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5章科爾瑪的擔憂

周二的這個晚上，很多人都沒睡好。

尤其鄭清。

即便確認他的暫時沒有大礙，項目組的老巫師們依舊把那口明的玻璃棺材留在了403宿舍，只是重新拆走了那臺緻的黃銅椅子，來來往往的噪音導致他半個晚上都沒能睡覺。相反，同一宿舍，結界外的兩位同伴卻可以安安穩穩的睡，只是稍微有點污染，扯上帳子就完全不影響了。

「這個東西是以防萬一的。」

蒙特利亞教授離開宿舍前，指著那口明棺材，非常認真的提醒鄭清：「——如果到不適，不需要通知我們，直接扯開蓋子躺進去就好。學校會負責後面的事。」

鄭清看著棺材裏緩緩起伏的綠汪汪的，敬謝不敏。

好消息是，他們只留下了那口棺材，用於臨時擴展宿舍面積的空間諧振也沒有留下來，鄭清起碼不需要擔心早上起來需要來個百米衝刺才能上廁所。

壞消息是，作為唯一沒有到異常影響的鄭清，似乎了『巨神兵』項目里最後一個健康的適格者，這意味著老姚上次給他『退出項目組』的建議想要實現變得愈發渺茫。

周三早上。

一大早，鄭清還沒去做早課，就把剛剛回來的黑寶石貓再次派了出去，讓它去一趟櫻花酒館。除了邊緣學院的這個項目讓人頭疼，他覺得需要聽一聽部人士的建議外，昨天晚上蒙特利亞教授提到的那位『傷』的大巫師，也讓他到一不安。

黑寶石貓唉聲嘆氣著，沿著牆角一路小跑。

直到太快升到正中央的時候，才堪堪趕到了蠱雕街。

與鄭清想像中張、安靜的氣氛不同，今天的北區巫師們像往常一樣忙碌著，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自然的朝氣，不像是科爾瑪出狀況的模樣。

當然，不能排除遮掩了自己傷消息的可能。

櫻花酒館似乎不再對外開放了。

最起碼，黑寶石貓來的這兩次都沒有看到客人。

它剛剛順著門鑽進酒館，吧枱後就響起一個愉快的聲音：「——早上就聽見一隻喜鵲在門前嘰嘰喳喳個不停，沒想到竟然是你來了。」

一團簇擁在房梁下的燈火蟲鼓起了肚皮。

淡淡白灑下。

照亮了吧枱後酒館主人的面孔。

科爾瑪今天沒有喝海妖朗姆，而是拿了一瓶琥珀，正就著一盤油炸花生米津津有味的自斟自飲著。

黑寶石貓繞著那盤花生米轉了兩圈。

目沒有落在盤子裏，而是一直抬起頭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巫，尤其注意了一下額前垂下的那綹銀髮，似乎想要一數清到底多白頭髮了。

科爾瑪撐著下，笑與它對視。

直到黑寶石貓不敵對方的從容，敗下陣來。

「昨天晚上一大堆人衝進我宿舍了。」它撇過頭，聲氣的描述了一下昨晚的形，最後才重新看向酒館主人：「——我的本以為你是哪個傷的大巫師。」「我？不是我。」

科爾瑪臉上出一驚訝，繼而欣，手中的小酒杯輕輕的撞在了黑寶石貓的腦門上：「他能記得關心一下已經被打冷宮的臣妾，臣妾非常激……」

黑寶石貓一臉黑線。

為一塊遲鈍的石頭，它覺自己都承不住巫的調戲，難怪本不敢親自前來。

「——但那個人真的不是我。」

科爾瑪稍稍收斂，語氣嚴肅了幾分：「你們進行適格者考核的時候，我跟其他院長們都在旁觀……適格者里的大巫師另有其人，只不過按照規定，祂的份不能向外……就像你的適格者份，其他適格者們也都不知道。」

黑寶石貓踩了踩自己的尾尖。

「你看上去似乎，似乎，」它歪著頭，皺著眉，斟酌著，許久，才憋出一個合適的詞：「似乎很平靜？」

對，平靜。

科爾瑪對邊緣學院項目的失利不僅沒有失落、焦急，反而非常平靜，甚至還帶著幾分欣喜？黑寶石貓的目落在那瓶琥珀上。

直覺告訴它，這瓶酒不是用來消愁的，而是用來慶賀的。

問題是，為什麼呢？

「你簡直像你的本一樣敏銳。」

巫讚賞的給了它一個輕輕的腦門崩，然後晃了晃手中酒杯，慢慢解釋道：「你想像一下。如果一個註冊巫師，或者水平更低的巫師，通過煉金手段，輕易獲得超越普通註冊巫師、甚至大巫師的實力，那麼其他巫師會怎麼想？那些認認真真研究魔法的巫師會怎麼看？這是對魔法規則最大的。」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黑寶石貓咕噥著：「——就像有錢人家的巫師，自古以來就能使用強大的法、使用一沓一沓符紙、使用前年寒玉雕琢的陣盤、契約強大的靈，越級挑戰。這事兒原本就不稀奇。」

「不一樣的。」科爾瑪搖了搖頭：「你說的那些終究只是外，而巨神兵……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使用它的嗎？」

「通過共鳴，意識進它的軀殼？」黑寶石貓試探著回答。

「沒錯。」

巫重重的放下手中酒杯，嘆了一口氣：「意識駐其他軀殼，這是邊緣魔法中的邊緣魔法，介于忌與止之間的魔法……如果共鳴度足夠高，意味著你有機會將那大巫師的軀殼佔為己有。從普通小巫師，一步登天為大巫師——用一些人的話來說，這是捷徑，但我更傾向於認為它是邪路，或者，好聽點，這是旁門左道。」

「你也是旁門方式就大巫師的吧。」黑寶石貓很沒禮貌的提醒巫。

巫臉上出一酡紅。

不知是不是酒暈染的。

「完全不一樣！」

曲著手指，重重敲了一下黑寶石貓的腦袋，捋起那綹銀髮：「想要得到，就要失去。這個『等價換』的原則是魔法世界最大的道理，與《法典》或者其他任何概念都不一樣，是一篇更古老的、刻在世界基座上的、從蠻荒時代就存在的概念！而在昨天之前，我看不到那些輕易獲得高階力量的巫師付出了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