽著也是怔了下。
太夫人冷眼看表,見傻怔住,那被抑了許久的霾陡然驅散,心里有了幾分快意。
真以為使著狐子手段勾著長子,就拿沒法子?
不和離,可以替子休妻!
“太夫人想開宗祠,替國公爺休我?”唐窈蹙眉看過去。
太夫人心中舒爽,面上依舊端沉冷銳,連發間頭飾都閃著寒,“自是,你……”
“只怕無法如太夫人所愿。”唐窈眉頭展開,平淡看著。
“依《大晉律》,妻有七出三不去,有所娶而無所歸,不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前貧后富,不去。我為公爹守孝三年,莫說是你開祠堂兒休妻,就算郁清珣親至,他也休不了我。”
“你……”太夫人心頭快意一滯,沒想竟敢搬出晉律來堵!
一時氣惱,沉眉指責道:“你不順父母,以下犯上,善妒多言,忤逆不孝,合該被我兒休妻,你敢不遵,不接休書!”
“太夫人若不信,現在便可與我去對簿公堂。”唐窈毫無懼意。
“你……”太夫人再被這話噎了噎。
旋即想到一事,心里再次冷笑一聲,涼涼覷著唐窈,“好,你既想要對簿公堂,那我便如你所愿!”
“蔣嬤嬤,將休書給,我倒要看看怎麼上公堂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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