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將信折起,眼神漸冷,面上升起了鋒利銳。
既然楚賀沒事,他也該跟陳王算一算總賬了。
楚辭野說得對。
早見面一日,便可惜一日。
*
當天晚上,元里在歐廷這里吃了幾個月來最舒心最暢快的一頓飯。
他這飯量喜得師娘呂氏滿面笑容,又擼起袖子親手去給這師徒兩個續鍋去了。
飯桌上只有元里和歐廷以及歐廷的小孫子孫,其他人都懂事的沒有摻和,讓出了一方閑適安靜之地。
有兩個小孩子作陪,元里笑意盈盈。小孩子言語逗人發笑,他們很喜歡元里這個小叔叔,時不時抱著元里不撒手,天真可地抬頭問元里之前去哪兒了。
元里也和了聲音,“我去給月兒和勝兒買糖去了。”
兩個孩子雙眼亮晶晶的:“哇!”
元里忍住笑,讓人搬過來了一個箱子放在了一旁,對他們說道:“去吧,糖就在箱子里,只要你們能打開箱子,里頭的糖就歸你們了。”
兩個孩子頓時坐不住了,歡呼著就跑到了箱子旁。
那箱子有兩個孩子形大小,兩個小家伙又“哇”了一聲,手就抱住了箱子。
歐廷也跟著過去看了看,發現箱子上并沒有上鎖,而是被一道細繩穿過綁起來,在細繩打結的地方還穿著一張寫著題目的紙。
再一看題:畫時圓,寫時方,有它暖,沒它涼——打一個字。*
歐廷都沒思索,便知是個“日”字。他倒是覺得有趣,看著孫子孫愁眉苦臉細細思索的模樣更有趣,只不過還是走到元里邊,低聲道:“這一大箱子糖實在太多了,你不曾說那白砂糖吃多了會壞了牙嗎?”
元里朝歐廷眨了眨眼,“老師,你繼續看著就好了。”
等他們師徒二人喝完了半壺酒,兩個小孩也解開了謎底。仆人將繩子解開,兩個孩子攥著拳頭激地歡呼一聲,還沒興完呢,就見仆人又從箱子里面搬出了一個稍小些的箱子,箱子鎖扣里還是纏著一繩子和一個謎語。
兩個孩子頓時傻了。
見到他們這樣,歐廷樂得哈哈大笑,元里也忍不住笑意,他單手支在桌子上扶住額頭側頭看去,角勾起,眼睛浸著酒意地看著兩個孩子,面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戲弄之意。
在一旁看著元里的林田抹了把眼角,歡喜地在心里想:主公這樣真是太好了。
*
二十日后,何瑯同關之淮帶兵來到了徐州。
元里埋伏在揚州的糧料院人員也暗中送來了一條消息:陳王回揚州后開始調兵了。
元里燒了紙條,面平靜。
他和陳王算賬的時間到了。
平定天下的時機也到了。
只要能拿下陳王,他手里就有了七個州,還是天下最為重要的七個州,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天下。剩下的州已經沒了抵抗之力,若是乖覺聰明的,自然會跟他俯首稱臣。
從十八歲到如今,元里今年已經二十七了。
九年的努力,九年的謀劃,終究要迎來了最后的結果。
元里心中毫不畏懼,恰恰相反,他充斥著無數的激和戰意。
陳王是元里遇到過的最棘手最難對付的對手,但元里卻篤定,這一戰只會是他贏。
沒有第二個結果。
元里下令大軍整備,率領三十萬大軍浩浩地往揚州近。
同時,他也令揚州的糧料院人員展開了作。
揚州。
接到命令后,糧料院人員迅速關閉了米糧店,并在夜中清空了倉糧食。
這幾年來,糧料院人員在暗中掌控的米糧店越來越多。
他們會在秋收后用高價收購米糧,行事又公道,還拿了許多銀子和當地的豪強員打好關系,因此得了余糧的百姓都會將自家糧食賣給他們,甚至其他米糧店也會將余糧賣給他們好賺差價,府也很為難他們。
這一大筆銀子砸下去的效果顯著,多年來,揚州的米糧店多半已經被糧料院暗中掌控,哪怕是百姓也認準了糧料院名下的米糧店來賣糧。
不止是米糧店,揚州的田地也被糧料院買走了許多,不種五谷,只種不能吃的棉花。
元里麾下士卒所用的棉被褥大多都來自于揚州所種的棉花,揚州本地的百姓有機靈的人見到有其他地方的大商人專程來揚州收棉花,且收棉花的錢竟然比糧食還高之后,他們也了種棉花的心思。
等種棉花的人發了財后,改種棉花的百姓越來越多,拿著錢去米糧店買糧的人也逐年增長。
陳王倒是知道這件事,但卻沒有在意。他忙著打天下,又哪里能想到元里這是準備跟他打貿易戰呢?
笑話。
誰能想到貧瘠荒涼的北方敢跟富庶的南方打貿易戰。
此時此刻,短短一夜之間,揚州的米糧店就關閉了大半。
百姓初期還未曾在意此事,但當糧價不斷高漲,剩下的米糧店中人著人買糧時,他們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好像有哪里不對。
那些關了米糧店的店老板怎麼還不開門?
再不開門,他們家里的糧食就不夠了啊!
這會兒剛開春,田里沒糧。許多百姓已經習慣用貨幣去買糧食,揚州繁華,他們也沒有想到會有拿著錢買不到糧食的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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