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川回到酒店房間,跟他同住一間房的是高原,此時已經洗漱完躺到了床上。
等他從浴室出來時,高原還沒睡,拿著手機似乎在跟誰聊天,時不時地笑一聲。
“路哥,”高原興致地問,“你跟黎念認識也有段時間了吧,你知道喜歡什麽嗎?吃的喝的,或者是有沒有什麽好?”
他也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追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路柏川將睡隨便套上,朝他那邊淡淡掃了眼,語氣平淡無波,“我是和認識,不是和談了,我怎麽知道?”
其實是知道一些的,一起吃過幾頓飯,最起碼了解黎念的口味,但他不打算告訴高原。
他要追黎念,憑什麽靠別人作弊。
“哈哈,”高原以為他是開玩笑,“也是,你能知道什麽,你連我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呢。”
他真是問錯人了。
路柏川沒作聲,打開手機看了眼,仍然有很多未讀的新消息,誰發的都有,置頂那條卻始終靜悄悄的。
他手指了,給黎念發消息,問明天的旅遊安排。
黎念沒有回複,很晚了,或許已經睡著。
第二天,按照夏雨萱的旅遊計劃,大家要遊覽市幾個著名的旅遊景點,本來許一直挽著黎念,但發現高原總是有意無意地湊過來跟黎念搭話,便跑去纏著夏雨萱了。
“黎念,”高原見手裏拿著相機,便說,“你給我拍幾張照片吧?我回去發朋友圈。”
“好,”黎念把相機舉起時,一向對拍照毫無興趣甚至堪稱反的路柏川忽然不經意地了鏡。
“路哥,”高原一看他過來,主說,“路哥一起拍一張唄。”
路柏川沒說好,但也沒拒絕,懶洋洋地站到高原旁,他個子高,比例也極好,肩寬長,哪怕高原外形條件並不差,也遠遠比不上他。
他穿著純黑的休閑服,發烏黑,襯得眉眼有些冷鬱,卻難損他的神采,眸清湛地著鏡頭,更準確的說,是著舉相機的黎念。
黎念微垂下眼,眼睫輕輕了。
按下了快門。
“拍好了嗎?”高原跑過來,“我看看拍得怎麽樣。”
他拿過相機,翻看剛才拍的那張照片,表一時有些古怪。
路柏川慢悠悠地走過來,一低眼就看到照片裏的自己,準確的說,是半個自己。
照片角度相當刁鑽,隻拍了他半個子,連臉都沒有鏡。
他眼皮跳了跳,抬眸去看黎念。
黎念把相機拿回去,不跟他對視,“不好意思,我不太會拍照。”
高原立刻接話,“沒有沒有,拍得好,把我拍得帥哈哈哈路哥你說對不對?”
路柏川沒說話,從長睫中垂落的目冷冷清清,他背著,人看不清他的表,隻覺得他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我再給你拍一張吧,”黎念這麽說,拿著相機走到另一個地方。
“好啊!”高原哪有不接的道理,馬上就跟過去,配合地擺起姿勢。
逛了一會兒有些口,高原自告勇去買水,不一會兒就拎了幾瓶飲料回來。
幾人各自拿了水,高原把一瓶冰鎮的橙遞給黎念,冷不丁聽到後的路柏川出聲。
他說,“黎念不喝冰飲。”
“啊?”高原愣了愣,有點懊惱,“你不喝冰的嗎?怪我,我忘了問問你。”
“沒事,”黎念接過那瓶冰飲,冰涼的水珠浸了掌心,“能喝。”
一直不喝冰的,可經期還是那麽痛,一直喜歡路柏川,如今不也還是到了要非放棄不可的地步,堅持的許多東西大概都有些可笑。
路柏川皺眉看了會兒,出有些難以理解的困。
不能喝冰飲,為什麽這次偏偏對高原有了例外?
黎念擰開瓶蓋,下一秒,一隻修長有力的手過來拿走的飲料。
怔怔地抬頭,對上路柏川清黑的眼。
他把一瓶常溫的飲料塞到手裏,語調很靜,“不能喝就不要喝,沒必要非得破這個例。”
黎念看著手裏那瓶水,心髒異常酸。
能不能喝冰的,路柏川為什麽要管?
“你不要管我。”
路柏川怔了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皺了皺眉,“什麽?”
“我說,你不要管我,”黎念仰臉看他,或許是累了,臉有些蒼白,在路柏川看來很刺眼,語調很平和,並不激,更不歇斯底裏,“我不需要。”
“黎念,”路柏川心口像是被刺了下,又疼又麻,眉頭皺得更,本就不算好的緒瞬間跌至穀底,覺得很荒唐,“我不能關心你嗎?”
就他不可以?
黎念沒有說能還是不能,因為問題本不在這裏,“你為什麽要關心我?”
“我們是——”路柏川其實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是了解他的人,會知道他在除遊泳以外的事上都很有些隨心所,以至於被黎念這麽問起時,他莫名地頓了頓,幾秒後才找出一個答案,“我們是朋友。”
誰都知道路柏川是對朋友很好的人,這並不是個缺點。
黎念點點頭,這個答案毫不意外,“可是路柏川,異朋友之間的往是件很複雜的事,你的關心會給我造誤解。”
路柏川像是第一次意識到這些,啞然失語,他其實是很注重分寸的人,隻是從沒將這份考量用在黎念上過,或許是他潛意識裏覺得安全。
可是這個“安全”是指什麽呢,是他覺得黎念一定不會喜歡上自己嗎?
“我很容易自作多,”黎念要費很大力氣才能將這句話平靜地說出口,帶著一點微微的自嘲,“所以請你不要再關心我了,不然我會以為你喜歡我。”
最後幾個字話音很輕,甚至到了模糊的程度,路柏川卻聽得十分真切,心髒跟著重重地跳了下,有什麽話要口而出。
而黎念抬起頭,看著他說,“我不想這樣。”
不想讓路柏川喜歡嗎?沒有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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