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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 第633章,寧遠王子

大食騎兵在唐軍和於闐騎兵後面追得甚急,江朔見尤其是左側山頭明顯有幾騎落在了後面,數十名葛邏祿游騎圍攻一匹黑馬上的騎士,那黑馬了驚,畏葸不前,馬上騎了一個中年人,此人青長袍一副文士打扮,正是岑參,馬下一俏的影卻不是湘兒是誰?想拉著馬兒向下跑,然而越是用強拖拽,那黑馬就越是掙扎抗拒。

唐軍騎兵后隊分出十幾騎前來接應,見唐軍來援助,更多葛邏祿游騎向此匯聚,他們在馬上張弓,邊跑邊,唐軍騎手尚未到近前就有數人中箭倒地,只能稍退,不敢過分靠近,獨孤湘還在努力想要控制住黑馬,那馬兒卻左跳右突愈加狂躁。

葛邏祿人向他們的箭皆指向黑馬和獨孤湘,卻不向岑參上招呼,獨孤湘一邊自己躲避,一邊還要替黑馬抵擋飛矢,同時還要保護岑參勿為流矢所傷,左右穿繞手忙腳卻徒勞無功。

眼見形勢十分危急,江朔飛搶出,飛奔上山坡,一名葛邏祿游騎策馬橫擋到他面前,江朔隨手一推,竟然連馬帶人一齊推得飛了出去,重重貫在地上。

葛邏祿游騎原本沒有關注江朔這邊的形,忽見一人一馬摔這個樣子,一時竟不知江朔是怎麼做到的,立刻有兩匹快馬一前一後向江朔撲來,同時手中弓弦連響,兩人共出四枝羽箭,首尾相連,連珠價地向江朔飛來。

江朔

喊一聲:「來的好!」

他飛躍起,雙手抓住前兩枝羽箭,同時雙腳連環踢出,將后兩枝箭順勢向後踢出,他踢時並沒有看向後,卻如腦後生眼一般,那兩枝箭不偏不倚,各中了一名葛邏祿騎士,同時江朔將手中兩枝箭隨手擲出,正中出羽箭的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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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全程一氣呵,甚至看都沒看一眼被羽箭中的四人,腳步不停奔向獨孤湘和岑參。四周葛邏祿人大為震,他們搶在大食騎兵前面行,原本只是為了占點小便宜。

方才葛邏祿人見戰場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名文,他們知道大唐重文,若擄了去,說不定能得一大筆贖金,因此殺了岑參的坐騎,想要生擒他,沒想到他邊的小子竟然武功十分了得,用一條白練就打傷了數人。

見獨孤湘武功高強,葛邏祿人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箭,想先以冷箭殺這小子后再擄走岑參,唐軍騎兵回撤接應岑參,則更令葛邏祿人興,知道岑參定然是個重要人,重要的人自然值更高的價錢。

葛邏祿人對高價的獵總是很有耐心,他們一邊圍住岑參,一邊殺回頭接應的唐軍,間或出冷箭襲獨孤湘,眼看就要得手之際,卻又忽然殺出來一個江朔。

江朔到了岑參面前,一牽韁繩安住驚馬,道:「岑夫子,我來帶幫你。」

岑參見一個葫蘆似的人上來就搶他的馬韁,正

覺害怕,但聽他開口才知是江朔,頓時放下心來,道:「溯之,原來是你。」

江朔口中「咴咴」兩聲,黑馬立刻長嘶一聲,發蹄向山下直跑下去,江朔的口技當比最練的騎手的控韁之更厲害。江朔和孤獨湘跟在馬後面,這樣葛邏祿人的弓箭都從背後來,要再守就可就方便多了。

獨孤湘十分擔憂地看著江朔道:「朔哥你怎麼頭上腳下全是?」

江朔道:「放心,不是我的。」

獨孤湘立刻皺眉道:「你怎麼也不閃不避?哪有當世大俠被人濺一臉的?」

江朔哭笑不得道:「當世大俠也不用上戰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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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湘道:「人凝結又臟又丑,後面可難洗了。」

江朔道:「戰場上下來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那還有人擔心洗澡的。」

二人一邊跟著黑馬下山,一邊旁若無人地聊起天來了,葛邏祿人在後面箭不斷,二人隨手撥打,好似在揮去擾人清凈的蚊蚋一般,沒有把這些利箭放在眼中。

葛邏祿人越越是心驚,越越是自討無趣,追了一陣子終於不追了,轉頭看大食人騎兵早已停住了步伐,這數十游騎正奇怪,忽聽破空之聲,抬頭看時,黑的羽箭已然臨頭,在想拔馬逃跑已經不及,原來他們不知不覺已追到了唐軍長弓手的程之,猶豫之際失去了最後逃生的機會,只一陣箭雨便被全數落。

江朔和獨孤湘保

護著岑參退本陣,高仙芝對岑參十分恭敬,迎上去道:「參軍驚了。」

岑參苦笑著搖頭道:「今日始知戰場廝殺之殘酷,不瞞節度使,岑某現在肚子還轉筋呢……哪有什麼『上馬帶吳鈎,翩翩度隴頭』的瀟灑氣度。」

岑參這番自嘲引得眾人一陣鬨笑,但這輕鬆的時刻十分短暫,嚴峻的形勢仍在眼前,雖然他們退出隘口,保留大部未被大食人殲滅,但大食和葛邏祿人的數量仍然遠勝己方,如今在平原上對決,非但沒有勝算,久而必敗。

高仙芝道:「為今之計,只能先退回怛羅斯城,依託城牆堅守,後面的事融后再議。」

軍令向下傳遞,聯軍緩緩向後倒退,大食騎兵緩轡尾隨,他們之所以不敢進攻,是因為後衛是李嗣業的陌刀隊,此刻陌刀隊大約還剩六百餘人,相比開戰時左右陌刀隊共一千人計,損失已近四,幾乎每一名武卒的腰間都掛了一把從戰友包刀柄上取下的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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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刀極類漢之戰馬大劍,只是更為堅固鋒利。每個陌刀武卒手持利刃,披堅鎧,怒目瞪視著對手,目眥盡裂,幾乎要瞪出來!

大食騎士心中打鼓,他們人數雖多,但推來讓去,一個敢出陣的都沒有。至於葛邏祿人,早就悄悄躲在後面不肯主出擊了。江朔心道此刻的場景頗似被狼跟蹤的旅人,人和狼都互相忌憚,人固然不敢打狼,而狼也

不敢輕易撲咬旅人,雙方就這樣互相戒備,保持著一進一退的節奏。

唐軍就這樣退行了大半日的時間,日落前終於退到了怛羅斯城下。怛羅斯只是一方小城,乃是兵家死地,高仙芝自然不會吧全軍撤城中,將騎兵大部和部分弩手留在城外安營紮寨,步卒和長弓手則進城休整,唐軍守將見大軍這個樣退回來,後面不遠還跟了烏泱烏泱的大食騎兵,已猜到是吃了敗仗。

一邊趕登城加強防,一邊準備乾糧清水,怛羅斯小城可不是要塞化的石堡城,雖然糧草不缺,但此城的城牆堅固程度,部街壘的數量而言皆可謂不堪一擊,只能提供一時的庇護而已。

高仙芝和江朔等人一同登上夯土城牆,向去,敗退回來的士卒基本把城中角角落落都填滿了。向北面看時,騎兵躲在城后,開始紮寨。最後回看來路時,煙塵滾滾,大食人非但已經兵臨城下。而且將軍隊充分展開,將怛羅斯城團團圍住。

大食四面圍城,將營寨藏在城后,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快快!

騎兵們得到了城派出的協助的民夫,然而他們作再快再練,也不可能一瞬間就建起營盤。

城頭忽然有眼尖的瞭手高呼道:「小心,大食人衝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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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順著聲音去,果然大食軍隊中有一彪人馬從大食軍中殺出,向著唐軍騎兵營壘直衝

過來。江朔攏目看時,這支軍隊穿戴整齊,當是大還是人的主力,一旦戰馬真能全速跑起來,以凡人的力量便難以抵擋了。

大食騎兵仍在不斷加速,此刻若他們被撞一下,步卒只怕要歷時倒地便死,畢思琛在城頭高喊道:「弓箭手集中,我們退這敵軍!」

然而唐軍尚未發一箭,大食人的騎軍忽然被斜刺里殺出的一支騎軍攔腰截斷!

這支軍隊甚是奇特,人人穿猩紅衫,下所騎皆是通的汗寶馬,這些人來的好快,一陣旋風似地收割了近百顆人頭,不等大食人反應過來便策馬快速逃離了。

大食騎兵尚未從眼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紅馬騎軍繞城一周,又再度出現在大食人的右側,他們再度打出一波攻擊后更不戰,策馬便走,大食人以為們這一次又要繞城一周再來衝殺,於是轉而面向右側,佈置好了層層反騎兵防,沒想到這支騎兵的指揮奇計百出,轉過城牆一角之後,立刻轉頭一個回馬槍殺了回來。

這下正扎在大食軍最薄弱的環節上,三次攻擊之後,這支突前的大食騎軍終於被擊潰了,大部逃歸本陣,卻也留下了數百

岑參手搭涼棚向下看去,問道:「我們還有生力軍?」

高仙芝也搖頭道:「我也不知這支軍隊從何而來?」

這時那隊騎兵到了城下,為首一員西域胡服小將叉手道:「在下寧

遠王長子薛裕拜見節度使!」

獨孤湘奇道:「甚寧遠國?我怎麼沒聽說過。」

岑參道:「天寶三載聖人改拔汗那為寧遠國,不過西域諸國不習此名,還是稱他們為拔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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