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的話,聽得陳桑的心不由一怔。
聯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周家和江榆退婚一事,陳桑疑問道:“周夫人難道懷疑……我是當年周宴京的救命恩人?”
周夫人的回應直截了當:“跟江榆長相相似、又會水的人,我隻能想到你。”
陳桑:“可就算如此,救他的人也未必是我。”
周夫人:“真的不是你嗎?”
陳桑:“說實話,我以前確實在海邊救過幾個人。至於其中有沒有周宴京,我想,大概率沒有。”
就周宴京生的那張臉,很難讓人忘卻。
但陳桑的腦海裏,對此毫無印象。
周夫人:“看來,是我找錯了人。但不得不說,你很誠實。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或許都會冒領下這份功勞,為我們周家的救命恩人。”
周家雖然遠不如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單論聲勢和底蘊,依舊是屈居於霍家之下的第二豪門。
“周夫人也說了我不是其他人。”陳桑興致缺缺,“要是沒什麽別的事,我就先掛了。”
對於跟前男友的繼母煲電話粥這種事,實在不興趣。
對於陳桑而言,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跟死了一樣。
誰知趕在電話掛斷前,周夫人突然問了一句:“陳桑,你能不能去監獄看看宴京?”
陳桑眉心微蹙,語氣閃過幾分不耐煩:“我跟周宴京之間早沒了任何關係,也沒有去探監的必要。我理解周夫人將人之子當親生兒子看待的心,但很抱歉,我沒有那麽泛濫的母。”
電話那端的氣息頓時了。
周夫人:“你怎麽會知道……”
陳桑波瀾不驚:“你是問人的事?兩年前,周宴京第一次帶我回周家時,我無意中撞見過你親吻他母親的照。”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對正常關係的主仆、乃至是閨,會做出這樣的舉。
更別說,那個時候的陳桑,還在這位周夫人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思和意。
隻一眼,陳桑便了然。
為何周宴京的母要放棄自己的人生,選擇為周宴京一個人而活。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
所以,即便人已經死了,如今的現任周夫人依舊想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護人的孩子。
自陳桑的話音落下後,電話那端半晌沒回應。
就在陳桑以為對方已經掛斷電話時,忽然聽到周夫人問了句:“……你跟宴京說了嗎?”
的聲音輕微,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陳桑:“沒有。”
聽到這話,周夫人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等回過神來,的話語中閃過幾分疑:“為什麽?我還以為那時候我屢次刁難你,你會……”
陳桑的記憶回溯到兩年前,心裏有點悶悶的:“因為那個時候,我也一樣他。”
所以,不希他發現他一向敬重的母,竟是自己母親生前的人。
不希讓他發現,自己其實是一段畸形婚姻下的產。
周宴京出不凡,子又傲,在某些方麵屬於比較傳統的人。
陳桑不用想也知道,他很難接他母親和母之間這段難以為世俗所容的。
陳桑不想讓他知道了之後平添煩惱,所以幹脆選擇瞞,將這個一直深埋於心。
至於周夫人對的刁難,不過是看不起父母雙亡、家裏毫無背景,所以才不想讓周宴京跟糾纏在一起。
陳桑在大雨天被周夫人使喚過去送服,也在寒冷的冬天被惡意關在冰冷的地下室,更多的是被當著許多人的麵,接周夫人的冷嘲熱諷、指桑罵槐,說肖想了不該肖想的人。
周宴京護過嗎?
或許有,但次數很,到陳桑都快想不起來了。
其實一段的崩塌,並非一蹴而就的事。
若是當初的陳桑足夠清醒,或許就能及時醒悟,早點發現周宴京遠非的良配。
隻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周夫人試圖勸說:“既然你曾經那麽宴京,那你為什麽現在不肯去監獄看看他?你知不知道,自從他知道江榆假冒他救命恩人的事後,整個人一下子消沉了不,而且還……”
陳桑心生煩躁,冷聲打斷:“周夫人,我最後再跟你重申一遍,我跟周宴京之間早已沒了任何關係。不過,要是你以後再來煩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拿你跟他母親的事,去監獄找他嘮嘮嗑!”
嫌棄的時候,對恨不得棄之如敝履。
現在想到了,又眼地纏上來。
當是什麽?
陳桑冷笑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怪對這份割舍太快。
缺的人,才會對普通甚至很垃圾的關係難舍難分。
陳桑早已過了為一段失敗的要死要活的年紀。
會給自己買花,也會自己長大。
……
那通電話過後,周夫人大概是真的怕了,一次都沒再找過陳桑。
相反江榆在回到霍家後,著實安穩了一段時間,恭恭敬敬地在霍老爺子麵前伏低做小,像極了當初的林嘉亦。
陳桑覺得在憋壞,但江榆一直沒主來招惹,陳桑也見不著江榆的人,幹脆安靜地躺在自己的小窩裏吃吃睡睡,難得地過了幾天安穩日子。
初五那天,霍嶢理完家裏的瑣事,開車接陳桑去看賽馬。
這是京圈上流階層剛興起的一種新樂子,說是看賽馬,其實是賭馬。
不有錢的公子哥兒將錢投在自己看中的馬上,輒幾十萬幾百萬的下注,玩得很瘋狂。
再有錢一些的,如霍嶢、商湛一類,則是直接在馬場裏養一匹自己的馬。
既當玩樂,又當投資。
陳桑頭一回去這種地方,覺得分外新奇。
隻是,原本以為霍嶢會帶去看張刺激的賽馬,沒想到了後,霍嶢竟然帶去看馬吃草。
陳桑一臉莫名,霍嶢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完事兒了,霍嶢還問看後:“看出什麽沒有?”
陳桑了天:“……草綠的。”
也無語的。
霍嶢問得不依不饒:“還有呢?”
陳桑:“???”
還能有啥?
“馬不錯?”
說實話,陳桑實在沒搞懂霍嶢到底想說什麽。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就為了讓看自己養的馬吃草?
霍嶢見陳桑看得雲裏霧裏,開始主給起了提示:“你看這個馬,是不是一邊往前走,一邊吃前麵或者旁邊的草。”
陳桑點頭:“嗯。”
霍嶢:“所以,這就有個典故,做……”
陳桑:“嗯?”
霍嶢:“好馬什麽……”
陳桑:“好馬不吃回頭草?”
霍嶢角弧度漸深,語氣閑散又意有所指:“對,就是這個。”
要是後麵再加上一句,陳桑已經能猜到他會說什麽。
譬如:連馬都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又譬如:好馬不吃回頭草,做人也該如此。
陳桑冷不丁意識到:“你知道周夫人找過我的事了?”
霍嶢嘖了聲,聲音沒什麽溫度:“周家跟江榆退婚的靜鬧得這麽大,想不知道都難。”
陳桑抬眸看向霍嶢,覺此時此刻的他,有點像正在鬧別扭的小狼犬。
“所以,你是怕我回頭,還是怕我會跑?”
小狼犬慵懶彎腰,額頭抵著的後頸,語調悶悶的:“……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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