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車窗降下，出江巖那張刻板又嚴肅的臉時，明嫣有那麼一瞬，整張頭皮都麻了。 

 尤其江巖還問這車是不是從霍錚寒車庫里開出來的時候，更是尷尬手指摳方向盤，不知所措。 

 甚至為自己暗暗屈。 

 以前是霍錚寒正兒八經朋友的時候，沒拿他的東西，也沒被江巖撞見。 

 反倒是現在這種關系，開霍錚寒的車，怎麼就被撞見了呢？ 

 可這種復雜的緒也只持續了數秒，轉瞬，就小孩子氣地按了下喇叭，叭了他一下，回了句：“關你屁事！” 

 然后開車揚長而去。 

 也只是在那幾秒里，突然就自愈了，覺得沒什麼可恥的！ 

 三十幾萬的車子，靠現在的能力，也買得起，完全不需要覺得有。 

 再說，這車子，只是借用來開去上班而已，也沒說一定收下霍錚寒送的這份禮。 

 更何況，這些事都與江巖這個旁人無關！ 

 想清楚這些，明嫣就開著車子愉快地上路。 

 半路上，回想起江巖被懟后那張吃癟的臉，心里頭又覺得痛快了幾分。 

 不一會兒，秦素素打電話過來。 

 明嫣按了下揚聲，繼續開車。 

 聲筒里傳來秦素素激的聲音。 

 “小嫣！你知道嗎？昨晚你的直播間打賞破百萬了！ 

 跟平臺對分后，到手后大概有80萬！” 

 明嫣眸底閃過幾分詫異，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還有一個好消息！”秦素素激的聲音持續傳來。 

 “奢這款新品口紅創造了旗下所有產品的銷售之最！ 

 一個晚上就賣出20萬支口紅！據霍錚寒給你的銷售比例提，昨晚你就能拿到300萬的獎金！ 

 300萬啊！我滴乖乖！果然大樹底下好乘涼。 

 你想想，咱們之前為了500萬的投資，真的是求爹爹告。我喝酒喝到吐，被章虹戲耍，差點本無歸，還是沒能拿到投資。 

 可在霍氏這里工作，就一個晚上就能賺到300萬啊！小嫣，原諒我沒見過世面，我真的是太激了。” 

 明嫣被逗笑，早上見到江巖那點膈應也隨之消失殆盡。 

 握了方向盤，角揚起，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 

 那是一種在黑暗里伏蟄太久的人看到的興。 

 “素素，會好的，我有預一切很快都會好起來的!” 

 掛斷電話后，明嫣開著車子在公路上飛馳，頓時覺得心也跟著藍天白云飛了起來。 

 抵達霍氏停車庫，剛把車子停好，就隨手拍了張照片發給秦素素，又給秦素素轉了40萬，然后發了一段語音。 

 “素素，我記得你有個表弟是開車行的，你幫我買這輛車吧。就這個型號和這個。” 

 發完信息，輕快地朝著電梯口走去。 

 無關江巖的膈應，也無關其他事，只是想明白了。 

 在有能力的時候，想依靠自己堂堂正正擁有這一切好的東西。 

 這樣才不會患得患失，不會擔心霍錚寒哪天又會突然收回對自己的一時寵，才不會因為別人一兩句話耗。 

 因為這是應得的。 

 “小嫣。” 

 忽地，后傳來一記滄桑又悉的男人嗓音。 

 明嫣轉就看到明正理一臉頹敗站在不遠地，頭發凌，胡子渣渣都冒出來了，眼眶下烏黑一片，臉上還有烏青和刮傷，估計是昨晚電話里聽到的那聲撞聲導致的。 

 “明教授，這倒是稀奇。尋常你可是雪兒雪兒地，但記憶里卻一次也沒過我小嫣。今天是太從西邊升起來了。” 

 “小嫣，能不能不要這樣的跟哥哥說話？” 

 明正理嗓子像是被什麼糊住一樣艱難開口：“我是來找你道歉的。昨天我在臺上沒臉說，但我認真想了一夜，我還是欠你一句對不起。” 

 明正理這人，對學方面有偏執，向來偏學習好的人。 

 他之所以那麼喜歡明雪，也是因為榕城第一才的稱號。 

 而在昨晚，他得知明嫣在專業方面這麼優秀，對的印象已經有了改觀。 

 見明嫣一不，一句話也不說，明正理以為到說不出話來，就朝著走近幾步，真誠地道歉。 

 “過去是哥哥做得不好，哥哥沒想到山里……不是，哥哥沒想到你在學習方面這麼有天賦。 

這是哥哥看走眼了，哥哥跟你道歉。 

 咱們兄妹冰釋前嫌好不好？今晚跟哥哥回去吃飯？” 

 說著，明正理就要手去拉明嫣的手。 

 明嫣后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 

 明正理愣了下：“怎麼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明正理對上明嫣淡漠疏離的眼神，覺得心口莫名一窒。 

 “小嫣，你……你不原諒哥哥嗎？” 

 明嫣盯著他狼狽的模樣，冷笑了聲：“你道歉，我就必須原諒你嗎？ 

 明教授，道歉只需要一秒鐘，可我被你們毀掉的人生呢？我那些被你們折磨的年月呢？誰來賠給我！ 

 犯錯的人有權利道歉，但是被辜負的人也有權利選擇不原諒，不是嗎？” 

 “可是小嫣……”明正理錯愕地看著，“我們是一家人啊。家人哪有隔夜仇” 

 “家人？你們可曾把我真心當過家人？我從山里回來的時候，可曾有一個人對我釋放過溫暖？” 

 明正理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瓣張了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嫣笑得悲涼：“但凡是個人，哪怕再怎麼不喜，都不會當著我的面說，趕讓傭人帶去洗澡，記得加消毒，不要把山里的細菌、病菌都帶到我們家！ 

 但凡是個有修養的人，都不會對那個除了你們，在這個城市一個人都不認識的孩說，喂，你懂不懂開我們這種別墅的淋浴啊？不懂記得問，別弄壞了。” 

 明正理回想起往事，臉瞬間煞白。 

 沒錯，這些話是他說過的。 

 當時，他剛考上985重點大學，正是意氣風發的年，膨脹起來完全不顧旁人死活。 

 明正理站在原地，雙手攥，有那麼一瞬無地自容。 

 默了好半晌，他才哽咽開口。 

 “小嫣，我們全家昨晚出車禍了。霍朗的車子撞上我們的車，我們全家人都傷了。難道這些都不足以讓你泄恨嗎？” 

 明嫣笑得譏諷，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對牛彈琴，兩人本不在一個認知層面。 

 “明教授，你們昨晚出車禍，跟我無關，也跟你們強加在我上的過去種種無關，兩者又如何并為一談呢？ 

 你若是問我，這夠不夠？不夠，這遠遠不夠！我還沒看到你們一個個墜深淵，細細品嘗我過去的種種，怎麼會夠？” 

 說著，明嫣咬著牙，一步步近明正理，眸底是多年積的恨意。 

 “我要親眼看著你們一個個從云端跌塵埃，我親眼要看你們在塵埃里爬滾打，被那些所謂高高在上的人肆意碾，我要你們經歷我的種種，個個撕心裂肺，我才能覺得夠了。” 

 明正理面上震了震，不敢置信地子一蹌，狼狽一笑。 

 “可能我的報應已經來了。學校那邊已經通知我，要暫停我所有的課。 

 我的全部學生連夜聯名要求罷免我的課程。還有人出說我的教授論文有問題，學校給出的解決辦法是讓我先停職一段時間。” 

 “停職？”明嫣詫異地看著明正理，“你接啊？你這個時候，應該辭職啊！我要是你，我就重新再學習，重新再去別的大學考教授，重新一步一步爬會巔峰，去證明給別人看你是行的！這才是有骨氣的做法啊！” 

 “可現在質這麼卷，要重新考上教授沒那麼容易……” 

 話還沒說完，明正理就反應過來，明嫣是把過去那些話全部還給他了。 

 他自嘲笑了笑：“你沒我去工地，還是說輕了。小嫣，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這個當哥哥的，都會努力取得你的原諒的。” 

 明嫣懶得跟掰扯，轉就要走。 

 明正理拉著，一副好哥哥的模樣。 

 “車子是霍錚寒的吧？” 

 明嫣面一沉，剛想說“關你屁事”，明正理就先開了口。 

 “把車子還給他吧。哥哥給你買。別的事，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 

 但是哥哥不能看你在霍錚寒上浪費時間，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